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先天打先天
与此同时。
宫内。
皇上等人走了，看着旁边曼妙的女子。
严韵做礼之下，脸色更是一紧。
此时此刻，她心中却是无比紧张。
“臣妾刚才，并非有意。”
镇抚司沈封不按常理出牌，查案当场查到了许无尘身上，自己为撇清关系，一不留神，没想到却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皇上神色淡淡。
他对于这个女子，一见钟情，可谓是心中欢喜。
只是至今，却因身体原因，未能如愿。
对方聪慧且从不弱于人，但刺客之事，没那么简单。
之前对于此女出宫，有许无尘侍女看着，所以一点问题都没有。
现在经过一点醒，许无尘侍女，却又如何敢保证，真的就没问题。
这刺客至今未抓，朝中各有变数，这沈封初入镇抚司，未经染指，未必不是一把好刃。
他挥了挥手，淡淡的道：“你这宫中之人，先暂时不要有任何出入。沈封所言，不无道理，就算是谁又能注意到对方一举一动。”
严韵神色一急。
只是一想，自己在周围侍女的眼皮底下下，想做手脚难。
但自己身边的侍女，却不是没有可能。
这宫中不许出入，岂不是包括自己？
“臣妾，如何会有如此大逆不道之举……”严韵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皇上眯着眼睛道：“侍女在侧，你从未从马车出来，这朕是知道的。只是这会儿，你的人有问题，朕若是依然随你而为，不免要落人口实。”
严韵心里咯噔一下。
“行了，你好好休息，朕会安排几个新的人来服侍你。你好好配合镇抚司就是，此人心思细腻，敢行敢查，这案子没准他却是能查出点什么。待她查出情况，你自然可以获得自由身。”皇上轻声道。
这镇抚司沈封，刚才一句暂时不需要。
让他非常出乎意外。
他还以为，对方会见六司。
没想到，并没有。
所行所为，非常人可及。
能人者，却也非常人。
他上位这么多年，如何不知道，何为能人。
“臣妾明白。”
严韵默然。
如今状况不明，她的人如果问题，从另外一个角度想。
同样会有人觉得，可能是她授意侍女，联系刺客。
虽说本身就已如囚中之鸟。
可这会儿，却也是进一步让她受限。
也就是如果自己要能离开韵云宫，就得配合好镇抚司的沈封才行。
下一刻，她发现圣上盯着自己，不由得心里猛地一跳。
虽说天子修炼独门心法，不得外溢，可是，她还是心有顾虑。
好在，为了得长生的武学大道，对方真的忍住了。
从对方差人将她送入宫，她就知道，这辈子应该是难了。
她虽未曾拒绝，是有她自己的原因。
只是，她也明白，一旦对方真的成就武学大道，那么她所知道的一些情况，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我可以感觉到你对朕尚有几分紧张害怕，你是不是至今还是觉得，跟着朕委屈你了。”皇帝神色淡淡的道。
严韵脸色微微一白，忙跪下来道：“不敢，圣上恩赐，对我犹如泰山厚重，能入宫伺候，是臣妾的福分，从没有那等心思，只是今天看着镇抚司这人查案，我一时间有些害怕。”
皇帝点了点头，将她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好好休息。”
严韵待人离开，才瘫软在床边，捂着胸口，一阵后怕。
她也想不怕。
可是根本不可能。
此人虽有恩惠，也不曾对她做过什么。
但看着她时，眼神里的那种猎杀，这种感觉让她极度不适。
良久，将毛绒大衣褪下，她着了小衣，马上入屋泡了水。
先有镇抚司让她失语，而后这皇帝的喜怒无常，她已是汗如雨下。
“天机盒需要尽快解开，那人给出来的消息是，监察司外面的杀手组织，将罪证放在里面，李御史的天机盒和我这个不一样，可是，未必没有联系，若是当年这杀手组织，从天机楼手中夺的，那么全都装着监察司的罪证，便也有可能。”
