第22章 画界
深不见底的夜,唐僧发现自己孤独的心,一直都习惯寂寞。
唐僧独自在卧室里饮酒,把那幅《神洲仙乐图》挂在墙上欣赏。音乐和谐动听,画卷上弹琴的美人更让人觉得魂不守舍。唐僧举杯一饮而尽,感叹:如此良辰,若画中美人能从画卷上下来陪我饮酒那就太好了。
唐僧的话让画中弹琴的女人听见了,女人不再弹琴,幽幽地说:唐公子若果真要我相陪,何不进画中来找我?
唐僧以为自己喝醉了酒产生了幻觉和幻听,画卷上的女人怎么会说话呢。于是假装无动于衷,又自斟自饮喝了几杯,随着酒意的麻痹,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麻木的人偶。说来也奇怪,此时琴声也没有了,画卷发着蓝莹莹的光芒。于是放下爱不释手的酒杯前去查看。
画中美人说道:公子是要进画中来?
唐僧:如何进画中去?
美人说道:把手伸出来,我带你进画中去。
唐僧半信半疑犹豫不决只好伸出手去,这时画里的美人将手伸出画卷之外拉住唐僧的手,将唐僧拉进了《神洲仙乐图》之中。
唐僧进了那幅熟悉的画卷里,却感觉环境非常陌生。蓝天白云高山流水,他站在缓缓流淌的溪水边,远处是一片荒芜的旷野,孤独的身影倒映在溪水里泛起层层涟漪。周围除了水流拍打岩石的声音,就是一片凄凉的寂静。
这时悠扬的琴声又响了起来。
唐僧问弹琴的美人:你是何人?为何在画中弹琴?
美人:我原名叫喜鹊,住进神仙所画的画卷里之后小姐给我改名叫做凝儿。我不是被神仙画出来的女人,我只是一个丫鬟。
唐僧:什么神仙能画出如此神奇如此精致绝仑的画卷?
凝儿:他是一个不寻常的神仙,他和他的妻子也生活在这里,他说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可是他不愿独自面对无尽的寂寞。
唐僧:你是说画这幅《神洲仙乐图》的神仙就生活在这幅画里?你能带我去拜望他吗?他的妻子也生活在这里,他的妻子是凡人还是神仙呢?
凝儿:我这就带公子去,请随我来。
说完丫鬟凝儿在前面带路,唐僧跟着她沿着蜿蜒盘绕的山道往深山而去。
翻过一座山峰,只见山下碧绿的稻田一望无垠,稻穗随风摇曳。
蓝天白云下的乡间房屋,被花团锦簇的院子点缀得浪漫温馨如诗如画。
远处云雾缭绕,有飞舞的鹤群,嬉戏的鸟雀。翠绿的竹林与山泉细流交相辉映,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来到屋外,凝儿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此人竟然是董永。他因为害怕被王母发现踪迹,于是使用神笔画了《神洲仙乐图》和七仙女躲进了画中。他还画了另外一幅美人图《妃子笑》,但是因为紫霞仙子不喜欢,所以才又画了这幅《神洲仙乐图》。那幅《妃子笑》被唐僧典当在大唐皇宫之中,而这幅《神洲仙乐图》唐僧随身携带,唐僧被灵儿带进了画卷里,自然是与画有缘。
董永和七仙女紫霞仙子住在这里迫不得已。原来紫霞是仙界七公主,董永出身清贫苦寒。董永因为画得好,遇到神仙点化,送了他一支神笔,落笔成真可以画万物。他画了一头会讲话的神牛田间放牧,画了一匹飞马骑着在天上飞翔,他却不经意间遇见一个名叫紫霞仙子的仙女。他与游玩的紫霞仙子在天庭相遇,两人一见倾心。紫霞貌美如花,对他一往情深,宁愿放弃神仙的身份,化作农妇与董永结婚,留在凡间生活。虽然不能使用仙家法术,没有漂亮的嫁衣,也没有华丽的马车相迎,亦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和见证。紫霞和董永让槐树精做媒,以土地公公作主婚人,私订终身。结果却被狠心的王母娘娘棒打鸳鸯,从此两人怀恨在心,趁孙悟空大闹天宫之际私奔出逃,躲藏在《神洲仙乐图》中。
院子很宽敞,客厅里面放置了许多台织布机。
董永:我和紫霞在这里没有亲戚和朋友来往,所以客厅也没有布置。她喜欢织布,我为她造了这些织布的机器。
董永指着那些织布机说:那边一种是平铺式织布机,织出的布料简单无纹样。这边这种是吊挂式织布机,把准备好的纱线垂吊在转动的圆木上,纱线下端系以重锤,使纱线绷紧。织作时,甩动相邻或有固定间隔的重锤,使纱线相互纠缠形成绞结,使用木梭逐根进行编织。这种织布方法,可以编织出许多不同纹路图案的织物。只是因为编织速度太慢,织品密度不均匀,不能用来供书帛卷轴所用,而且笔墨容易散开,比纸上着墨模糊。
董永去到一架造型精制的织布机前坐到木凳上,脚踩着踏板蹬着经轴,彩色蚕丝绕轴转动,卷布轴上裹着织出的新布。他手提综杆,再投梭打纬,果然很快就织出许多五彩布来。使用这种五彩布制作的衣服非常华丽。
唐僧看了布匹,图案精美,兴奋地说道: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沿河西走廊丝绸之路,也见过许多织造技术,还从来没有见过能织出这么好看布料的机器。
唐僧拿起手中的织布仔细看,发现五彩布正反两面的图案竟然不同,再去看那机器,采用的是杠杆原理。董永通过脚踏板来控制综片升降,使经纱分为上下两层,以此分别织出不同图案,巧妙地将布料两层之间相互穿越交织,使图案既有层次又彼此渗透。
唐僧:织得太完美了。
董永:我妻子织得更好。她采桑养蚕去了。
丫鬟凝儿:我家小姐养的是天蚕,可以产出柔柔顺顺精致细腻的蚕丝,制作出高贵典雅的丝绸。每一缕天蚕丝都蕴含着氤氤氲氲温温婉婉典雅的神秘香韵。
这时紫霞从门外进来。体态纤秾合度,肌肤细腻,面似桃花带露,眼睛乌黑明亮,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妩媚笑容,发髻上插着红宝石簪钗,光彩耀目。身上穿着鸾鸟朝凤锦绣长裙,显示着雍容华贵的气度。
果然是仙女般丽质天成,美得不可方物。
紫霞走到董永身旁指着陌生人问道:他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任何人。
唐僧:贫僧只是偶然进入画中,并不想打扰到你们神仙眷侣般平静的生活。
紫霞:你不该来这里,请速速离开。
董永:来者是客,应以礼相待。
紫霞念动法诀,手中淡蓝色光芒越聚越多,那柔和清澈的光芒逐渐笼罩在唐僧身上,唐僧缓缓飘了起来,悬浮在空中。紫霞一掌鼓动气流将唐僧推出《神洲仙乐图》。
唐僧身体失重神情恍惚,只听紫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出去之后不要告诉别人我们躲藏在画卷里。
等到烟雾散去,唐僧已经回到天涯客栈的卧室里,墙上的画里飘渺的云烟笼罩着朦胧远山,影影绰绰,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凝儿依旧在画中弹琴,动人的旋律悦耳动听。他取下墙上的《神洲仙乐图》放进紫檀木箱之中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