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四喜丸子（二合一）

正如柯贝尔所言，邦当对法兰西的财政情况有一些简单了解。

所以柯贝尔刚才说的这件事，邦当并非毫无头绪。

而他就已知的情报，对柯贝尔的发言做出评价：“挂毡和地毯的确是非常重要的商品，不过，我听说你并非只有荣耀者一家生产该商品的工厂，难道，另外的工厂，生产也出现了什么状况？”

柯贝尔摇摇：“不，只有荣耀者一家。但它却是产量最大的两家工厂之一，另一家是奥比松地区的纺织奢侈品工厂。这两家工厂的产量加起来，占全国的五分之四，所以影响不可谓不大。”

对于这些细节，邦当自然是不如柯贝尔了解的多的，所以他只是点点头，然后询问原因：“那么，你有没有调查，是什么导致的产量锐减？”

“根本不需要调查，”柯贝尔说，“是原料供应不足，导致的结果。”

“哪种原料？”

“主要是羊毛和染料，”柯贝尔立即道出答案，看来这件事的确让他非常头大，“荣耀者工厂的羊毛供给，主要要菲利贝尔伯爵提供，染料则来自南特的潘伯爵以及雷纳伯爵。”

“难道这三位老爷，全部断供了？”邦当有点不敢相信地询问。

“一开始是菲利贝尔伯爵，没过几天潘伯爵他们也汇报说染料的生产大幅缩减，”柯贝尔点点头，“到现在，他们三个几乎没有再往我的工厂运输原材料了。”

若是只有一种原料供应出现问题，倒是还可以理解，毕竟气候有时候的确不尽如人意。

但羊毛和染料的生产，要求的又不是同一种气候，为何会同时断供呢？

对于这些经济问题，邦当的思维总是不及身旁的这位财政大臣灵活。

但要谈到贵族的人脉的关系，邦当却完全有话要说。

毕竟，这就是他每天需要面对的问题。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三位伯爵，全部都来自布列塔尼的地区。

唔……这也太巧了吧？

难道布列塔尼遭遇了土匪或者海盗？

否则，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就在这时，邦当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位伯爵。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马上询问起柯贝尔：“柯贝尔大人，不知，荣耀者工厂所需的原材料里，包不包括纤维？”

柯贝尔点点头：“当然，毕竟是纺织品。”

“那么，纤维主要是由谁提供的？”

“奥利维耶伯爵。”

邦当的嘴角马上露出一抹微笑，但脸色转瞬又阴沉了下去。

果然没错，奥利维耶伯爵也是布列塔尼地区的贵族。

而就在前不久，邦当才听说水仙夫人给了奥利维耶伯爵一笔巨额的经济援助。

邦当明显感觉到，这两件事必然有什么联系。

不行，必须要马上告诉法比安，让他仔细调查一番。

但在事情有了确切结果之前，邦当不会将其轻易透露出去，否则宫中必然会引发一场不小的骚动。

就连柯贝尔，他也不能讲。

只是对柯贝尔说：“柯贝尔大人，你也得囤积纤维了，说不定这个原材料，也会在某天早上，供给突然断了。”

柯贝尔听到这样的警告，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向其表示感谢。

并陪着邦当，往凡尔赛宫走了几步。

“邦当总管，你似乎是从宫外回来，是去办什么事了吗？”行走的过程中，柯贝尔询问了几句。

“哦，还记得之前让你投资的酒馆吗，我去那里转了一圈。”

“原来如此，”柯贝尔轻轻点头：“那想必，这盒子里装的是食物咯？”

“没错。”

“这木盒看起来，真有够奇怪的。”

“这叫保温盒，就是那场投资的受益人制造的，说是能保持食物的温度不流失。”

“哦？”柯贝尔饶有兴致地打量起那个盒子，最后提问，“能给我看看吗？”

邦当知道柯贝尔一直支撑着法兰西皇家科学院的运作，因此总是能见到许多新奇的发明。

也许柯贝尔，能看出这个盒子的原理也说不定。

“请。”

柯贝尔接过盒子，仔细端详一番：“原来如此，朴素而精巧的设计，我本以为那人只是个厨师，没想到还有这种创意。”

“我不是说过吗，他是个非常聪明的年轻人。”

