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友的朱砂痣
女友闺蜜换了个男朋友，个子高，长得帅。
女友的眼神变了，当着我的面儿加了男生微信，从此对我百般挑剔：
“你能不能健个身？油腻成啥了！”
“每次和你出去，我很没面子的！以后不许说我是你女朋友！”
“彩礼88万，少一分都不行！”
1
女友闺蜜换了个男朋友，说请我们吃饭，顺便带新男友给我们看。
为了这个饭局，女友化妆一个多小时，到火锅店的时候，闺蜜还没到。
“都怪你！就知道催催催，我都忘喷香水了！”
女友皱着眉，一边照镜子，一边抱怨。
“她前几天才买了瓶1000多的香水，等会儿肯定要嘚瑟。我不管，吃完火锅，你也给我买一瓶。”
1000多的香水？
我来不及反对，她一把抱住我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说：“别的女人都有，你的女人怎么可以没有？”
我脑子一热。
为了这句“你的女人”，心虽痛，依然“嗯”了一声。
女友高兴了，正要亲我，目光掠过火锅店门口，小脸迅速垮下，瞳孔紧缩。
我忙着转头。
别说是她，连我都吃惊得不得了！
闺蜜依旧烈焰红唇，羽绒服里面是紧身包臀小短裙，全身上下火辣辣，让人吃惊的是她挽着的男人。
江峰！
180的个子，羽绒服搭休闲T恤，碎发搭在前额，和高中时一样帅！
女友和他有过一段，谈了一个多月就崩了，从此，他成为她求而不得的朱砂痣。
手机相册至今保存着他的照片。
为这事儿，我闹过一次，结果非但没删掉照片，还差点没了女朋友。
此刻，
女友睫毛剧烈闪烁，惊喜与失落交织在在一起，拽在手心的纸紧紧揉成一团。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前几天闺蜜给女友打电话时，语气里无处不在地炫耀，说什么保密，要给她惊喜！
原来惊喜在这儿？！
我不懂她们闺蜜之间的感情，既亲密，又背刺。
我伸手去搂女友，想安慰她，可女友往旁边让了让，没让我碰，眼睛还看着江峰，透着一股子不可置信。
我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揉了下，尴尬地放下悬在空中的手。
“玲儿，怎么了？”闺蜜笑得特夸张，“都是老熟人，不会不认识吧？这江峰啊！”
“认识，有点意外。”女友笑容勉强。
她推了推了我。
“一共就四个人，别腻着，你坐那边去。”
老字号的社区火锅店，方桌，四周摆的是条凳。
我和她本来坐一条凳子，她推我，我就坐过去了。
闺蜜挑眉，正要说话，
江峰松开闺蜜的手，往旁边岔开一步，坐到我对面。
随手拎起啤酒瓶，歪嘴咬开瓶盖，手臂越过桌面，给我倒了一杯。
目光朝我女友王玲看了一眼，有些意味深长。
“没想到你们在一起了！张迪也算得偿所愿。”
“可不是嘛！”闺蜜接话，“张迪追了我家玲儿好多年，长情得很！”
说话间，她的小粉拳打在江峰肩上，嘟着嘴凶巴巴：
“哪像你，花心大萝卜！”
江峰抿嘴，宠溺地摸了下闺蜜的脑袋。
“以前是我错，已经改邪归正了！”
我担心地看向王玲。
果然，她咬着腮帮子，既苦涩，又不甘，眼泪挣扎在眼眶中。
闺蜜秀恩爱秀得不顾其他人死活。
说什么感谢江峰的历任女友，把他调教好了，才送到她面前。
说江峰超懂浪漫，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有新鲜体验……
女友一直忍。
闺蜜曾经是她的小跟班，如今却和她心尖尖上的人在一起了。
我心疼女友，好几次想提醒闺蜜适可而止，女友眼神把我按下。
一顿饭快结束时，女友叫我去结账。
我心情不好，想说这不是你闺蜜请吃饭吗？她炫耀一晚上了！
女友一把拉住我，笑着给出解释：
“张迪快升了，他们领导很器重他，让他请客，就当提前给他庆祝。”
闺蜜和江峰双双说恭喜。
我咬牙到前台结账，心里一点不爽。
我在医院药剂室工作，说白了就是个取药的，一眼看得到头的工作，升职空间不大。
