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雨夜
“今明两日，从晚间开始，东京地区天气总体状况为阴间多云，部分地区可能会有雷雨，最低温度...”
研究室的收音机中，放送着今日的天气转播。
时间一转眼，又是几天过去。
而不同于前几天的是，最近两天，宫野志保虽然还一直到研究室里主持工作，但实际上，她只是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偶尔动一下，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研究室里的气氛要比之前凝重许多，碰壁了几次，也就没有什么人敢上去再向宫野志保询问。
一切似乎有条不理地还在进行，但大部分研究员都觉得，他们离开了那位天才宫野主任的指引，只不过都是在做机械的重复工作而已。
宫野志保坐在自己的旋转座椅上，今天她甚至连电脑都没有打开，灰绿色的屏幕上倒映着她的身影，一个倒影，都显得孤寂无比的茶发少女。
“砰——”研究室的铁门被推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本就只剩下小声交流的研究室里，立刻变得落针可闻，所有人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看向了门口的来人。
围着黑色围巾的琴酒一马当先，他飘飘的金色长发似乎还在众人的记忆里存活着，伏特加带着墨镜，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
“雪莉——。”
“为什么？”
琴酒甚至还没开始发难，少女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宫野志保平静地不能再平静，她和门口的琴酒远远地对视着，寸步不让。
这个问题，伏特加昨天来的时候她已经问了一遍，当然没有答案，只是冷冷地嘲讽。
琴酒看着宫野志保仿佛寒冰一样的眼神，尽管来之前他已经有所准备，但看来，他还是想的太好了。
这个女人，还是那么的幼稚。
琴酒冷冷地和宫野志保对视了一阵，他的神色也从有些暴躁，逐渐变得阴沉占了上风。
“你打算反抗组织吗？”
琴酒终于说话了，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感情，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伏特加在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众所周知，老大最喜欢杀‘叛徒’了，各种意义上的。
伏特加顿时心思急转，他突然有些害怕，万一大哥上头了...
昨天是他来处理雪莉的事，但毫无疑问，面对身份地位都在他之上的宫野志保，对方一句话不说，他就只能干巴巴地吃瘪。
所以今天，最近情绪不太稳定的琴酒就亲自出马了。
“大哥——”伏特加小心翼翼地想提醒一下。
但宫野志保毫不迟疑地又是一句坚定地质问：“为什么？”
伏特加心肝一颤，不过好在他大哥终究是他大哥，做事从来都是有自己的分寸的，关于宫野志保的处置，肯定是要向上请示的。
琴酒深深地看了一眼宫野志保，转身就走，留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
“把雪莉关到毒气室去。”
琴酒走了，研究室的其他人自然没人敢上前执行这个命令，本想跟着走人的伏特加就只好留了下来。
“我自己去。”
但伏特加还没开口，对面的少女就直接看也不看地就从他身旁走了出去。
伏特加见状，有些咬牙，但还是伸手点了研究室门口的两个女安保，“你们，跟我一块儿过去。”
毒气室门口，直到亲眼看着宫野志保被手铐铐在管道上，伏特加才点点头，让人锁好了门。
他特地让人把雪莉靠在了中下层的管道上，因为那个位置，宫野志保站和躺都不行，只能以一种极为难受的姿势坐着。
一方面是为了报复，另一方面，则也是为了尽快让宫野志保就范继续研究，虽然琴酒没说，但伏特加对此也十分明白。
这座基地就是为了药物的研究而生，停摆一天，这里就失去意义一天。
...
——
“轰隆！”
一道炸雷轰响从天穹之上滚滚而来，闪电劈开夜幕，豆大的雨滴在一刹那间，就像是通体惨白的飞蛾，义无反顾，笔直地俯冲向地面。
没一会儿，屋檐上就响起了滴滴哒哒的声音，庭院里的雨水汇聚成流，汩汩地顺着地势，流向了大门口的下水道。
站在二楼走廊的窗前，清水浩二凝望着晦暗的天色，雨水歪曲地从他面前的玻璃上划过，他有些心绪不宁。
这雷雨从昨晚下到今晚，只偶尔停了一小会儿，天气阴沉，人的心情也难免受到一些影响。
而仔细算下来，已经有二十天左右了，宫野明美还在昏迷着，他也还和往常一样，重复着以前的生活。
宫野明美的状况目前来看有些危险，他对那两个黑衣人的调查到现在也是因此而一筹莫展。
雨越下越大，清水浩二不知怎得，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在北极星俱乐部下班之后遇到的那个醉酒少年。
清水浩二远远地望着街道地面上的水洼，突然有些感触，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一样，精神病人的话总是能让人印象深刻。
也不知道那家伙事后去看病没有，年纪轻轻的，真的有些可惜。
心中微微一动，清水浩二默默地转身，下楼，在门口换上了外套，拿了一把雨伞，推开门，走出了别墅。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今天的晚饭他还没买。
虽然最近去阿笠博士那吃饭已经有些常态化了，但今天情况有些特殊，就不过去打扰了。
街道上，哒哒的雨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两者虽然混在一起，但分别还是很明显的。
灰原哀，不，现在这么叫还有些早。
变小了的宫野志保在雨中踉跄地奔跑着，眼看着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大概只有五米的距离，她终于放缓了一些脚步，喘了口气。
鞋子从她变小之后就已经没法穿了，她赤着白净的小脚，虽然此时已经有些泥泞，又拖着不合身，还被雨水湿透的衣物。
每跑一阵子，就会不小心被长长的裤脚绊倒，加上冷冰冰的大雨，她的脑袋早已经晕乎乎了，全凭着一股求生的执念，才一路坚持到了这里。
终于——到了。
越过最后的石墙边缘，一手扶着黑色的铁门的栏杆，宫野志保勉强抬起的头，看向了这栋她已经来过两次的别墅。
一道闪电适时惊现，趁着一刹那的光亮，宫野志保看到的画面可能会让她终身难忘。
是他——？！
看着那身黑色的衣服，那张前不久才在研究所里见过的脸，只是一眼，宫野志保就瞳孔一缩，感到一阵窒息。
命运无情的摆布，她扶在铁门上的小手变得有些脱力。
此时的她，本就不多的理智彻底消失了，突然也就失去了求生的意志，而再下一秒，她眼前一黑，世界彻底地模糊了下去。
而眼见着突然出现的小女生就要趴倒在地上，倒在地面上一滩冰冷的积水中，一只大手及时地伸过，从她胸前揽起，稳稳地将她抱住。
清水浩二此刻还有些懵，留给他的反应时间比一道闪电还要少。
看着怀里的晕过去的小女生，他估计这个女孩和步美的年纪应该差不多。
但是，发生了什么？
这个小女生怎么穿着大人的衣服，在雨夜，一个人踉跄地跑到了他家门口，然后，看了他一眼，露出极为惊恐的眼神，直接就被吓晕了过去。
他有那么吓人？
清水浩二用胳膊夹着伞，一手抱着小号的宫野志保，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温度尚可，确认存活。
他探头看了看大雨之下空荡荡的街道，感受着怀里犹如暖宝宝一样的小女孩，无奈放弃了出门的打算，转身又回了别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