“这样的脑子，不去做设计可惜了，否则我必然给他投资一个能完全释放他想象力工厂。”

“你说得没错，但现在国王迫切需要的，可不是一家新工厂。”

“对此我非常理解，邦当总管，”柯贝尔对邦当笑了笑，“不过，我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你会让我投资他了，年轻、活力、创意，这些都是我这种老骨头，真正缺少的呢！”

“柯贝尔大人，你依旧健康，”邦当笑着说，“对了，说到发明，你知不知道沙发？”

“当然，”柯贝尔说，“是一种舒适的椅子，现在在英国很流行，我当初下令制作凡尔赛宫的家具时，就要求设计师参考了各国的流行文化，我想你应该在宫中见过这种元素。”

“唔，听起来像是高级的东西。”

“毕竟只在贵族圈中流行，”柯贝尔说，“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不，我在想，为什么那个厨师的酒馆里有也沙发。”

“这不可能！”柯贝尔笃定地说，“我国没有进口这件商品。”

“当然，”邦当说，“但我刚才的话也是事实，酒馆里有一对非常舒服的长椅，靠上去就像躺在鹅毛床上一样，而那个厨师说，这是他制作的改良沙发。”

“你说……改良沙发？”

邦当点点头。

柯贝尔思考了几秒，这才对邦当说：“邦当总管，也许之后我会请你安排我见见那个年轻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也许真如你之前所言，他的身上到处都是商机。”

“你是为了沙发？”

“当然，如果他的改良沙发可以量产，那便是再为国内添加了一种全新奢侈品，我想一定能极大增加国库的收入。”

“哦！如果真是这样，到时候，请你一定要让我帮你。”

“多谢，邦当总管，那个孩子叫什么？”

“朱尔·兰波特……”

