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无论是谁给司马氏找茬,孤都要去帮帮场子(求追读!!)
日上三竿,刘谌才打着哈欠自榻上悠悠转醒。
昨夜,是他连日来睡得最踏实香甜的一觉。
穿好衣裳,打开房门,一个人影顺势栽倒进来。
定睛一看,却是西乡侯张瑛睡眼惺忪地自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修明怎眠于此处?”
“三家资财俱已连夜查抄清楚,臣是触目惊心,不敢耽搁,便赶来禀报,见大王尚在安睡,就倚门等候,没成想竟睡过去了。”
张瑛顶着两个黑眼圈,略显亢奋地说道。
昨夜他一宿没睡就为了抄家,长史卫继率佐吏清点造册后,便命安汉侯王训分兵遣将,连夜将所获粮米转运新都。
张瑛将详细条目呈上,刘谌粗略一览便喜上眉梢。
大世族就是不一样,底蕴丰厚,富可敌国,光秦家一家便得粮米二百万斛,更不用说其名下还有庞大的田产。
“起运了吗?”
“回大王,首批五十万斛昨夜已经解送都安,卫长史正在征调民夫,分批运送。”
刘谌闻言,便迈步直接向前院而去。
张瑛哈欠连天,火速跟上。
前院内,吏员三三两两,来去匆匆,口中交谈着昨夜抄没世族之事,言语间尽显兴奋。
正堂之中,卫继正在与诸人商议征调民夫运粮之事。
刘谌一到,众人起身行礼,除了一众尚书台属官外,还有两个陌生的新面孔。
卫继介绍一番,原来是新上任的蜀郡太守杜轸与益州别驾杜烈。
“可否将征调改为雇佣?”
“雇......雇佣?”
众人闻言皆低头沉思起来,刘谌只是觉得连年征战,岁岁徭役,百姓太苦了。
正好宰了三家世族,钱粮缴获颇丰,一时足用,何不给百姓一点赚钱的机会呢?
安定人心还是用钱来的实在,不能总跟百姓画大饼喊口号,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见堂内一众精英沉默,刘谌又动动嘴皮道:“孤就是提个建议,诸位可以考量考量,具体如何做,还是由卫长史全权处置。”
说完便准备遁形,可刚走到堂外,忽又转身折回。
众人以为北地王又有什么新奇之议,皆竖耳聆听。
“孤要北伐。”
刘谌话一出口,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北伐?往哪儿北伐?
剑阁外面就是钟会的十四万大军,汉中全境丢失,能把剑阁守住就已经是万幸。
更不用说眼下正值十月,就算真的打出去了,又能打到什么地方?
卫继心中也觉得不妥,便小心劝谏道:“大王北伐之志甚壮,可眼下内乱方息,汉中全失,北伐恐操之过急。”
就算钟会退兵,汉中一路险关,又俱是坚城,想要攻克绝非易事。
见众臣一片反对之声,刘谌轻轻一叹,说道:“姜伯约太苦了,孤只是想去帮帮他。”
霎时间,诸臣俱静,只有风儿穿堂。
谈及姜维,堂内的气氛忽然就凝重起来,刘谌眉头渐蹙,嗯?似乎众人对姜维不太感冒。
卫继见冷场,长吁一声道:“姜伯约苦是真,但民生凋敝也是真,北伐故为丞相遗志,可如今以我国之力,当真是伐不动了,世族不想打,百姓更不想打。”
“国库空虚,大将军悬师于外,难以久持,屡攻无果,着实不如休兵养民。”尚书郎王化弱弱说道。
别驾从事杜烈亦低沉道:“段谷一战,损兵折将,去岁又逢侯和大败,元气大伤,再不休养生息,蜀地便要户户尽悬魂幡了。”
言辞之中尽是无奈之气,听得刘谌差点都要动摇了。
民生凋敝,国力不济当真就都是因为姜维北伐吗?
刘谌心中不忿,目光灼灼道:“民生凋敝,百姓困苦,的确如此,可这些年,诸位又做了些什么呢?尚书、侍中、侍郎们又做了些什么呢?”
一个个昏昏欲睡,随波逐流,数年之间不精勤于民政而内斗频频,前方死战,后方争权,国不弱才怪。
众人闻言羞愧,讷讷不敢吱声。
长史卫继直言道:“大王,彼时连卫将军诸葛瞻都难以内制黄皓,外朝又遍布谯周降党,以致假节钺的大将军姜维都不敢返回成都,只能走沓中避祸,我等位卑言轻,处处受制于人,实难有所施展。”
刘谌听罢点了点头,此言也不无道理,但国家凋敝不能咎责于一人。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刘谌正色道:“孤北伐之用皆出抄没之财,不必加征摊派,所用之兵亦无须另调,只用现有之卒,至于运粮脚夫,皆以钱粮雇佣,可有异议?”
这回抄没的钱粮支撑一次小规模的战争应当没有问题。
也正好试一试用雇佣替代徭役的方式是否能调动蜀地百姓的积极性。
卫继见北地王如此坚持,便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臣无异议,只是不知殿下为何如此急迫?”
“司马氏伐我失败,国内动荡在即,正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的良机,无论是谁要给司马氏找茬,孤都要去帮帮场子,摇旗呐喊。”
刘谌环顾众人道,天道好轮回,总不能光让老子内忧外患吧。
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要不了命也不能让魏国好受。
当然刘谌心中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只是怕走漏风声,不能对众人细说。
“臣,明白了。”
“孤廓清朝野,尔等再无阻碍,尽可全力施为,办好孤交待的三件事便是大功一件。”
“喏!”
“清田、收兵、缴税乃当下实务,除南中、汶山暂不施行之外,全境徐徐铺开。孤率兵北征后,会命行领军赵统协助诸位,但有不从者,一律发虎骑兵讨平。”
“谨遵王命。”
刘谌北上心思愈烈,便将内务俱交卫继,离开了丞相府,来到了尚书令樊建府邸。
内政繁杂,还得给卫继找个帮手。
樊府之内,朴素简雅,两片松竹,一条石径,正堂帘幕上卷。
刘谌入内,堂口处,下人搀扶着樊建正在恭候。
“长元,恢复如何?”
“回大王,基本无碍了。”
“你这一歇,可把卫子业忙成牛马了。”
樊建一愣,不禁笑了起来。
北地王总是有俏皮话令人忍俊不禁。
两人入堂内就坐,下人端来了糕点与茶汤。
刘谌打量了樊建一番,看气色的确恢复的不错,心中便放下心来。
“长话短说,孤要率军北上,但民政也不能耽误,卫子业一人恐分身乏术,孤需要长元坐镇尚书台鼎力襄助。”
樊建面色一正,摆了摆手将堂内外的下人悉数屏退。
身上的刚刚愈合的伤口被牵动,疼痛令他暗吸几口冷气。
“眼下可不是北伐良机,大王当是另有奇谋?”
“长元果然敏锐,剑阁是入蜀的最后一道屏障,敌兵在外犹如隔窗窥伺,孤睡不安稳呐。”
“的确是如鲠在喉,令人寝食难安,臣听闻殿下抄没三家资财甚巨,正好不用劳动百姓,臣自当鼎力支持!”
“尚书台便拜托长元了。”
“臣自当竭尽全力,不负大王之托。”
两人正交谈间,西乡侯张瑛急匆匆寻来。
刘谌扭头看去,见张瑛手中举着一本奏疏,心中咯噔一下。
张瑛撩着袍襟快步急赴堂内,行礼道:“大王,大将军六百里加急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