女友完全胡诌，给自己找场子。
我深呼吸，再回到方桌时，看见女友正在加江峰微信，上扬着的唇角全是雀跃。
心里不酸是假的。
有的人奋力争取多年的东西，有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2
从火锅店出来，王玲像丢了魂似的。
我们坐在出租车后排。
车水马龙的长街，人潮汹涌，灯光从商场橱窗涌出。
她靠着车门，望着窗外，她忘了买香水，只时不时看手机一眼，整个游离在我的世界之外。
我很想坐过去搂她，又有点怕。
怕拒绝，怕分手，怕她说依然爱着另一个……
还怕她忽然叫停车，拉着我疯狂购物……
晚上4个人吃了500多。
正常聚餐的费用，可我们去的那家店，平时4个人只花得了300多。
到结束的时候，锅里剩了很多菜。
我想打包来着，被女友狠狠剜了一眼。
是的，她要面子。
特别在闺蜜霍瑶和最爱江峰面前。
我理解，我懂。
可我一个月的工资也就7000多，除去房租，水电气，话费，吃饭聚餐，鲜花奶茶礼物，所剩无几。
更何况——
结婚要给彩礼，要买房子，买五金。
女友家提出的彩礼是88万，说养个女儿不容易，这钱一分不能少
3
回到小区。
下车的时候，女友忽然在我腰上捏了一把，劲很大。
“怎么了？又揪我！”
“看看你的膘有多厚。”
她白了我一眼，冷哼一声。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答应做你女朋友！和你坐一起，我特么丢人！”
“你是不是忘了给我买香水了？吃饭前明明说好的！一个没有信用的男人，不配拥有女朋友！”
“现在就去，买不回来不许进门！”
我转身踏入夜色。
香水买回来了，她点名要的无人区玫瑰，一瓶1500多。
“好贵！”
“1000多算什么贵？你该庆幸，我要的是香水，不是包！”
女友一脸嫌弃。
“包才治百病！随随便便选一个，就是一万多，你买得起吗？我们办公室，其他女生的男朋友，都给买包的。”
“像你这样的，也就我受得了！又丑又穷还抠！以前不是说过吗？我是鲜花，你是牛粪，你的任务是滋养我！”
夜里，女友没让我滋养，她一脚把我踹到床沿。
倒是她的好闺蜜，被滋养得神经错乱。
半夜一个电话过来，喘息声在静寂中分外刺耳。
女友沉默了片刻，忽然暴吼。
“霍瑶！你想死，是不是？”
两三秒后，那边传来江峰懒洋洋的声音，暗哑得不行。
“抱歉，不小心摁到了，乖，改天请你吃饭。”
说完便是挂断电话的忙音。
女友辗转反侧了一夜。
4
霍瑶换着法子在朋友圈炫男友。
只系着浴巾的背影，纯欲风的小腹肌和人鱼线，健身房练器材……
配文：【我的快乐，你不懂。】
王玲不甘示弱。
每天要不同的鲜花，要车厘子要草莓要菠萝蜜，要甜品要奶茶，要首饰要衣服要红包……要我叫她公主殿下。
再拍照或者截图发朋友圈。
配文：【被捧在手心的感觉。】
我就是妥妥的工具人，外加提款机。
短短五天，我两个月的工资霍霍完了！
同科室杨哥调侃：“你这恋爱成本，普通人谈不起。”
张姐说：“好在谈婚论嫁了，不然我们都得劝你三思！女朋友是要宠，但不是这么个宠法。凡事量力而行，过日子嘛，过踏实了最重要。”
我知道王玲是在赌一口气。
江峰是她的心结，我不得已，只能配合。
经济学里一个词语，沉没成本。
我追她这些年，付出得太多，时间，金钱，精力，情感，一旦放弃，就全部没了！
5
周五，下班那会儿。
霍瑶掐着点儿发了条朋友圈。
图片主角是江峰。
他穿着长款羊绒风衣，内搭暗条纹衬衣，牛仔裤，高高瘦瘦，随手拿着一大束红玫瑰。
靠在一辆银灰色敞篷跑车前。
车牌看不见，车标也挡了。
配文依旧是那句：
【我的快乐，你不懂。】
我专门请教了爱车的哥们儿，对方说江峰靠着那车是法拉利，300多万。
我倒吸凉气。
300多万！王玲和霍瑶天天较劲儿，若她这时候闹着也要法拉利，我怎么办？
几分钟后，王玲的电话来了。
她噼里啪啦抱怨了一番，主要是骂霍瑶，“丑人多作怪”“胸大无脑”“山鸡变凤凰”“秀恩爱，死全家”之类。
顺便通知我：
“晚上一起吃饭，江峰请客，你去换套好衣服，待会儿别给我丢人！”