“只是，此盒之机关众所周知，是出名于锁丝，那锁丝下落不明，如今又有谁人知道锁丝。”
“温子鱼，或许能有一定的线索。”
监察司一定要想办法除掉，此事迫在眉睫。
“还有，师兄这舒心草之事，是不是真的……自己还需要找个时间，详细问问这沈封。”
“还有到底是谁下的手，金乌弓……”
想到严城舒心草之事，她心中不免一阵沉重。
“沈封……此人心思之细，几句话下来，我却也是差点招架不住，难怪寻他查彻天子遇刺。”
细细一想，那天自己出门，好像也没哪里有问题，严韵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
黑夜蔓延在乾京，凉夜萧瑟。
沈封出宫之后，一路往镇抚司而去。
脑子不断转动。
以目前来看。
案子能确定的就是刺客是在传膳时入宫刺杀，也就是说，可能是传膳的时候，有人通知刺客，说可以入宫刺杀。膳食监的人没离开过，所以韵妃这里是最有可能出问题的。
不过，如果真的是韵妃的人，那么，是怎么做到让膳食监的时间，和韵妃出宫时间统一的？
这是最大的问题。
皇帝吃饭时间又不固定。
这一条线看似清晰，实则一片空白。
至于去见六司掌使，更没有意义。
如果见了六司，肯定也要见镇抚司的两位掌使，以免落人口实。
可如果见了那两位，万一给他分配什么任务，那是干还是不干？
特别是温子鱼，一颗心全在监察司罪证上面。
如今还是要先办好自己的事要紧。
“当务之急，我还是需要想办法进一趟监察司。”
之前调配六司查案，是配合查案。
可现在不一样。
查彻案件，任何人都有斩杀之权。
但也需要师出有名，以免有滥权之嫌。
如果大意过头，被人怀疑胡来。
怕是刺客没抓到。
他先给噶了。
所以师出有名很重要。
夜黑风高，习习吹来，浮起一片秋风落叶。
沈封驻足之间，眯着眼睛。
之前入宫，许重银先出门，是因为，他想看看，是否会有其他人会暗中做点什么。
司礼监带着禁卫出宫传天子口谕，一路过来，肯定很多人都知道了。
可是，禁卫护送的情况下，刘则具体所为何来，想来很多人不清楚。
所以，可能会有人想探探底之类的。
但，谁知道，入宫一路平坦。
什么人都没看到，也没任何动静。
没想到现在出宫之后。
倒是……
来了。
是因为，已经知道，他要查天子遇刺了吗？
沈封神色不变。
一刀袭来，沈封坐在马上轻轻侧过身子。
这一刀，带着先天真气。
沈封一针往前面震出。
逼停前方巷弄里的无声无息黑影。
与此同时，侧身避开，随之抓住身旁之人的胳膊，猛地用力下马的瞬间，跟着往地上沉！
这提刀之人心里吃惊，似乎没想到沈封反应速度如此之快。
先天高手，最主要的，就是武技，一旦大家都先天了，都用先天真气了，那么，大家靠的就是真本事。
在都是先天的基础上，就是看你对武技的熟练运用。
还有武技的精炼度。
“不可能，我已经快要突破天玄，就算你有影丛，也不可能如此轻松避开，镇抚司不可能还有人影丛能用得这般出神入化。”那人准备脱手而出，没想到，对方却犹如钳子一般握住。
他心神一震。
三境之下他可以说，几乎无敌手。
今天，竟是一击被对方轻松避开。
镇抚司中，只有温子鱼的影丛能如此出神入化才对。
快而又反应迅速。
可是，就算是以前的先天境温子鱼，也不能如此轻松避开吧？
下一刻，沈封就再次松开了手。
那人见这沈封突然失去气力，二话不说，长刀往上顺势攻来。
先天真气澎湃而出。
沈封不断后退。
这才看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绑着长发，眉目阴狠，脸上有许多狰狞疤痕。
手握长刀，来势汹汹，先天真气犹如一股强烈的气浪席卷而来。
速度之快，确实属于天玄之下无敌了。
沈封转身再次侧身，疾驰而来的刀锋！
由身前而过！
对方脸色再次一变。
“怎么会！我天玄之下，应无敌手才是！”
对方听说在清乐谷就是先天修为。
现在一看，对方这个先天，并不普通！
