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凑巧
秦业这些日子闷闷不乐，原本是营膳郎的他，吃了贾珍的瓜落，现在赋闲在家，当然，原本开始他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侥幸之感，但到了现在，他的这颗爱慕功名利禄之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先如今吏部尚书陈以义可谓是炙手可热，京察就是由他主导，没多久，这些日子来，已经有十来个京官被陈尚书给办了。
京察，有贬，当然也有升，秦业这些日在酒楼吃酒，恰好认识了一个陈尚书府的人，便想着东山再起。
这一日，在酒楼再会，那人大约三十来岁的光景，合中身材，一张黄黑脸，胡须慢腮，一身蓝布长袖。
秦业躬身道：“苏兄，天官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那人名叫苏贵，说道：“天官事情忙，未尝有什么消息，不过我听说，倒是有几个要拟升的人。”
“那烦请苏兄再看看了。”秦业忙递去银子，苏贵笑纳：“一定，一定。”二人分别之后，苏贵暗笑道：“老货，就这些钱，使得什么！”不错，秦业是遇到骗子了，这苏贵虽也进出陈府，但绝非那种能左右陈天官了，但是关心自己利禄的，难免被他骗着几个，若是没遇见事，谁会计较，若是遇着了事，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实在是无本的买卖。
苏贵又往一家酒楼走去，抬头一看匾额，写着【月登楼】三个字，便走了进去。
苏贵无意看一楼的那些人，几个叫嚷的醉汉，不值得他看，他咬上二楼看看，万一有什么失落的人呢？
世上的事不是就怕万一吗？
随着一个玉树临风，恍若神仙的男子出现，他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忙行礼道：“呦，这不是王三爷吗？”
贾牧冷眼看着，摇头道：“不是王三夜，是你贾大爷。”那苏贵脸色有些不对，“什么真啊，假的，爷这是拿我寻开心呢？”
贾牧冷声道：“你什么东西，也值得我来寻你的开心？”他来这酒楼就是想找找那杀死裴乐雪的凶手，当然他没什么线索，只能一天一天的俺寻思，瞧见这么一个来碰瓷的，心里不喜。
苏贵忙避开，贾牧下楼，只听碎了几碗，便有人大声喝道：“死人了，所有人的不准走。”
不一时，便见兵马司的把前后围了，原来在这里吃酒的便有一位兵马司的千户，见到打死了人，便大声呵斥。
所有人都不能出去，约有两盏茶的功夫，京兆府的人也来了，把这里团团围住，通判领着人进来问情况。
贾牧坐在楼上吃茶，想来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儿，所以每个人都被盘查了一番，那苏贵因为身份不明，当场就被拿下。
待盘问到贾牧时，这些人的脸色就变了，纷纷笑道：“牧大爷，今儿贵脚踏了不详地，您受惊了。”
贾牧一挥手，示不在意，问道：“今儿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个人细声道：“高丽的世子醉酒，屋子里死了人，一会儿鸿胪寺的还要来呢。”
贾牧道：“高丽的世子是不是常吃泡菜啊？”
“不至于罢。”那人饶头笑道。
贾牧也笑：“我先走了，这次办案一定要依法，不要让那些没事找茬的御史，抓到什么机会，他们这帮人啊，纳一福！”
这些人虽也不知道‘纳一福’是啥意思，还是满脸堆笑的看贾牧走了。
对于高丽世子的判决很快就出来了，醉酒杀人，原本是死刑，但因为她是外藩之子，免其一死，被施以宫刑。
这苏贵呢，因为是在场，唯一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被严加勘察，审查他的牢头是个保守派，审查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让人睡不着觉，脚踹下腰，膝盖顶下体，拳打太阳穴，棒打脊椎等诸般手段。
他很快就交代了，教坊司的那个妓女，是他杀的。
牢头忙问了细节，旋即就把这苏贵放了，关在他的家里。
看来这牢头别有所图。
······
这银子泥牛入海无消息，秦业找不到苏贵，一气之下，病倒了，秦可卿几次派人来看，贾牧也过去看望了一番。
一听这秦业说起苏贵的样子，贾牧就有影响，他就去京兆府问了一遭。才知道这苏贵已经被放出来了。
偌大的神京，上哪里找他去呢？
属实不好办。
这让贾牧这个前不久还自诩老天爷的人，稍稍有些丧气，所谓良辰美景奈何天。
贾牧回府宽慰了秦可卿一番，说已经请了好阆中，秦业不日便好了，正说着，姹紫便来禀报，薛蟠有请。
这日也请，那日也请，这薛家可真真是大方。
席间。薛蟠绘声绘色说起高丽世子的事情，说他如何醉酒打了人，说他如何面惨白如纸，说他如何收了宫刑，仿佛他亲眼所见。
贾宝玉拍手叫好：“这就叫罪有应得。”
见贾牧不言，薛蟠问道：“牧大爷今儿不高兴？”
贾牧摆手：“想起了前些日子，教坊司死了个好姑娘，一时有些伤神。”
薛蟠问道：“莫不是那裴乐雪？”
贾宝玉忙道：“可不是？听说她生得花容月貌，误入风尘，有人对用强，誓死不从，才被贼人杀死的，这般有情有义的女孩，最是无价的珠宝，牧哥哥，你说是不是？”
贾牧一抬眸：“说的不错。”三人都扬脖喝酒。
“痛快，痛快！”薛蟠忙道：“切西瓜来，切西瓜来。”
一个丫鬟一个踉跄，手不稳，西瓜都掉了，薛蟠骂道：“该死，该死。”
贾牧道：“这屋里那么多酒，就是闻了，岂有不醉的？这边叫醉有应得，饶了罢。”宝玉也在一旁附和。
薛蟠：“今儿两位兄弟替你求情，饶了你这一遭。”
这丫鬟忙向贾牧和宝玉磕头，捡起地上的西瓜，几步便到了门外，三人正在门外猜拳，小厮来回道：“冯大爷来了。”薛蟠知道是冯紫英来了，忙说：“快请。”
冯家因为搭上长公主的线，没有收贾珍的牵连，冯老将军便让冯紫英和贾牧多来往，冯紫英来了，几人高高兴兴，喝了好一会儿，宝玉的书童李贵怕宝玉吃酒醉了，他要挨罚，便把宝玉劝走，三人喝酒，醉倒在地上，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