……

周四的清早，朱尔已经来到了厨房，准备烹饪今天的菜肴。

由于昨日朱尔已经从运输公司那里，取得了自己订购的货品。

烹饪四喜丸子所需的菜肴，已经备齐了七七八八。

四喜丸子所谓的四喜，乃是福、禄、寿、喜。

所以这道寓言美好的鲁菜经典，经常出现在喜宴之上。

要是抛开华丽的名字，这道菜做法就是炸肉丸子。

不过，就和其他著名中餐一样，这道菜的用料也是非常讲究。

工艺，也存在诸多细节。

选用的肉，一般为猪肉，而且肥瘦比例一定要得当。

肥三瘦七配马蹄，讲的就是三比七的肥瘦比。

而其中的马蹄，正是朱尔特意从运输手中购买的荸荠。

加入荸荠的目的主要在于，给肉丸一道脆爽的口感。

同时，荸荠清甜也可解肉类的腻。

荸荠也可使用冬笋之类口感类似的食材代替，但在西方，其他的食材不一定太好拿到。

肉沫和荸荠以及姜等直接加入肉丸的辅料，都要切成石榴籽大小。

当然也可以加入虾仁之类的食材进去，看个人口味，不过碍于成本，朱尔要将其当成一道售卖的菜品，就不宜添加太多东西。

其中肉沫的处理，也颇为讲究。

需要加入食盐、淀粉、以及各种香料，赋予肉沫底味，然后在盆中反复抓捏肉沫，使得各种粉末和酱汁均匀覆盖食材表面。

有闲工夫的话，可以在盆中将肉沫摔几遍，这样可以甩掉肉沫冗余的粘性，提升最后成品的口感。

最后就是将各种切好的食材，用手搅拌一起，然后攒成丸子。

接下来的一步，就是下油锅，炸丸子。

大约六成油温下锅，炸至表面金黄捞出。

但此时丸子仅仅表面一层熟了，内部还是生的，甚至冷的。

朱尔炸了两百个丸子后，便开始炒糖色。

再加如生姜片，葱白段，盐，胡椒，肉桂等，增香增味。

之后放入炸好的丸子，入锅煮一个到两个小时，之后过滤掉酱汁里的葱姜等，每四个丸子装一盘，淋上酱汁，这道色泽鲜红的四喜丸子，就算成了。

当然，朱尔目前只将他们装在一个大桶里。

摆盘的工作，等一下还得教一下克洛德。

完工后朱尔吐出一口气，看着外表有模有样的四喜丸子，这儿不禁满意点头。

这道菜表面上看只是一道普通的炸丸子，但要做好，却不容易。

主要考验的是考验朱尔的火功，但炒汤色对勺功的要求也不少。

朱尔的“刀”、“火”、“勺”、“味”四维技法，一次就分别增加了13、17、14、8点。

而且勺功熟练度因此突破了五百点，朱尔的该项技术提升至“B”级！

下次升级，则是一千点熟练度。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难题摆在朱尔的面前。

那就是，这道菜要如何定价。

就成本而言，这道菜毕竟是以肉类为主料，在加上各种香料加得也不少，故而成本要高于麻婆豆腐。

但问题是，麻婆豆腐两苏的定价已经算得上价格高昂了，要是定得更高，怕是没人购买。

好在朱尔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朱尔所攒丸子的大小，只有正常尺寸的一半。

虽然分量小了，但定价也下来了。

综合考虑下，朱尔决定照样卖两苏一份。

朱尔今早一共制作了两百颗，也就是五十份四喜丸子。

但由于成本问题，朱尔觉得，这道菜只能用来丰富酒馆菜肴的品种，却不能作为主打产品。

所以，以后每天做五十份四喜丸子，就是朱尔的极限了。

之后，朱尔又制作了两百多份麻婆豆腐，今天酒馆出售的菜肴，朱尔就全部准备好了。

此时，克洛德和贝尔特也已经醒来，坐在大堂，准备吃完早餐开店。

朱尔乘上两份四喜丸子，打算让两个女孩尝尝鲜。

当然扑鼻的香味钻入她们的鼻孔的时候，本来还随意朦胧的两个女孩瞬间清醒。

她们立即望向，比起麻婆豆腐，气味更加柔和的四喜丸子。

看到两盘丸子摆在她们面前，两人不禁好奇询问：“老大，这是什么？”

“四喜丸子。”

“四喜丸子？四颗丸子？”贝尔特复述了一遍，“这是你的新菜吗？”

“是的，今天打算在酒馆推出。”

“哇，老大，你好厉害啊！”贝尔特一脸崇拜地望着朱尔。

克洛德眼里并没有那么惊讶，也许她上次听了朱尔和米歇尔的谈话，知道今天朱尔可能会推出新菜。

还有，就是她早就知道朱尔有创造全新菜肴的本领。

克洛德用叉子叉起一颗饱满肉丸，蘸了蘸盘底的酱汁，随后送入嘴中。

当小姑娘的嘴巴实在太小，克洛德只能咬下小小一口，但嘴唇边却沾满了食物的汁水。

四喜丸子以鲜、香、甜、嫩为主，它保留了猪肉的香味，又有马蹄补充口感，再加上多种香料熬制出的酱汁，使得这道菜的味感非常丰富。

一口下去，鲜美的味道瞬间袭上克洛德的心坎，让她不得不马上幸福得闭上了眼睛。

就算食物下咽，她也没有走出食物给她带来的幸福感，依旧闭着眼睛回味。

朱尔的注意力全在克洛德身上，突然听到贝尔特的呼唤：“哇，这也太好吃了！”

贝尔特的声音也让克洛德回过神来，也连连点头，对朱尔说：“老大，你的这道四喜丸子，实在实在太美味了，口感又丰富，味道又清鲜，而且外观也圆圆嘟嘟的，非常好看！”

朱尔小心询问：“那么，和麻婆豆腐比，你们更喜欢哪道菜呢？”

“这道！”两人毫不犹豫且异口同声地回答。

朱尔对此并不意外，毕竟他知道这两个小女孩，不是太喜欢辛辣的食物。

而鲁菜最突出的一个特点就是“香”，也许正适合小女孩的味觉。

当然，也许这也是大多数欧洲人的喜好。

但对朱尔来讲，他还是更喜欢川、湘菜系的食物。

回答完朱尔的话，两个女孩迫不期待地继续干饭了。

没过都久，两人就将盘子吃得干干净净。

朱尔注意到，两人吃饭期间，一口牛奶都没有喝。

要知道，平时吃麻婆豆腐时，都是一口菜一口牛奶的。

可见，她俩真的很喜欢这道四喜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