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厨子
费恩虽说身体已经疗愈，但他依旧选则住在豪华单间病房里，拜托，有护士小姐服务的生活真的很舒适，干嘛要出来找房子住。
医院与搜魔局的路程不远，费恩都是选择步行。
鹅卵石铺成的人行道，两边是一些商店和饭店，都用上玻璃幕墙，让屋子里的光亮和海报吸引住路过的行人。
彼此间隔不远的路灯早早地接上电，照亮着不算漆黑的黄昏。
每当这时路过的费恩都会感叹，
哈尔德真不愧是德鲁王国的工业之都，六座独立的燃煤发电厂供给给其他工厂和作坊后，仍有余电给这座城市点上光亮。
当然，也并不是处处都是像眼前这般奢侈，这是上城区富人们独有的权利，而此时下城区的穷人，还没下班。
现在是用餐的时候，两边的餐馆总是传来一些诱人的香气，若是前几天费恩还会因为它们而停留。
可在多次不死心的尝试后，分别在二十六家各种风味不同的餐馆打卡并呕吐，他也快死心了。
“哎哟，对不起。”
路过的一位穿着裙子的少女低着头，不小心撞上了费恩，别在她头上的鸽子发卡掉落在地。
“没关系。”说完这句话后，费恩迅速与之拉开了距离，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中快步离开。
费恩担心再不快点，自己会忍不住往她那张抹着粉的小脸蛋上狠狠来上一口。
吃人的欲望越来越大了，并没有因为刚刚的入肚的流食而消减。
这是令他担心却无可奈何的事情，总不可能真去整口肉吃。
不管以哪种方式吃肉，他敢保证，就在他把肉放进嘴里的那一刻，斐尔纽斯就会像美国大片里的特种兵一样从自己想象不到的地方冒出来，或是干脆再变张脸来，就变在肉上。
有一搭没一搭想着，
路过一个小喷泉，喷泉旁的石椅上坐着一位包裹着头巾的老妇人，正慢悠悠地喂着鸽子。
鸽子停在她的怀中，肩上，手上，别外奇特，费恩每次回去的路上都能看见她。
正好走得有些累了，便在她一旁坐下，这些鸽子那怕他这个陌生人靠近也没有飞走，依旧停留在老妇人身边。
费恩现在喜欢和老人交往，因为这些老年人身上的人味要少得多，不会勾得他心晃。
“还没吃晚餐呢？年轻人？”老妇人主动开口。
费恩先是一愣，便回答她的问题：“没呢，吃不下。”
“吃不下？那你是有心事，有心事才会吃不下，”
老妇人笑着摇摇头，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把面临的困难看得比吃饭还重要，殊不知，享受美食这样的事啊，可是过一天少一天，至于困难嘛，可是越过越多哦。”
老妇人亲昵摸着鸽子：“所以，再大的困难面前都要给自己说一声‘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费恩赞同的点点头，这就是他喜欢跟老人交谈的另一个原因，他们的话语中总是带着流一种岁月时光的哲理的风味。
“说得在理女士，”费恩叹出一口气，享受着少有的放松时光，“可惜我的问题就出在味觉上，我尝不出来美食的味道，以往的美食现在都是我避之不及的垃圾。”
老妇人撇头看了眼这位面露无奈的年轻人，轻笑着开口：“美食吃在嘴里是垃圾，那就去吃点难吃的食物，说不定吃在嘴里就变成美食了呢？”
这玩笑话说在费恩耳里倒是被他记在了心：“那您知道哪家餐馆的食物最难吃吗？”
“最难吃吗？”老妇人不做考虑便给出回答：“往西走，约尔餐厅，斯图西那小子做的饭菜最难吃。”
“感谢，祝您有美好的一天。”费恩道谢完便向老妇人指的方向离开，好吃的食物对他没吸引，但难吃的食物嘛，他倒要看看这饭菜有多难吃。
费恩走后，老妇人又开始慢悠悠地喂着鸽子，路过的行人仿佛看不到她的存在，也不做一点停留去观看惹眼的鸽子。
她一边抬手撒完面包屑，身形一边如软化的橡皮泥般变幻，最后竟是变成少女模样。
若是费恩在这里，定然能认出眼前这个少女就是之前与自己相撞的那位鸽子发卡小姐。
少女一挥手，还在啄食的鸽子全都像失去发条的木偶，停了下来。
又突然展翅腾空，缩小后融进少女的身体，像是入海的雨点，刚刚还一大片的鸽群转眼就消失不见。
少女看向远处，满意的点点头，身形在空气中渐渐淡去然后消失。
……
……
约尔餐厅外，费恩站立在对面的路边。
“不好意思，让一下啊伙计。”两名扛着大捆钢筋的工人从费恩身后路过，走向餐厅旁边的滑轮货架。
这一栋楼还在装修，据说是要在楼顶立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好吸引到那些能坐上空中飞艇的富人们。
费恩数着面前这建筑的楼数，九楼，在哈尔德也算得上是高楼了。
楼上是居民房，楼底整层都是餐厅，想来若不是生意很好也不会这样扩张店面才对，为什么会说他的饭菜难吃呢？
奇怪的现象引得费恩观察，没有直接进入。
餐厅的外表装饰奢侈华丽，招牌都用上了新鲜少见的霓虹灯，还是新装上的，在暗下来的暮色里格外吸睛。
墙外贴着海报，不同版式的有六张，双开门的门口立着一个小竖直黑板，上面写着今日特色菜。
不像是难吃的样子啊。
费恩疑惑地推开门，令他没想到的是里面餐桌上几乎空无一人，冷清得与外表完全不符。
要不是吧台的争吵声还增添几分人气，他还以为又是桩悬疑超凡事件现场。
吧台里几位厨师打扮的高大壮汉，围住一位个头算得上瘦弱的年轻人。
为首的厨师面色轻蔑：“斯图西，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认清现实吗？你没有做厨师的天赋，还不如快点把店铺转让给我，你拿着钱回乡下种地去！”
“哈哈哈，回乡下捡牛粪去吧。”四周的其它几个厨师也哄笑起来。
“我，斯图西·约尔是不会放弃的！这是我爷爷的餐厅，我不会买掉它的！”年轻人反驳着，却只引来更多的笑。
费恩没有出声，好奇的选择了一个隐蔽的位置，静静地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