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庸药配的药
林杏和杜州看着那把细长的缠剑,感叹:“好漂亮啊师姐,它有名字吗?”
“妩媚生。”
剑如其名,漂亮迷人,却又危险无比。
看着他们的眼神,不綿笑:“不用羡慕,等你们拜了师父,会有更适合你们的。”
林杏把包子吞下,道:“我想学刀,”然后又指了指杜州,“他想学机关。”
一旁的杜州讪笑了。
不綿想了想,给予了肯定,“那很好呀,有目标有方向,多努力,一定可以的。”
林杏安靜一会儿,垂着头,之后才抬眼看她,神色竟有些委屈:“师姐你真好,山上的师兄师姐都这么好吗,我好想去山上啊。”
不綿一顿,刚想说些什么安慰她,转而又见少女一换悲戚,好奇地瞪眼,姿态还有些小秘密:“不綿师姐,你见过陆星遗吗?”
旁边的杜州也认真看了过来。
不綿:?
突然提到陆星遗,她眼眸呆怔一瞬。
但是这个问题嘛,她还真没见过他真人,他昨天刚回来,三个月前她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去下山七星了。
于是:“还没。”
两人明显有点失落,但又打起精神道:“师姐从没见过他吗?连在山上都这么难碰到,更别说山下了。”
“你们很想见他吗?”
“那是当然啊!师姐你知道吗,不管是在金阙,百家武宗,市坊街肆都没有人不知道,我们金阙,出了一个少年天才,未至及冠已打遍天下同龄人,听说行云剑法已经到了第五式!”
“好多人找他试剑,都输了呢。”
“果然怪不得是掌门唯一的徒弟呢……唉,好想见见振芳尘出剑的様子啊。”
不綿靜靜地听他们诉说着。
手下掌心剑握紧,听着关于他的一点一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些,但听到他被欣赏还是忍不住全神贯注。
用过早膳后,不綿回瑶台山弟子居洗了一个澡,擦掉练功的汗,收拾一下便赶去知行堂上早课。
听了三节心经课后,不綿笔记又添了一大堆。
勤能补拙,勤能补拙,勤能补拙。
合上笔记,和同窗告别后又匆匆往丹衡山跑。
四面青山,野花万点,层林叠巘暗。
菁华重,红瓣淡。
毕沅早早就兴冲冲的捧着几个小瓷陶罐等在石头上。
见她抱着书小跑来,立马蹦下石头,招手:“这里这里!”
不綿走过来,“小庸医你等了多久?”
“没多久没多久,噔噔,看,我昨晚炼的!”他将捧着的药瓶端到身前。
“你晚上炼的?干嘛这么累折腾自己,我又不急。”她诧异道。
他不在意地摆摆手,“诶呀我激动嘛,来你快看,我做了几个不同味道的,这个是茉莉,这个是桂花,那个是梨花。对了,你要是不喜欢有味的,我还有一个无色无味的!包管你喜欢。”
他描述地让不綿都愣了,随后蹲下身来,一个个端看,“真的吗,小庸医你好厉害啊。”
“你闻,怎么样?”
“真的诶,好香。”
她直接掀起左边袖子,露出一道细长的红痕,抹了一块上去,晕开。
小庸医看呆了,捂眼:“啊啊啊男女授受不亲!”
将袖子放下,她好心提醒:“你是医者,没有什么男女之防的说法,视为同仁。”
他露出手缝,看着她:“对噢。你这个疤不深,坚持涂一个半月就消了,剩下的你留着以后用吧。”
“都给我了?”她惊讶。
他放下双手,稚嫩的脸感叹:“女人你一看就是容易受伤的……唔。”还没说完就被她一抬下巴,闭上了嘴。
“够了。”
“话本子上说漂亮女人总是容易受伤!”
她想了想,和他解释:“这个受伤是不一様的,你看的话本子上,说的是情伤。”
“但谢谢你夸我漂亮。”她一笑。
他不懂,索性摇头晃脑。
不綿正收好那几个药膏,倏地听他道:“其实我很高兴的,你都没有怀疑我,直接用了我的药……”
她扭头去看,只见小孩低着头低喃。
枝头春意盎然分外浓,映衬着他白嫩透粉的脸,浅浅流露赤诚。
她睫毛垂下,稠丽的眼角被花瓣轻吻,温温柔柔。
“小庸医。”
“嗯?”他抬头。
“我发现山下食堂好有意思啊,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晚饭?”
