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听了消息后,司南激动的不已一路狂奔到猪圈。然而下一秒,司南直接傻眼了。
这些猪在骂人!
蠢老娘们,瞎喂啥呀
哎呦,疼死老子了。
败家媳妇,不是个玩意!
草他八辈祖宗的
有别于人类声音的怪异腔调确实是从猪圈里发出来的,司南崩溃的看向猪圈里满脸焦急的妇女莫三婶子,也是满心咆哮。
你没听见这群玩意在骂你吗?
看看这里三圈外三圈的村民,司南心忖了一句,他们应该也听不懂这种外语。
压下心中的疑问,司南了挤进去,“三婶,你别急。这些猪没事,是吃撑着了,您净饿它们两天就好了。”
“你这小娃娃,竟胡说。这猪还能撑着?”饿两天掉了称,过年分猪肉时,岂不就分的少了。
“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打猪草,煮猪食,侍候的比我们家老头子还上心。我敢指着天地良心说,再没比我更精心的了。”
“就是,她三婶要是不精心,就没人精心了。”
“那精心,这猪咋还让她养病了呢?”
围在这里的村民有的顺情说好话,有的是真的在挑这莫三婶子的理,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
原本大家还小声议论,可在司南说了那么句话后,这议论的声音就大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再加上这边人说话本就嗓门高,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吵群架了呢。
“我学过兽医,我会看。这些猪真没事。饿上两天,喂些加了盐的温开水就能好。”司南也没想到一句话就成了这样,于是连忙很大声的喊道,“就是你不管它,过两天也好了。”
这个时候家家粮食都是勉强够吃的那种。所以农村养猪,一般都是采地里的野菜野草喂猪。吉省这边更多的是喂一种长的极好的野菜,人们还会自然的叫它猪草。
猪草打回来,有时会直接喂猪,有时会加一糠皮什么的稍微煮一下再喂猪。
但人们打猪草的时候,有时候会将一些猪吃不了的野草不小心掺进猪草里喂猪了。
少量的吃上一些,并不致命,只会叫猪食欲不振个一两天。但如果是吃的多了,那腹泻,腹痛,拉稀,口吐白沫也是有的。若是不小心将几种都不适合猪吃的野草喂给猪了,那猪确实是有生命危险的。
但这几只嘴贱的猪,哪怕司南不上前手诊,也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大毛病。
当然了,净饿,温盐水也是一定都治不好它们的。但如果她实话实说了,莫三婶子养猪的活估计得让人挤兑下来。
按理,遇到这样的情况,就算这猪病的不重,她也应该将这猪说成命不久矣,好叫自己能利用这件事情打出广告,以后不光是二队的猪,整个三友村三个生产队的猪要是生病了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她。
除了猪,还有队里的毛驴,院子鸡鸭鹅等等政策允许饲养的家禽。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工分大大的有。
时间一长,名声打出来了,说不定她还能被别的村子外借出去,这外借出去,村里给工分,借人的村子难道就不会给点小意思?
然而事情不是那么办的。
踩着一个农村妇女上位,这事司南干不出来。更何况这位莫三婶子能在村里众多妇女中脱颖而出的养猪,未尝没有她娘家哥哥的缘故。
她娘家哥哥是谁?
二队的老支书章恩河。
司南自己就能孵小鸡。买现成的小鸡崽回来养,一是节省了孵化的时间,二一个便是不想跟坐地户发生不必要的小矛盾。
自己孵小鸡,也算是项本事。若跟村里的那位老婶似的,没事就在家里孵小鸡换钱,虽然是小本生意,但她多少都能有些收入。可问题来了,她这样算不算是抢人生意呢?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哦。她一个外面来的小知青,犯得着为了块八毛钱的生意跟村中老一辈人交恶吗?
要知道这种村子里的村民都是七拐八弯的亲戚。得罪一个,说不定就得罪了一圈人。
至于说生意小,那是真的小生意呀。
家家只有三只鸡的指标,超过了三只鸡,那都是了不得的事。一般人家不会吃母鸡,母鸡养到不怎么下蛋了,就会拎着卖到县里的供销社,卖完才会再养一只小鸡崽。
前两天,村里有个小孩馋肉馋的想吃鸡,还叫他妈拿着大鞋底子给抽了一顿。
就这样的供需关系,她一个月能卖几只鸡崽?
最重要的是她得防着人眼红。
毕竟她不是那位老婶,鸡崽卖不出去,砸在手里了,再被人检举...犯不上,犯不上。至于放到空间里...你当乌明几人是瞎子,还是傻子?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稳扎稳打比一腔热血的折腾更好些。她的目标是考大学,不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冒着风险做生意。
说她胆小也罢,说她没上进心也好,但司南就是不想因小失大,让一些没必要的事打乱她现在尚可的生活,甚至是影响她将来高考回城。
好吧,如果能得很多工分,挣很多钱能让她过上想买就买的日子。高调立在村里当个兽医可以叫她不必下地干活,那她还是愿意折腾一下的。可惜呀,就连村里的卫生员都得下地干农活,她一个兽医多个啥?