我回家换衣服。
最贵的一套西装，撑门面的，平时开大会才穿。
照镜子时，我看着自己凸起的小肚子，并不英俊的脸，不由自卑。
无论怎么打扮，也比不过王玲心里那个人！
人与人的差距，不光是金钱，还有基因。
6
吃饭的地方是个法餐厅。
很符合江峰的逼格。
我到的时候，另外三个已经到了。
霍瑶一贯的惹火装扮，脱了羽绒服，跟过夏天没啥区别，蜂腰肥臀。
江峰是霍瑶朋友圈那身打扮，休闲时尚。
王玲专门做了头发，穿了件露背的长款礼裙。我第一次看她这种打扮，像走红毯的明星。
“你不冷吗？”
我忙着走过去，脱下西服往她肩上披。
她一把掀开西服，皱着眉，眼睛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怎么穿成这样？你是卖保险的吗？”
霍瑶捂嘴笑，毫不掩饰地上上下下打量我，顺便diss王玲：
“好了！张迪本来就是过日子的，和某花花公子不同，你不要对他苛责太多！人家赚一分钱，给你花两分钱，你还要怎样？”
王玲翻着大白眼，像骄傲的大白鹅。
我尴尬地坐到她身边，小声解释：
“我也不知道你会穿成这样。”
她冷哼，鼻孔朝天：
“知道又怎样？你怎么配？油腻成什么样了，穿龙袍也不像太子！”
平时她这样说也就算了，可现在有外人在，她这样说，等于把我的自尊踩在脚下碾压。
我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又发作不了，难受得很。
这顿饭，除了最初王玲对我的嫌弃，其他时间都是两个女人刀光剑影。
江峰并不加入，只含笑听着，时不时给霍瑶夹菜，在她腰上搂一把，把完美男友诠释得恰到好处。
我很大一部分注意力落在情敌江峰身上。
他好像有点感冒，鼻子不适，时不时要揉一下，吸一下。
我给他推荐了几款清肺利咽的药。
江峰说了声谢谢，霍瑶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中途，我上厕所，出来时看见霍瑶正在洗手。
她低着头，仿佛跟我说话，又仿佛自言自语：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周围有点吵，我没听得太清。
“你说什么？”
她干脆抬头，盯着镜子里的我：“王玲不适合你，分了吧！”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背刺了！
我忍了这么久，此刻仿佛被人踩住尾巴，整个人跳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追了她多久？你这样劝人分手，要遭天打雷劈的！我不适合她，那谁适合？江峰吗？”
霍瑶注视着我。
忽然冷笑一声，扭着屁股走了。
我恍惚听见她说了句“X子配狗，天长地久”，并不太真切……
我忽然想起——
高三快毕业时，霍瑶和王玲好像闹翻过，她们再次和好，已经是毕业后的事了！比王玲答应做我女朋友还要晚。
好像是霍瑶忽然到了这个城市，和王玲联系的。
我忙着给当年一哥们儿发微信。
“你还记得霍瑶吗？王玲的小跟班，高三那会儿，她们闹翻过，你知道什么事吗？”
我等了几分钟，哥们儿没回微信，我往座位走去。
路过江峰时，
我恰好低头，看见他脖子下方长了个疮，比青春期痤疮大一些，有些溃烂。
周围有新鲜抓痕，鲜红鲜红的，肯定很痒。
我们学药剂的，病理也会学。
我第一反应是某种性病。
那病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大毒疮，江峰玩得花，完全有可能。
第二反应是吸毒，冰毒或K粉。
结合他揉鼻子的频率，我倾向他在吸毒，脖子下方的毒疮是大名鼎鼎的“茄疮”，
八成是K粉。
一瞬间，我震惊得不得了！
嘟，手机响了。
高中那哥们儿给我回信息了——
【怎么想知道这事儿？不怕影响女神在你心目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