沈封抬脚一踢，砰！
重重的将对方手腕踢开！
如果是其他人，确实必死无疑。
此人在先天之中，可以说实力非常强大。
之前对于天下高手，刘二有跟他说，温子鱼影丛天下第一。
所以他对于镇抚司影丛的了解，目前能知道的是，温子鱼学得最牛。
从后天到先天再到三境，温子鱼的影丛都是炉火纯青，以快闻名于天下。
单论影丛，镇抚司温子鱼为一路绝尘，各种速度之快，也是甩了其他人一尾巴。
自己武技的熟练，应该是学会就是最佳级别，所以自己的影丛，肯定不差。
而影落离尘属于，提取影丛的身法移动速度，惊鸿一击毙命，幻影枪连续出手，真气的玄阴之气，从而增强的基础上融合而出。
不过，除非对上天玄，否则他根本没必要，用到影落离尘。
此人虽说已经快要天玄，可是！
这不还没呢！
他身法的移动之快，岂是常人可比，自是可以随之避开。
一切解释，我影丛练得好。
别人练得好，那我也练得好。
与此同时。
巡防司的骑兵，同样围了过来。
大晚上当街械斗，而且，还是在乾京！
巡防司自然很快就发现。
更别说，是在这全城戒严的节骨眼了。
巡防司来之迅速，人马雷霆而至。
“助手！何来贼人，胆敢宵禁之时造次！”吴寻斌用力冷哼。
天子遇刺，全城封禁，竟还有宵小造次！
那人见了巡防司的人，心中明白，再不走就难了。
他虚晃一刀准备退开。
但，就在此时，他瞳孔猛地一震。
只见胳膊，已被人快速拿住。
按理来说，就算是配合影丛，速度有优势，但伤害，肯定不强，以他现在接近于天玄的真气浑厚，对方的普通先天真气，想伤他极难。
他虽然还没有天玄。
可是，真气浑厚程度，已经是接近于天玄。
所以，他反手一刀，准备逼退。
“真以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沈封神色淡淡。
猛地凝体术配合，用力一握，往上一扭！
巨力横灌而出，直让对方，神色震骇，面容扭曲！
好强大的力量！
“天玄之下无敌，也不过如此。”沈封猛地抬手间，连带着金针，震入对方丹田。
巡防司的所有人，脸色都是跟着一变。
此人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巡防司的人马见了，更是心中骇然。
不是说镇抚司的人，力气都不行的吗？
我操，这踏马是镇抚司啊？
吴寻斌神色严肃，两手抱拳道：“在下巡防司吴寻斌，见过沈大人。”
之前城门下，他们见过面的。
他吴寻斌是巡防司副将，负责巡防安排。
在如此关键时刻，没想到还有人敢在城中斗殴。
“见过吴将军。”沈封猛地一踢，将这人送上旁边的马匹。
吴寻斌神色凝重。
他也是先天高手。
可是，眼前此人，给他一种极其可怕的感觉。
有一种，无可匹敌之感。
“大人，可需要我们帮忙。”
在之前，刘则同样过来，他们巡防司跟着收到了一道口谕。
镇抚司沈封查彻天子一案，六司辅佐的口谕。
而眼下，对方出宫之后，竟然就遭遇了劫杀。
“那不用。”沈封摇了摇头，这小虾米，如果不是为了引出巡防司，他早一拳头把他打趴了。
“吴将军，叨扰你们了，”
“哪里，是我们的责任，未能及时发现问题，是在下巡防之责。”吴寻斌脸色再次一肃。
天子遇刺，凶险至极，这镇抚司之人，却是非常人可及。
人的名树的影，这镇抚司此番在获皇权。
这朝堂格局，恐怕又要有所改写。
沈封也知道，再怎么巡防，可是，这么大一座城，哪里是说能巡得完全。
乾京势力错综复杂，哪是一个巡防司真的看得住的。
他坐在马上，提着犯人，继续走。
走了两步，转头看向旁边阴影处的地上，忍不住道：“让你别出手，你好歹离我近点，万一我打不过怎么办。”
他最先看到的此人，阴影中确实不好发现，但对方这颗丸子头还是非常明显的。
阴影中，走出来一道纤细身影，蒙着面罩，穿着黑色劲衣，红着脸道：“见过大人。”
“大晚上，还脸红。”沈封摇了摇头。
说意外吧，又好像有点不意外。
白洛。
在发现对方的一刻，刺客同样从另外一侧巷子里出手，所以他以金针止住了对方。
