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平凡岁月

天空带着深沉的蓝色，月光如水一样静静地流淌，薄薄的雾，淡淡的云。

灯光是浑沌的，渗透些月色清辉，一片寂静之中，唐僧和柳寒烟默默地面对面坐在那里，谁也没讲什么。

柳寒烟邀请了几个舞学馆的老师做此次舞蹈大赛的评委，现在也只是排练阶段，离正式比赛还有些时日。知府派人来传达了通告，民间私人举办赛事，也要按照朝廷相关规定，不能擅作主张，禁令非常多，例如不能借大赛名义收取高额费用，意思是说公益性质就没那么多条款限制，自然好办些。再有就是比赛项目里不能有淫秽色情赌博暴力之类行为，否则一律抓捕送官处理。

柳寒烟不想场面太尴尬，终于打破平静开口说道：这次比赛，节目就不应该排得太满，否则场地就会变得非常拥挤混乱。

唐僧：留一点道路让别人走，留一点好处让别人占，给别人留余地，也就是给自己留空间。

柳寒烟宴请唐僧事出有因，她说道：这次多亏三藏法师的《神洲仙乐图》大放异彩，使天涯客栈蓬荜生辉。

唐僧不胜酒力，柳老板的话让人陶醉，又被劝饮了几杯。唐僧：那宝贝还有一件，被贫僧典当在大唐皇宫里了。据贫僧所知，柳老板这次举办比赛的真正目的是为争夺名利。

柳寒烟：主要还是为了钱。为了虚无的荣誉，许多有钱人会砸钱内定。你瞧好了，我就像在平静的水面撒下一张大网，那些想要一夜出名的女人肯定会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我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等这次大赛筹集到了资金，我还要修建天涯海阁，把客栈的生意做强做大。

唐僧：你真是个胸怀宽广强悍的女人，我就没有你这样的雄心壮志，我只是一个安份守己的出家人。佛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贫僧自幼体弱多病，不吃些酒肉一丁点力气也没有。虽然如此也不算是个花和尚犯那嗔痴色戒，贫僧也从未做出邪恶奸佞之事，想那佛祖应该是不会忍心责怪贫僧这还俗和尚来。贫僧酒后吐真言，你一夜暴富的算盘打得可真好，可你有没有想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呢，在你们君子国，徇私舞弊这种事官府打压得非常厉害，要是不小心被抓捕关押，贫僧也不免替你痛心。

柳寒烟：不过就是一场娱乐活动，又不是科举，非得要危言耸听吗？

这时两个匈奴来的女人有说笑地走到厅里，旁若无人高兴地拿下壁上挂着的长剑。

柳寒烟害怕地看着两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那两人不知是不是语言不通的原因，也没回话，径直拿了剑走出屋子到院子里停住，在熹微的月光下舞起剑来。原来她们要演出剑舞，希望得到名次，才勤学苦练武艺。

柳寒烟不免叹息，想要进入初赛，插队都得排队。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肯定会被佛狠狠踹上一脚踢出局。

唐僧兴致勃勃端了酒杯去到院里观看两人舞剑，忽然来了兴趣，吟诗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那院里的两个女人听见唐僧说些不明不白的话，不再舞剑，只盯着唐僧看，一个女人说：天边挂着残月，你邀请那月光下的影子，难道不是和自己开玩笑？

唐僧：我邀请两位将军与贫僧饮几杯。

两人听说要邀请她们喝酒，立刻摇头拒绝，她们不愿与陌生人太过亲近。

这两个凶奴女人，一个女人叫木兰，另一个女人叫阿尔泰，脾气暴躁凶狠。

木兰：我们是匈奴人，我们的家乡正在闹饥荒，所到之处一片荒凉，偶然见到一些留下来的百姓，早已经饿得不像样。

唐僧：贫僧是汉族人，来自东土大唐。匈奴兵早在西汉与汉族人已有和亲，相处久了就接受了汉族文化。我们汉族与匈奴从汉朝开始就结为兄弟，大唐皇帝与单于也向来非常友好。现在匈奴发生内乱，自相残杀，更容易招来其他国家觊觎和侵犯，灾害不断也不过是自讨苦吃。

阿尔泰：你这酒肉和尚，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不但骂我们活该倒霉，还诅咒我们灾害不断。看你不像好人，不要去和你喝酒。

