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古人之诚
沈云气的不轻，暗暗瞥了那少年一眼，冷笑连连，道：“你要是不敢可以拒绝，我就站这里让你打，绝不还手。”
好吧，就算还手沈云知道以自己的实力也绝非姜邪的对手，仅仅看他身上的那股气势至少已经超脱了玄仙，甚至已经迈入了地仙的境界，真要打起来估计一只手就能捏死自己。
这一番话，在众目睽睽之下弄得姜邪微微一愣，捏紧双拳看着沈云，浑身神炎灼灼，道：“苏子仪说得没错，你确实很奸诈，不过你的要求我会答应，如何比斗你说明白了。”
沈云伸出三根手指，道：“很简单，我文斗你武斗，各论各的，三局两胜。”
姜邪笑道：“哦？何为各论各的？”
沈云说道：“我这边出三个题目，你若是无法答上来的话，就自己朝自己脸上来一拳，若是能答上来，我就任你出手。”
姜邪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出的问题若你也无法回答？”
沈云笑道：“自然就算我输。”
“若你输了，白蛇归我。”
“我赢了呢？”
“这柄天龙破虏枪，它便是你的了。”
姜邪不顾苏子仪的阻拦，铛的一声，挥手将手中的神枪掼插在地上。
赌斗成立，双方立刻拉开了架势。
一时间，青胧宝坊外面顿时热闹起来，两个少年郎间的赌斗引起了众人瞩目，一群神仙道人此刻也不急着进入宝坊了，纷纷围在大门之外饶有兴致地看向二人。
倒是镇守在外面的守卫想要上去阻拦维持秩序，但这个时候，一个虚渺的声音从宝坊里面飘来传入了守卫的耳中，听闻之后，守卫们全部停下脚步，伫立在一旁不再理睬。
沈云，姜邪。
二人相隔十丈而立，遥遥对峙。
姜邪沉思说道：“你境界比我低，就由你先出手。”
沈云点点头，道：“那你听好了，我的第一个题目是：古时候曾发生过一件奇事，齐国国君为了犒劳九位北伐归来的将军，特意用大鼎烹煮九只白鹿。
待得白鹿烹好之后，齐国君为每位将军各分一只，然而鼎中却还剩下一只，此为何故？”
古人诚可欺，沈云不想挨揍也不想卖掉小白蛇，所以他准备给眼前这个意气飞扬的神二代，免费上一节生动的社会毒打课。
姜邪闻言，顿时呆愣了在那里。
原本，他以为沈云会出一些经典道册，仙籍古史之类的问题，自幼熟读经史跟随师父修行的他来说，有十足的信心应对。
偏偏没想到，沈云竟会出这种题问。
而且，九鼎烹九鹿，九人各得一只，那鼎中怎么可能还剩下一只白鹿？
姜邪面红耳赤，沉默在原地紧紧握住神枪一言不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咬牙切齿地看向沈云：“我答不上来，我也不相信你有答案。”
沈云嘴角微扬，和颜悦色地说道：“因为最后一位将军把鼎一起抱走了。”
话音一落，青胧宝坊前的气氛陡然就凝固了下去，苏子仪和鄂武目光一呆，周围一群看热闹的神仙修者们面色古怪，在两名赌斗的少年郎身上来回巡视。
一阵寒风，徐徐吹过。
“你耍我！”
姜邪猛然抬起头来，怒不可遏。
“我说的不对？”
沈云双手一摊，摇摇头问道。
不对吗？
但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荒唐的答案最为合理。
姜邪的一双剑眉深深皱起，双目冰冷地盯着沈云看了片刻，随后说道：“这一局我认输。”说完之后就握紧拳头，怒喝一声朝着自己的脸上砸了上去，巨大的神力仿佛雷霆一样轰然炸响。
轰隆——！
狂暴的气浪奔涌而出，以姜邪为中心的方圆十丈的地面，朝着四面八方龟裂开去。
“继续出题，你最好不要给我出手的机会。”姜邪的俊朗的脸庞一片青红，他倒也是条硬汉，强忍着疼痛和昏厥挺直身体，伸手抹了抹嘴里的鲜血，“不然，你别想站着离开蜃楼海市。”
老实说，沈云有些犯怂了，毫无疑问的是一个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的人，对待他的敌人，后果不用想也知道。
和这样的人站在对立面，无疑是悲哀的事情。
不过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也由不得沈云退缩，再次开口说道：“古时有一只神鸟名曰鸿鸾，春季从北地飞到南山，期间耗时一个月，待到秋季从南山返往北地，却耗时两个半月，何故？”
姜邪闻言应道：“那是因为神鸟往返途中遇到了意外。”
但紧接着，他又看到沈云那副狡诈的脸庞，忽然脑海一惊显然不认为这个题目这么简单，于是谨慎问道：“其间路程可有变化？神鸟气力可有衰退？速度可有变慢？”
沈云摇了摇头，道：“都没有。”
姜邪说道：“怕不是返回之时逆风而行，耗时自然增加。”
沈云笑道：“不对。”
姜邪默然无语低下头去，过了片刻后目光赤红：“你……我答不上来，你说……”
沈云叹了口气，怜悯地看着对面的少年，道：“其实那只神鸟耗时一直都没有变过……”
“自北到南，耗时一个月，自南到北，耗时两个半月，怎么可能没变？你又在唬我？”
“嗯……两个半月，加起来刚好一月……”
