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灵视
Anderson & Sheppard。
这家裁缝店应该是萨维尔街（Savile Row）上最有名的了，这家店的裁缝大师们在1873年就开始为英国包括欧洲其他达官显贵订制西服，有小道消息称查尔斯王子偏爱这家的双排扣西装。
有太多富豪名流慕名来订制一套西服，然而再大面额的钞票也需要等待至少8-12周。
Ede & Ravenscroft。
虽然名气稍逊但是开店历史甚至早于Anderson & Sheppard接近200年，是伦敦最早建立的裁缝店。悠久的历史和未曾间断过的高超手艺同样为它赢得了英国皇室的青睐，据说这家店几乎获得所有皇室成员的皇室供货许可证。
当然与他们过硬的口碑和质量相匹配的是他们的价格，全定制西装的价格在2500英镑以上。
Hardy Amies。
相对于上面两家则年轻得多，1936年开店的它今年刚好70周年。但是却是伊丽莎白女王御用的订制品牌，不同于其他店的是这家的裁缝有着更多新潮的创意，他们擅长将当下的流行元素融入到订制的西装中。
在相对复古传统的塞维尔街上这是相当大胆的想法，因此同样为他们赢得了不少年轻富豪们的追捧。
作为在卡塞尔学院这种上流社会摸打滚爬六年的老狗，芬格尔穿梭过无数顶级宴会，见过太多人中龙凤穿着这三个品牌的定制西服推杯换盏。
有的时候高档的西装和精美的礼服就是人的第二张脸皮，天然地将你分成三六九等，差距悬殊的话别说别人是否愿意与你碰杯寒暄，甚至都不会给你递出名片的机会。
更惨一点的到芬格尔这个阶层还会被当成服务生收到几张丢过来的钞票，当然比起觉得被冒犯，他会更高兴这周的宵夜有了着落。
作为手工定制西服领域的三块金字招牌：AS优雅自由，ER传统尊贵，HA时尚创新，不论哪一家的定制款西服都能将你拾掇得焕然一新，赢得一杯杯来自上流社会的香槟。
但是芬格尔第一次看到在同一个装衣服的袋子上看到这三家的LOGO，这意味着这袋子里的衣服居然是由三家顶级裁缝店一起制作的。
这不是花多少钱的问题，这得多大面子能说动三家的顶级裁缝摒弃门户之见然后站到一张桌子前合作？
看着从校长手中接过服装袋的云镜，芬格尔再次刷新了他对这个师弟的认知，暗道：“我滴个乖乖，真就是乌鸦变凤凰了。”
云镜拎着这几个袋子有些不知所措：“校长，这是给我的？”
昂热顺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颔首道：“不然是给谁的，虽然可惜没能带你亲自跑一趟萨维尔街，但是西服做多了需要量什么尺寸我还是知道的，那天我大概目测了一下，希望这几套衣服能合身。”
芬格尔很有眼力见地帮云镜拆开袋子，几套西服拿出来后挂在自己胳膊上顺手当了回人肉衣架。
云镜不得不佩服昂热的贴心程度，三个袋子里是三套衣服：一套黑色面料的刺绣西服，一件白色的昂热同款BURBERRY风衣，还有一套FENDI的黑色平纹布运动衫，照顾到云镜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
最吸引人注意力的就是那套刺绣西服，从入手触感就能感受到顶级裁缝店出品的高档用料，摸上去丝滑而有质感。另外的BURBERRY的风衣和FENDI的运动衫同样也符合云镜的审美。
感觉校长哪怕撇开他教育家的光环去开拓时尚界怕也是个不输于卡尔·拉格斐（Karl Lagerfeld）的时尚教父。
哪怕从来没穿过西服的云镜也能感受到这套西服结合了经典、优雅和创新元素，已经可以想象到标价牌上那一长串的数字和几个大牌裁缝为了取长补短来定制这款西服会吵得如何天昏地暗。
芬格尔甚至不无恶意地怀疑这中国小子怕不是校长十几年前在国外留下的种。
云镜犹豫了一下之后感觉不应该拂了昂热的好意，便直接换上了这套西服。
系好领带扣上袖扣转过身来的云镜让昂热和芬格尔眼前一亮：黑色的西服在胸前和左肩用银线刺绣着一条完整的中国龙，细密的针脚将区别于西方大蜥蜴的东方瑞兽描绘得栩栩如生。
搭配领口修有“JING YUN”字样的白色暗纹衬衫和同样质地高档的青色祥云纹领带显得格外有气质，另外龙爪形的纯银袖扣也是细节满满。
