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集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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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儿时的冬(一)

感谢你能在这个不愿意露手的季节读起我。——刘月儿

昨天收拾衣服,发现柜子最里头有条以前和闺蜜一同在庄里逛街时买的蓝色毛衣,那时候的青葱啊,很惬意。

如今我带着这些充满温暖的冬装“南下”已经六年多了,可惜的是,我也一次没穿过,不是舍不得,而是没机会,因为海南的冬天这几年从没冷到要穿厚毛衣的份儿上。

我已经好几年没穿羽绒服了,因为陵水的冬天,真的不太冷,昨天我在想,明天就冬至了,可我外出时依然只穿一条牛仔裤外加一条秋裤,上身则穿件冲锋衣,这几天海口的天儿也变得湿冷起来了,里边一件薄抓绒套个半袖就够了,连羊毛衫都没穿过。不过细想也不奇怪,家里和教室都有空调,路程统共没有五公里,哪里有机会冷?

而我的老家河北,冬天完全不是这样的,河北老家的冬天要冷得人直打颤,天寒地冻,干冷干冷的。

尤其儿时,印象中比现在还要冷,每次出门都全副武装,穿厚厚的羽绒服,脖子上系着毛线织的围巾,我们戴妈妈给做的棉手套,里边絮的是棉花,还用一根绳子把两只手套连起来,每次戴都要先挂到脖子上,就这样,我姐姐的手还是会冻得裂开一道一道的口子,有时血胡啦的,她的脸皮肤很薄,脸会经常被吹得皴掉,白嫩的手背也会在冬天冻的皮肤黑黑的,像是没洗干净,因为皴掉的手背她总是自卑,每次恨不能把手藏起来,不愿意摘下来手套。

说到老家的冬天,就不能不说村里的庙会,农历正月十五是我姨她们村儿的庙会,村里会提前请来戏班子唱戏,有一年我穿着妈妈做的棉裤棉袄和表哥表姐们跑去街上看热闹,大队跟前壕坑的胡同口儿结了厚厚一层冰,我弟向来冒失,做什么都着急,他跑老远擦了个很长的滑儿,还没停稳就朝我飞扑而来,我脚下一滑,“啪”地一声就摔了个大跟头,手掌上还擦破一层皮,冰面上又湿又凉,钻心地疼。

赶忙呲牙咧嘴地站起来,我接着往前跑,因为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大串大串红通通的糖葫芦,山楂的,亮晶晶的裹了厚厚一层糖,中间还夹了核桃仁,五毛钱儿一串,咬在嘴里,嘿,那叫一个酸。

还有葵花籽,用旧报纸的一角叠成三角形包着,五毛钱二两,能嗑上小半天。

那时每逢我姨村里庙会那几天,我姨她们村儿的小孩子好像从来不会好好走路,干什么都是跑的,放学了就一哄而散,跑回家,拿个小板凳等着家长拉上自己去戏台下边占座位,从一两点就开始占位子,一直到晚上七点左右瓜子儿也嗑没了,爆米花儿也吃光了,天都黑透了还不肯回。上厕所还和别的小朋友打招呼让帮忙看着,生怕被别人抢了位子,现在想来,也就是我们那些屁大小孩儿把座位看得那么当回事儿吧。

其实空旷的戏台下边,虽然头顶有棚子却四面通风,冷得不像话,可每场戏都爆满,戏台下边总是黑压压一大片人头,连很多邻县的人都跑来看戏,小孩子多半看不懂戏,可也是场场不落,有时睡着了,爸爸就背着我回家,现在都记得迷迷糊糊中睁开眼,感觉头顶的月亮特别亮特别大,地上的影子特别黑,爸爸的背也特别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