就因为猪比人吃香,驴比人金贵?
啧
如果是六几年那会儿,刚刚下乡的知青说这话,那还有人相信。可这一年年的,知青在村民心里的地位直线下跌,司南再说这话,除了少数人半信半疑,剩下的大多数人都不相信。
当然,如果司南对着村民说猪有事,病的重,那这种信任比率正好能反过来。
毕竟人的思维模式从来都是这么可爱……
司南忍着脏乱,抬脚迈进猪圈。在猪圈门口的时候,伸手抓了一下莫三婶子的胳膊。
旁人以为司南是进去的时候需要扶一下莫三婶子,但只有莫三婶子知道,司南不动声色的掐了她两下。
莫三婶子开始还有些想不明白,司南这是要做什么。但当司南伸手去碰那几只侧躺在猪圈地上的猪时,灵光乍显的弄明白了司南的意思。
不管这猪有没有事,她都应该相信司南。
因为猪没事,她就没责任。而猪要是有事了,主要的责任也都被司南担在肩上了。
想到这里,莫三婶子一颗心狂跳不止,扑通扑通的,她自己都听到了心跳声。
赌?
人类听不懂动物的语言,但动物们却能听懂人类在说什么。
就像之些那些猪骂人的话,可不就是平时村民吵架骂人时会说的粗话吗?
这会儿这些猪见司南凑过来,又想到司南刚刚说的净饿办法,气得直哼哼。
当然了,旁人听到的是哼哼声,而司南听到的绝对不是好话,“黄毛丫头,不是个东西,咋不饿死你呢。”
“丫头片子,赔钱货……”
谩骂声叫司南恨不得用圈里没清理干净的猪粪将这些嘴贱的猪都堵上嘴。
然而她并不能。
不但不能那么做,她还要对这些猪表现出超级无比的耐心,用最温柔的声音和上学时学会的小手段,半强硬的将面前骂她是赔钱货的猪摁得死死的。
手在猪身上一一摸过,发现情况是真的没有多严重。安心的同时,司南伸出两只手指用力的摁在猪肚皮处最柔软的位置。
哼嗷
疼痛瞬间袭来,猪痛的直接嚎叫声。不过这只猪嚎叫完,就脏话连篇的将司南从头到脚问候个遍,就连猪圈里的其他猪也都出声声援了一回司屠夫手里的同伴。若不是实在疼的起不来,它们都想对着司南来场群殴了。
小小的报复完,司南拍拍手站了起来。“你们听,叫声多有力呀。”
在人们心里,叫声有力大多代表着身体健康。于是当司南说完,围在这里的妇女便三三两两的散了。等人都走了,司南才小声跟莫三婶子交待这些猪的病情以及吃什么药会好起来。
这可是实打实的卖了莫三婶子一个人情呢。
莫三婶子不住口的谢司南,司南也不居功,只说三婶平日的为人看得见,对猪有多精心,大家心里都有数。“……只以后三婶打猪草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些了。不过我想着也不是三婶不小心,应该是起的太早,看不清楚才将那些玩意混进去的。”
“可不就是这话呢。天不亮我就去打猪草,等旁人起来的时候,我这边猪都喂完了。”然后喂完猪就赶忙回家给家里的老老小小做饭去。
司南闻言心恃了一句,那你可真够早的。
说话间,老支书就带着从邻村请来的老兽医回来了。本来老支书在路上的时候就跟人交待了,不管这猪有事没事,都先往轻了说。
然后人来了,见猪圈这边就只有莫三婶子和司南,老支书还诧异了一回。然后等那老兽医给猪看诊的时候,莫三婶子便悄悄的跟她哥说了。
这人情...人家也未必是卖给她的。
老支书没想到司南竟然还学过这个。
当然,让老支书更没想到的是司南小小年纪,竟然也懂得审时度势。
想到之前的某些知青,老支书不得不承认这次分到他们村的知青都挺叫人意外的。
养猪这活,工分很高,也不是很累,村里不少人都盯着呢。若是出了事,不光他妹子担责任,就连他也会受影响。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他亲自去邻村请人了。
兄妹俩说话的时候,司南就站在老兽医旁边,看着他的手法,再听那几只猪骂骂咧咧的,心里一阵暴躁。
她家的小鸡崽还只知道叽叽叫唤,这些猪却都进化成了国骂高手。这都特么是怎么一回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