原本就颇显书卷气的男孩在这套中西结合的服装衬托下更显得优雅得体，让人不得不感慨果然人靠衣装。
“校长，这些衣服太棒了，”云镜确实很喜欢这套西服，不论是剪裁手工还是材质设计都无可挑剔。
但是从小接受无功不受禄教育的他有些犹豫，“不过这些确实太贵重了，虽然我不认识这些牌子，但是第一次礼物就送这么昂贵的东西，我有些惭愧。”
“你喜欢就行，这是经过你母亲同意的。你父母和我那老朋友是忘年交，那你就是我们的晚辈，长辈送晚辈的第一次生日礼物自然应该用心些，何况你还是这么优秀的一个学生。”
昂热笑着摆了摆手用一个让云镜无法拒绝的理由按下了他的不安，另外还眨了眨眼，“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古德里安教授，他已经在向我夸奖你了，还主动申请想要做你的指导教授，说这是他冲击终生教授的一次好机会。”
芬格尔不禁竖起两个大拇指，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让自己爸妈来认认关系，这种晚辈他也愿意做啊。
云镜挠了挠头：“古德里安教授过誉了，我只是做一个学生该做的事情。”
昂热见云镜接受了这份生日礼物后起身拍了拍衣服，说道：“那你晚上别忘记准时参加宴会，学习固然重要，但是必要的交际也是不可或缺的，爱丽丝不止一次提到请我们将你孤僻的性格在美国好好改一改。”
“咳咳。”被委婉批评的云镜干咳了两声默认接受了昂热的建议。
昂热离开后，芬格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云镜收拾起衣服有些酸溜溜地说：“师弟你有空去和校长做个DNA鉴定吧，这种待遇简直闻所未闻，萨维尔街三家顶级裁缝店合作给你定制的衣服，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
回答他的是云镜丢过来的一个电视遥控器：“狗嘴吐不出象牙，校长那哪里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都说了副校长和我爸妈是十几年的朋友了。再说了衣服都定做过来了，又不能退，大不了下次校长生日我也精心准备一份礼物送回去呗，话说校长生日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去打听打听，”芬格尔将砸在自己脑门上的遥控器丢回床上，“另外我的生日是2月20日，师弟可以记一下。”
“好的，那天我手机一定关机。”云镜毫不留情。
“诶~不能这样！”芬格尔惨叫。
今天的课程只有上午一节《龙族谱系学》，中午收拾完昂热送的生日礼物后，云镜又被死缠烂打的芬格尔蹭上了一顿中饭。
望着大口刨饭的芬格尔，云镜怀疑自己被当成了长期饭票，但是这位废狗师兄虽然贱格但是从来不让人讨厌。像是路边的流浪狗虽然经常蹭得你一身腥味，但是却也给你带来了快乐让你生气不起来。
他甚至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芬格尔的存在，让自己的卡塞尔求学之路不那么孤独。
“师兄，什么是3E考试？”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云镜一边复习今天《龙族谱系学》的听课笔记一边朝在沙发上躺尸的芬格尔提问道，“你和古德里安教授都提到过这个考试，是类似入学摸底测试之类的吗？”
芬格尔的脑袋埋在毯子里闷声回答道：“差不多类似吧，全称是Extraction Evaluation Exam即所谓的‘血统评定考试’，等你到卡塞尔学院后就知道了。”
“那我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有没有考试范围能透露的？”云镜不喜欢打无准备的仗，条件反射地问道，“当然如果不方便透露就算了。”
