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是陈泓亦？不！我是柳春生。（一）
我叫陈泓亦？
不，我叫柳春生！
奋力的推着餐车，“柳春生”慢慢走在清晨的街道。
天还没完全亮起，依旧昏暗的街道，路灯朦胧。
柳春生将餐车推到了自己的固定位置，开始架起支撑柱，搭起雨棚，一点点的将整个餐车拼凑完整，让它看起来更新是一个微小的餐厅。
这样的事情，柳春生已经做的非常熟练了。
虽然记不得很多事情，也做不好很多事情。
但是这么多年的坚持之下，这些动作已经刻入到了柳春生的骨子里面。
将餐车完全架好，刘春生望了望自己挂在餐车旁的一面小镜子。
这镜子是刘春生最近才挂上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的日子里，他总是想看一看镜子中的自己。
熟悉的面孔，自己已经看了二十多年了。
但这两天在看着镜子的时候，柳春生总觉得自己已经是叫做陈泓亦，并不是柳春生，也并不是一个傻子。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柳春生并不知道。
他的脑袋里记不住太多的事情，许多不重要的事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也就忘记了。
脑袋里面记住太多的事情，太累了。
他光是想要记住妈妈说的话，当初弹钢琴那个小女孩儿说的话，自己妹妹说的话。
几乎就已经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大脑，其他地方也没有空间来让柳春生容纳别的东西。
所以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应该叫做陈泓亦这件事情。
柳春生记不起来了，也不想再去回忆。
熟练地开始准备食材，再过十分钟左右，就会有客人要来点餐，需要加快动作才行。
为什么会知道是十分钟以后。
柳春生自己也不清楚，他就是这么觉得的。
反正每次过完十分钟，就会有客人过来。
手脚不太利落的柳春生，一点点的将自己所有需要的食材逐个准备好。
柳春生知道自己是一个傻子，自从小时候关上那扇窗户，自己就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
医生和妈妈说自己怎么了，柳春生记不住了，他只记得从那以后，所有的人都开始叫他傻子。
至于什么是傻子，柳春生也不清楚。
他们习惯叫，就叫吧。
只是自己想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有些费力。
果然，如同柳春生所想的那样，十分钟过后就开始有客人走过来，希望让自己做个煎饼。
听到客户的话语，柳春生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果然是最聪明的人！
随着第一个客人的到来，似乎是掀起了繁忙的序幕。
随之而来的，是不断到来的顾客，和焦急的催促声音。
听着客人们的喊声，柳春生的心中也着急了起来，手上的动作开始不断地加快。
他会做煎饼，甚至非常的会，当初妈妈教过他很多遍了，这件事情一直让柳春生记在心里面，从来没有忘记过。
哪怕他的脑袋里面，已经记不住妈妈究竟长什么样子了，但是柳春生依然没有忘记这些。
有时候，柳春生也挺厌恶自己的，为什么自己总是记不住东西。
他已经记不住妈妈了，他记不住妈妈的脸，记不住妈妈跟自己说过的话。
他脑子里面，能够记住的只剩下那一晚，妈妈房间里面鲜红的颜色，让柳春生害怕的厉害。
还有的就是，妈妈最后拉着自己，让他照顾好妹妹的话语。
将手中一个不加任何东西的原始煎饼包起来，柳春生在将它交给顾客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妹妹的身影。
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柳春生身子朝前靠去，抓着自己餐车最前端的支架，想要跟妹妹打声招呼。
但妹妹像是并没有看见自己一样，加快脚步的从餐车前面离去。
欣喜的话语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柳春生就只能看到妹妹的背影。
“春爱。”
无奈的，柳春生抓着餐车，小声的叫了一句。
“傻子老板！你快一点啊！我很急的！”
下一刻，站在餐车前等待的顾客立刻催促了起来。
柳春生不敢再看太久，只能够恋恋不舍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再一次的忙碌起来。
几乎五个小时的时间，一直忙碌着的柳春生将自己准备的最后一点食材，全部用掉之后终于送别了最后一名顾客。
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忙碌的汗水。
拿过餐车上的铁盒，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纸币，还有不少的硬币也都放在里面。
柳春生仔细的数了数，一共有三千多！
今天的生意更好一点，比前几天也赚的更多。
默默地将这些钱放进自己的口袋，花十块钱给自己准备今天的午饭和晚饭，五十块钱可以给妹妹准备晚饭和明天的早饭。
家里只剩下晚上贩卖的食材，一千块钱要用来准备明天一天贩卖的食材。
剩下的两千就可以继续存下来了。
想到这里，柳春生就更加的开心，这样的感觉真好！
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收拾干净，柳春生又喜悦的推着餐车回到了家中。
他餐车摆放的位置，是妹妹学校经过的路口。
每天出去买煎饼的时候，都能够看到妹妹路过的身影。
对于柳春生来说，那个位置是最好的。
柳春生的家里不大，只有两个房间，而且小区实在是太老了，楼道里面的电灯总是不亮。
这件事情，妹妹抱怨了很久，他也去物业询问过。
交了三年的物业费之后，他们说会来修理的，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修好。
在厨房里面，清点好自己晚上需要的食材，柳春生来到客厅，将桌子上吃剩下的餐盘洗干净。
妹妹的房间柳春生没有去过，因为妹妹从来不允许他过去，甚至柳春生出现自客厅的身影都让妹妹非常的厌恶。
柳春生不明白妹妹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柳春生并不想让妹妹不开心，所以他也一直听着妹妹的话。
中午到下午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是柳春生自己的时间。
这个时间里面他没有事情需要做，可以完全由自己来使用。
而在这个时间里，柳春生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窗户外面发呆。
尤其是看到窗户外面有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就会让柳春生更加的高兴一些。
因为，这样能够让柳春生想到，曾经的一个下午，自己站在学校音乐教室的门口，看着一个小女孩儿弹钢琴的模样。
学校里面很多的事情他都忘了，甚至连学校是什么样子，在哪里，柳春生都已经记不住了。
不过那个画面，到现在，柳春生都还记得非常清楚。
正当柳春生坐在窗户边上发呆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