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群魔乱舞

哪怕在座的各位都是优秀的学生，此时都开始坐立不安了起来，他们考前都想过试题很难，甚至题目都看不懂。

但是，谁能想到拿到手里的是一张白纸？

这下即使是恺撒也不禁捏着A4纸挠了挠头，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曼施坦因教授。

似乎在期盼他发现发错卷子了，然后光速和大家道歉重新开始。

但是严肃的风纪委员会主席咳嗽一声，用一根木棍当戒尺敲了敲桌子：

“不用意外，试卷本身没有任何问题，有什么其他问题可以提问，你们也可以自行讨论，但是不允许抄袭其他人的答案。”

说完，除了曼施坦因和富山雅史之外的教员有序撤离房间，而他俩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入耳式隔音耳机准备使用。

因为允许讨论，同学们刻意压低的声音像仕兰中学早读的课堂，耳朵里充斥着嗡嗡的声音但是听不清彼此在说什么。

说是不允许抄袭，但是一张白纸连考题都没有，怎么抄？

有心思缜密的同学怀疑问题出在学校提供的纸和笔上，他仔细观察面前的A4纸，对着阳光仔细观察是否有夹层，甚至还借来打火机加热看看是否有用特殊墨水加工过。

就连提前削好的铅笔和橡皮都被撕开包装仔细检查，长短不一的线条都怀疑是某种摩斯密码。

经过一番折腾后，大家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张普通的A4纸，没有任何其他处理来考验他们的当卧底的谍报能力。

期间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到这个房间的学生中最出名的两个：恺撒和云镜身上，恺撒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云镜知道这场考试是听力题则淡定了许多，撑着下巴盯着墙上挂着的两个明显新加的喇叭上。

此时，这两个喇叭突然发出阵阵电流声，一下子抓住了在场学生的注意力，反应快的同学也立刻明白过来原来3E考试是考听力。

不到五秒钟时间，考场再次安静了下来。

正当所有人想象着从喇叭里传出来的会是什么样的问题时，一阵激昂的交响乐让所有人浑身一震。

明亮的快板，2/4拍子，奏鸣曲式，整个交响乐曲一开始就出现了命运敲门式的动机。

即使不是音乐世家出身的人很多都听过这段曲子：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第一乐章，前段磅礴有力，象征着人民力量的伟大洪流排山倒海。

不少学生在几秒钟后就知道是什么乐曲，但是他们又陷入了纠结：难道是要我们把整个《命运交响曲》四个乐章的乐谱默写出来？

卡塞尔学院主业不是屠龙吗，怎么变音乐鉴赏了？

云镜眼睛眯了起来，耳朵微动间仔细地分辨藏在强劲节奏下，低音区那些若隐若现的杂音：

龙文。

这就是卡塞尔学院3E考试的真相，利用各种高节奏、强节拍、记忆点密集的乐曲来隐藏低声播放的龙文音频。

真正身负龙血的混血种，会自然地分辨出另一种被“母语”的特殊声音，然后因为血统阶级的不同对龙文灵视的感知度也不同。

画出来的形象会上传到诺玛的信息库中的“标准答案”做比对，合格率达到一定程度就算通过。

而每次考试一共有8道题目，理论上来说，答出的题目越多越准的，说明在限制条件的前提下分辨出的龙文越多，血统评级也就越高。

曼施坦因戴着隔音耳机，抱着手臂站在舞台前一脸凝重地看着台下学生们的反应，虽然他已经主持过很多次3E考试，但是不同学生灵视都有不同程度的反应，每次都不能粗心大意。

随着《命运交响曲》章节的逐步推进，他发现原本有些骚乱的考场开始有了变化：

越来越多的学生平静了下来，微微歪着脑袋似乎在倾听那些隐藏在狂乱音符下的“试题”。

开始了！

前排的安杰丽卡·维丝佩拉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来，伸出修长的手臂环抱一个看不见的人开始翩翩起舞。

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她微阖的眼睑下流淌出来的淡淡金光，显然她在自己的灵视中和一位看不见的绅士......或者淑女在跳舞。

另一边，孔武有力的诺维科夫·伊万诺维奇大踏步走向墙边，一拳砸在墙上的画框上。

十足的力道直接贯穿了装裱的玻璃和实木画框，富山雅史清楚地看到他收回来的拳头上已经沾着斑驳血迹，但是诺维科夫丝毫不觉继续击打着油画，似乎画上的人和他有着深仇大恨。

心理部教员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和袖口，提着急救箱等待适合的时机进场。

乔纳森·罗斯福则低吼一声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抓住一张空置的椅子使了一招标准的美式背摔。

Fathoms Hotel & Marina酒店这把可怜的真皮座椅在他巨大的力道下，毫无准备地被摔成了碎片。而瞳孔已经变成金色的乔纳森丝毫没有放过它的想法，用摔角的手法死死将椅子压在身下似乎在逼迫它投降。

曼施坦因再次看了看表，考试已经开始十分钟了，学生们陆续进入了不同的灵视反应，整个考场的气氛从严肃变得诡异，但是目前为止还在可控范围内。

他不禁望了望本次预科班的风云人物之一的恺撒，这位加图索家族的未来掌舵人并没有做出过激的动作，此时的他瞳孔中金色满溢，站起身似乎在拉小提琴。

如果这个时候他的脖子下真夹着一把斯特拉迪瓦里，金发贵公子优雅的动作无疑会演奏出一首动人的弦乐曲，娴熟的动作似乎是为了某人练习了很久。

这种级别的黄金瞳和稳定的灵视状态，看样子恺撒的血统确实很优秀。

曼施坦因如是想着，那么另一个呢？

他刚准备把目光投向舞厅后排靠窗的位置，想看看云镜的状态，结果意外陡生：

风纪委员会主席感觉自己的视线似乎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被顶了回来，像是漂泊无依的孤舟在台风巨浪中翻滚，你的脑袋却想伸出舷窗外直视那暴烈的狂风。

那种无法言喻的威压和窒息感难以用文字表达，曼施坦因和富山雅史齐齐踉跄着后退一步，感觉同时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给推搡了一把。

“这是？！”

他俩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彼此合作过不知道多少次3E考试，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这如潮水般汹涌的龙威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砰！”的一声，坐在云镜前的学生突然一头栽在了桌上，似乎承受不了这种压力昏了过去，露出了那个男生的身影。

曼施坦因感觉嘴唇有些发干，他甚至发现寄宿在自己脑海中言灵【蛇】的蛇群像是被浇了一盆滚油般挣扎着想四处逃窜。

富山雅史额头的冷汗涔涔流下，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腿有些软，要扶着椅背才能勉强站稳。

而那双如熔岩般炽热的黄金瞳冷漠得让人心底结冰，扫视曼施坦因两人一眼然后移开了目光，他们才感觉自己被压缩到极点的心脏和肺重新有动力工作。

像是一条体型巨大的森蚺懒洋洋地游过自己的领地，注意到两只老鼠在自己面前抖如筛糠，没有提起丝毫兴趣。

进入灵视状态的云镜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发觉整个考场已经有好几个学生因为自己的“一瞥”而晕厥过去。

他左手撑着微偏的脑袋，右手捏着铅笔动作流畅地勾勒着耳中听到的龙文：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序列号01，言灵【皇帝】。

“云镜”的嘴角翘起一个带有嘲讽意味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