“方便，当然方便！”芬格尔敏锐地感觉到了商机，从毯子中钻出头来，“何况师兄我痛定思痛，决定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学习，我看师弟就是个很好的学习搭子，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晚上我要和你一起学习！你看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云镜无奈地看着他：“行了行了，你的算盘珠子都要崩到我脸上了，不就是几顿宵夜，我请行了吧。”
“我就知道师弟你是个重感情的人！”芬格尔一下子坐起来两眼放光，后来可能觉得这样有些吃相难看了，咳嗽一声转移话题，“3E考试主要是用来鉴定学生的龙族血统，因为带有龙族血脉的混血种会对‘龙文’不自觉地产生共鸣，共鸣就会产生名为‘灵视’的效果，这种条件反射有点像膝跳反应。”
云镜皱眉问道：“龙文？共鸣？灵视？”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去一堆书籍中翻找了起来。
芬格尔一边在沙发上开始做某个类似瑜伽的动作，一边说道：“龙文是每个混血种的母语之一，你哪怕从没上过一节龙文课，但是龙文的传承是通过血脉流传的记忆，血统越优秀的人灵视效果越好，但是如果你对龙文不敏感答题不过关则会相应降低你的临时阶级。”
云镜翻到一本《言灵入门I》，十秒钟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内容：“在这本书里讲过言灵的力量源于龙文与龙族血统的共鸣，另外并非序号越高的言灵威力越强，而是以言灵的稳定程度排列，序号越高混血种言灵越不稳定。’
我当时看到这句话第一感觉是使用那股所谓‘言灵’的力量像我们香港捉鬼电影里需要画符才能操纵的。”
“哦？看来师弟你对言灵已经有一些初步的理解了。”芬格尔放弃把自己膝盖掰到自己的耳朵旁，“龙文的概念有些抽象，哪怕是混血种也很难用那些抽象的文字去交流，毕竟是曾经属于另一个种族的语言，3E考试考的是这个。”
云镜看着芬格尔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后恍然：“也就是3E考试考的是听力？是默写还是填词。”
“啧啧啧，后面开始就是付费内容了，嘶~痛痛痛！开个玩笑，”
芬格尔摸了摸自己被飞来的水杯砸中的脑袋，“3E考试考的就是你对龙文的敏感程度，只要你不是普通人，听到那些龙文的一瞬间你就会因为‘共鸣’在眼前出现对应的画面，你只需要把看到的‘龙文’给记录下来，诺玛就会给你判分，分数足够就算过关了。”
“等会，那所谓的灵视就是听到龙文时，眼前会出现一些之前没有见过的画面吗？”云镜突然想起了什么。
芬格尔翻了个身趴在羊绒地毯上：“通常来说是这样的，关于灵视会产生的画面也有很多种说法，不同人对龙文的敏感程度也不同，如果你听到的是3E考试指定‘题目’的龙文，那灵视看到的会是指定的画面或者图形。但是如果是其他内容的龙文就不一定了，进入灵视之后不同人看到的画面也可能会不同。”
“比如说，师兄你除了3E考试之外的灵视看到了什么？”云镜的眼睛不知不觉眯了起来。
“我啊？那可能就是觉醒言灵的时候了，毕竟龙文又不是路边理发店播放的摇滚乐。”芬格尔挠了挠后脑勺，“我记得也不是什么有意义的画面，青铜色的山脉从无尽的深渊中涌起，天空裂开无数缝隙间落下闪电照亮着群山形成的王座。”
“......”
云镜陷入沉思，芬格尔觉醒言灵的灵视画面显然他从未梦见过，他想了想问道：“那这些画面与师兄你的言灵有关系吗？”
芬格尔摊了摊手：“有一点吧，毕竟我的言灵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言灵，听说越厉害的言灵觉醒时，你灵视看到的东西越夸张。”
云镜沉默了，他又想到那些曾经纠缠他很久的噩梦，其中反复出现过的是一个就是满是镜子而望不见尽头的长廊。
他孤独地游荡其中，脚步声在没有月亮的夜空下回音不绝，与无数的镜子面折射的光线交织冷冽而刺眼。每扇镜子里既照映自己从未见过的画面，也隐隐反射出他那苍白的脸。
耳畔传来不可捉摸的声响像是爱好恶作剧的魔鬼在享受他徒劳的挣扎，发出阵阵刺耳的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