不然这刺客，还真不一定愿意打到巡防司过来。
“大人身法之强，反应之快，便是我都望尘莫及。”白洛心里确实几分吃惊。
能将影丛学得如此极致，这在晚上对上三境之下，已经是没有人可以伤到他。
而对方力气还这么大。
不过，她也知道，大人是练的外练心法。
当然，更让她感到吃惊的是。刚才她若出手，刺客跑了，巡防司空来一趟，自己还得暴露，一切皆非有利，可谓是局面皆输，棋差一招。
白洛知道大人最近在乾京的风云变幻中，可谓是盛名而起，事迹繁多，令她心中诧异。可远没有直接接触之后，来得吃惊。
这等搅动风云之时，心思之细，令她望尘莫及。
白洛抬起漂亮的眸子看了一眼，又快速收了回来。
沈封一摆手。
“你怎么在这。”
“等候大人。”白洛忙两手作揖低头道。
镇抚司的情况，她自然清楚，司礼监去镇抚司之后，就马上有人知会她。
知道了天子让沈大人入宫彻查刺客一案。
所以才在这会儿出宫的路上候着。
“等我？”沈封一下子了然。
应该是为了温子鱼了。
他今天从镇抚司出来入宫，应该没多久大家就知道，他要查天子遇刺的案情了。
而天子遇刺之后，温子鱼音讯全无。
温子鱼住的地方，又离宫城不远，有风吹草动，去镇抚司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大人，可见到掌使了？”白洛捏着小拳头，亮晶晶的眼眸几分期盼，睫毛扑闪。
果然镇抚司的情况，他们同样非常清楚。
但人家本来就是镇抚司的巡检，只是不经常回镇抚司而已。
沈封见他低着头，脖子白皙，犹如玉盘，天天穿劲衣不示人，怕不是连太阳都没晒过。
“温掌使，我本来今天要去见的。”沈封神色郑重。
“只是没想到，在宫中查案之时，发现了不少问题，一时耽搁了，而且掌使大人，作为镇抚司掌使，未能发现京中刺客，龙颜震怒，我如果这会儿去见，恐又亲嫌之疑。”
白洛心里一紧，上前道：“天子震怒？可是，刺客入京，怎么能全部怪罪于掌使身上？”
沈封皱了皱眉头。
“这话到别的地方，不要讲。”
脑子坏了是吧？
虽然确实是如此……
白洛心里一震。
可不是。
自己着急之下，讲这话被其他人听到，是要杀头的。
也幸亏是大人。
“是属下疏忽了。”白洛急忙道:“大人，此案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天子遇刺，六司掌使招入宫，到现在没有消息。
而竟然如今天子震怒。
若不能及时找到凶手，最后要是真的迁怒于小姐，怕是会有大麻烦。
沈封摇了摇头。
“暂时没有，不过，此人想暗杀我，应该不简单，回去我得好好审审。”
白洛如何不知，如今掌使能否脱困，和眼前大人什么时候破案大有关系。
她犹豫了下，说道:“这案子上面，大人有什么需要，可以提。”
沈封点了点头，能帮忙自然是好，这案子还真没那么简单。
“你这会儿跟我同路？”沈封一阵好奇。
对方不是都住在温子鱼那里？
“如今掌使被困，我自然要回镇抚司，方有第一手消息。我手上也有一些人，大人到时候有需要我也能尽快帮忙。”
掌权大人音讯全无，白洛自然明白，当务之急就是彻查天子遇刺的案子。她有乾京一些情报，未必不能用上。
沈封点了点头，如今六司消息，为他沈封可以接触，那不都得他才有第一手消息。
六司掌使是死是活，也只有他能知道。
接下来查案，也是以镇抚司人马为主。
“那你没骑马的话……”
“我平常行走惯了，极少骑马。”
沈封还想着，自己骑马，对方走路不太好好，想着以要紧事为由，先行离去的。
随后就发现，对方身影已经犹如一道影子融入了黑夜。
“速度还挺快。”沈封摇了摇头。
他其实也看出来了，对方身法同样用得非常好。
实力肯定不差。
先天是一定的。
后天哪来的这种身法。
“就是总感觉太小家碧玉，真是一个比一个的，没吃饭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