“……”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再次从口中喷出。
悲愤，羞辱，不甘，懊恼。
刹那间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胸膛，这一下，姜邪握紧拳头再次朝着另一面完好的脸庞砸了下去，愤怒之余力度比上一次更大。
轰隆——！
整个青胧宝坊都剧烈震颤起来，雷鸣之音久久不绝。
天旋地转间，姜邪双眼一黑险些倒在地上，旁边的鄂武和苏子仪二人手疾眼快将他搀住，面色复杂地看向了站在对面的沈云，眼里的情绪愤怒而忌惮，很明显刚刚的两个题目他们也答不上来。
姜邪努力撑起身子没有倒下，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愿赌服输，这柄天龙破虏是你的了，但我想知道你的最后一个问题？”
沈云叹了口气，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增长智力最快的方式是什么吗？”
姜邪沉声说道：“这就是你的第三个问题？”
沈云答道：“是的。”
姜邪问道：“答案是什么？”
这一次沈云没有再回答，他看得出来姜邪是个讲道理的孩子，既然赌斗的胜负已分，沈云觉得自己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理由，转过身继续朝着青胧宝坊走去。
“站住！”却在此时，那个叫鄂武的高大少年迈步跨出，带着一群人阻挡在沈云的面前，“你赢了姜邪，但只是靠些旁门左道的小伎俩，嘿嘿，老子这边可不服你。”
沈云一面退一面看向姜邪。
“让他走！”
姜邪厉声喝道。
鄂武犹犹豫豫，虽然他们这些人以姜邪为首，但就这样放过这个阴险的小子，心里就跟堵着一块石头一样，短时间并没有退去，双方就这样僵持在那里。
眼见气氛逐渐凝重，这个时候，从青胧宝坊内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啪！啪！啪！”
“啪！啪！啪！
伴随着一片巴掌声响起，喧闹的青胧宝坊外面，渐渐变得安静下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那座恢宏的大殿之内，缓缓出现一道蓝色的女子身影，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脚踏虹桥，迈步走出来。
这是一位身材娇小玲珑的身影，身高不过三尺如同女童，但却长着一张成熟妩媚的脸庞，白嫩的脖颈上戴着一圈金色的圆环，在她的身上披着一件蓝色的纱衣，赤裸着一对小巧的玉足。
足下步步生莲，眉眼顾盼生姿。
女子的身边，左右两边跟随着六只青面獠牙的夜叉护卫，表情似哭似笑，不断着朝着周围的人群挤眉弄眼。
“今日青胧宝坊开启，没想到发生了一场如此别开生面的赌斗……”娇小的女子素手提着一枚神箭，声音酥软，笑眯眯地说道，“还真是热闹呀……”
“见过青绫坊主。”
显然，这女子在蜃楼海市地位非凡。
刚刚出面就让青胧宝坊外安静下去，聚集在大门外的一群神仙修士纷纷双手作揖，口中有礼的问候道。
“诸位不必多礼。”青绫坊主悬浮在空中，抬眼打量着周围的人群，最后将目光落向那群正在对峙的少年郎君身上，“几位少郎君都是龙章凤资，日后必然能鱼跃龙门，君子之约点到为止，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结下恩怨。”
诡异的是，身边的夜叉发出沙哑难听的笑声，仿佛回音筒一般重复着女子的话语。
“桀桀桀……”
“点到为止……”
“点到为止……”
拦在沈云前方的鄂武皱起浓眉，正想要怒声驳斥几句，就看到自己把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的姜邪朝他摇了摇头，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
鄂武不甘心地咬咬牙，指着沈云怒道：“但是，我真的想揍他一顿。”
姜邪制止鄂武后看向沈云，说道：“今天小爷被你算计栽在你手里，愿赌服输，这柄天龙破虏是你的了。”
姜邪倒也干脆，挥手就将那柄神枪扔到了沈云的面前，随后翻身骑上天马，带着一群少年转身准备离开此地。
临走之前，姜邪大手勒住缰绳，转首看了沈云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云想了想后，认真地回应道：“林小凡。”
姜邪沉着一张脸，肃声说道：“我记住你了，这柄枪暂时放在你手中，明年三月可敢来这里再战，我姜邪亲自问你取回。”
“我们走。”
说完之后，姜邪一勒缰绳，跨下的天马发出清锐的嘶鸣，抬起碗口大的前蹄踏步飞向高空。
紧接着，一群爪鳞飞扬的少年纷纷骑乘着仙兽，跟随在姜邪身后，破空而去，没过多久就消逝在远际的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