木兰：和尚你的话不可信，是个恐怖人，总说恐怖的话。众怒难犯，只怕对你没有好处。

夜深人静，唐僧喝了些酒，带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愤怒，仍苦口婆心解释说道：三人为众，你们就两个人，再说我也没有冒犯你们的意思，纯属误会。

唐僧在大唐庆竹地方生活过一段时间，那里的地方官设立了一个专门收容流民的大本营，后来流民越来越多，没处安置，派了些去修筑营寨，像蜀南竹雅殿、庆竹春宫苑这些建筑群都是由流民参与建成。还有些缺乏劳力的妇孺幼童已经准备流民遣送，灾民多，口粮少，想不遣送也难。听说那些流民就是自匈奴来投靠大唐的流浪民族。

在唐僧眼里，匈奴就是一匹恶狼，穷困潦倒时俯首称臣依附大唐，富裕强大时便要金戈铁马意欲踏平中原。如此豺狼虎豹岂能抱着眠，必定留下狠毒的伤害做纪念。

仇恨和敌视的火焰在人们心中燃烧。愤怒如同怪兽一般吞噬人的良心。

唐僧：当自私的人为了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的时候，他总是想方设法勇敢地站出来与别人进行争夺。这个世界就是被那些像你们那样好勇斗狠的民族变得一片狼藉丑恶不堪。

木兰的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变成怒吼和咆哮，脸色涨红，渐而发青，整个人气得快要爆炸的模样。她的神情变得狂乱，眼睛怒视着唐僧：事实根本不像你讲的那样。我们不是野蛮无知的蛮夷部落，和你们中原人一样不可亵渎和冒犯。

唐僧邀请两个匈奴女人饮酒无功而返败兴而回，见她们不识抬举只好回厅里与柳老板继续饮酒。

唐僧：那些匈奴人没有人情味，你对她们再好，都不领情。

柳寒烟：世界太复杂，什么人都有。你不要一腔热血喂了狗，自己撞到别人刀剑之上。

此时客栈外停下一顶轿子，这是一顶官轿，官家之人出门办事都讲究排场。这位官员官职卑微，只管辖一片狭小区域，排场也小。但是他却有与民同乐的胸襟，愿意出钱资助此次比舞大会，委实值得称赞。原来这官员是张尚书，名叫张仲良。张尚书之女为了能够顺利追求到朝廷年轻官员赵律民，特地报名参加此次比舞大会。资助比赛不求别事，只希望张小姐能够取得好名次，成为有目共睹才华出众的优秀女人受到赵律民青睐。

张尚书认为贪小利，才能立大功；存私心，才能谋公事。为了攀附权贵，只好耍些把戏。趁夜色朦胧携二仆到天涯客栈做些投机倒把的勾当，带了许多珠宝首饰和犀角象牙之类珍玩，见了柳寒烟，便将装那些贵重物品的紫红烟熏色檀木箱放置在酒桌上，说道：小女张紫玲拿花魁之事务必有劳柳老板帮忙。

柳寒烟打开箱子看了看，说道：不能保证能拿第一名花魁的荣誉，你若再拿出几张十两百两的银票来，那便稳当了。名次也是件商品，放在店铺里拍卖也要寻个价高者得的买主，这样才不会坏了规矩。

张尚书希望自己女儿能够获得好名次，果然拿出些银票交付给柳老板。

唐僧：上清而无欲，则下正而民朴。官员作风不正，贪污受贿，倘若罚一人，千人恐；滥一罪，万人愁。君子国也不过是姑息养奸藏污纳垢之地。

张尚书没见过唐僧，觉得有些不可理喻，笑着说道：此君子之事非小人作主，言之容易行之为难。天高皇帝远，律法也不过一纸空文，无所畏惧。正以处心，廉于律己，忠君之事，恭以事长。所以信以接物，宽以待下，敬宜处事。此为居官之品德。患而无忧，不若预谋。

唐僧：世途无知贪欲险，几人到此误身贫。

柳寒烟：财使人贪，利令人迷，色字头上一把刀，在世人看来也许都不是好字眼。我只是个糊涂小女人，贪慕虚荣贪生怕死贪财好色，不愿因小节失廉节，宁愿奖状多发些，不愿口碑差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