他一下有点骄傲神色,道:“我已经去很多次了,你不会才知道吧?”
“那你应该知道什么好吃吧?带我!”
“简单的事儿!对了我要走了,我差点忘了师父那儿,你慢走,我不送了!傍晚山下见!”说完,他急忙忙的飞奔走了。
丹衡山素心大殿
温热的药室内充满了安静而和平的氛围,清新苦涩自然的草药香飘溢在空气中,形成一种独特的氛围。
一旁的桌案上药碾、药臼、药戥等制药工具杂乱。
方知那双明亮的眼睛闪耀着智慧的光芒,不禁细思其中药方。薄唇轻抿,似乎又想到什么,放下了药方,举手投足间通身优雅气质。
一阵轻缓健穩的脚步缓缓踏进,墨衣相间,带来丹衡山花草露水的气息。
方知侧眼去看,微讶地发现窗外过来的是陆星遗。
门没关,方知直接:“星遗,你进吧。”
陆星遗遵言,他上前问礼,抬眼看向方知。
“方峰主。”
他浅薄的唇瓣动了动,髻发如墨挽垂在脑后,衬得耳鬓下肌肤细腻白净。
他的衣摆还沾了些雾水,想必是路上花草露雨水明净,沾洇上了。
方知回神,起身身正对着他,见他逆着门光身形矗立,不禁恍然,原来他都这麼年纪了,与印象中那个瘦弱的孩子已是不同了,不变的是那双平靜如水漾星的眸子。
她指了指一边的凳子,“先坐。我昨日在正道大殿见到你了,虽然隔得远些,但还不至于瞎,你身子是没问题的。”
“现在看,也是没问题的,你来寻我有何事?”她问道。
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听她这様说后,神色微思,按下那份怪异,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给我送药?”
方知轻笑答:“虽说我不是什么大济人士,但也不是自私小人吧,你们都要送,就一起配了,总不能厚此薄彼,给了那个不给那个。”
“你要是用不上就收起来,不大了送人也可以啊。你是为了这个事找我?不见得。”她怎么说也算是半个看着他长大的人,算知道他性子。
“厚此薄彼……”
他不答,沉吟一会儿,问了一个无关的事:“方峰主炼了许多三济丹?”
方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看他认真不似开玩笑的神色,方知敛了一下衣袖,说:“谁和你说的?”
三济丹不难炼,但难在材料皆贵,故而少有。
再说那种大补大疗药都是关键时候用的,如今她的手上也只炼有六枚。
陆星遗看着她的话语和神态,心下有了答案,便将手上的白色瓷瓶拿了出来了,放于桌上,“既然如此,应该是拿错了。今日就奉还了。”
方知朝那小瓶看了过去,眉头一皱,脚下走了过去拿起它,道:“我丹衡山没有这様的药瓶,这是什么?”
陆星遗要离开的身影一停,看她将药瓶打开,瞧了瞧,有些不可思议地道:“这是三济丹?”
她摇了摇,还是三枚。
“你的意思是,这是我丹衡山送出的药?”她神情严肃道,“可是我闻的出来,这和我炼的三济丹不一様,虽然差不多,但同一张方子医者制的总会有些差异。我不会认不出自己的药。”
她让他将这药的来源又说了一遍。
“这様吗?”她摇头,深思状道:“这药一定不是我丹衡山送出的。再说这么难得的东西我丹衡山疯了才无缘无故一下送叁。”
说着她将药瓶还给他,“这是你的东西,你带走,我看过了,没有毒。”
“你要是怀疑,不防关注一下最近谁与你接触多,或者做了什么。”
语音刚落,一道半大不大的身影风尘仆仆地冲进来,“师父我来值日了!”
毕沅一进来才发现有人在,愣了一下,再看居然是陆星遗!
他咽了咽口水,顿时有些紧张,又忍不住朝他偷看,只觉得陆师兄真的很像话本子上的剑客少侠,飘如游云,矫若水墨隱竹。
方知瞥了他一眼,见他这么急色匆匆地,问道:“干什么去了,迟到半柱香了。”
毕沅尴尬,“一个朋友受伤了,我给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