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订货
看着对方朝自己拜了个大年，朱尔不禁皱眉。
并暗下决心，一定不会支付红包。
但让对方就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毕竟自己是请人帮忙来的。
于是朱尔走上前去，将对方搀扶起来：“先生，你没事吧？”
“没、没事，”加斯东有些恍惚的站了起来。
他望向朱尔手中的纸张，态度逐渐谦卑起来，询问道：“先生，能让我仔细看看你手中的那张文书吗？”
于是朱尔将其递了过去，加斯东立即开始仔细阅览，并在确定内容以及真伪后，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自己的喉结。
这是真的！
一张王国特发的运输特权文书，且有法兰西的财经大臣，商品运输公司的创建人，巴普蒂斯特·柯贝尔的亲笔签名！
可是……
这张宝贵的文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人的手中呢？
加斯东重新开始审视朱尔，就算让他再判断一次，他也绝不会认为此人身家不菲或者身份尊贵。
而就算他是某个贵族或者富豪的爪牙，却也不该穿着如此寒酸。
那么，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而且，东方酒馆……加斯东可从来没有听说凡尔赛镇上有这么一家酒馆。
难道是新开的？
他的眼神变得疑惑起来，朱尔在他的眼中，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此人绝对不简单！
一想起自己方才对此人出言不逊，加斯东就感觉一阵晕眩。
万一对方因此不悦，自己这旁人羡慕的人生，可能就要急转直下了！
加斯东急忙弯下腰来，双手将文书奉还。
“先生，有这张文书您早说啊，您想要什么物资都行，下个周三，我们公司必然将其送到凡尔赛镇上来。”
朱尔觉得神奇，没想到这张文书的作用竟会如此明显，还能让这位仓库主管的态度发生转变！
但朱尔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谦逊，询问对方：“我想请问一下，都能运输什么呢？”
“您有特权文书，任何我们能获得到的物资，都能为您进行运输，”加斯东说，“而且有这张文书担保，您甚至连押金都可以不用垫付，等货物送达时，再出资结算即可。”
朱尔点点头：“那么，可否劳烦你为我介绍一番，都有哪些种类呢？”
“当然，”加斯东开始为朱尔介绍起来，“食物，食材，饮品，香料，奢侈品，服装，日用品，建材，书籍纸张，宗教器物，等等，您能想到，且可以运输的东西，都能够委托我们替您进行购置，而且我们收取的资金也非常平易近人，几乎不赚钱。”
根据亚历山大的描述，柯贝尔创立这家公司的目的，本就只是为了方便其他的公司和工厂的产品，能够顺利且快速地卖出去。
所以朱尔认为，这位主管“不赚钱”的结论，可能的确是事实。
既然主管说什么都可以要，朱尔便思考了一阵。
他打算在这一两周，就在酒馆推出新菜四喜丸子，而有些辅料朱尔的确未能在凡尔赛镇上买到。
于是他回答道：“那么，我想要，小葱，荸荠，大葱，大米，嗯……还有酱油。”
听到这样的回答，加斯东却不禁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先生，荸荠，大葱，大米，这三样倒是没问题，保证您要多少，下周三就有多少送到您的手中，但剩下了两样……先生，可能我无法为您办到。”
朱尔觉得奇怪：“你刚才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
“能送的自然为您送，但有些东西我真的没有办法，比如您刚才说的酱油，我听都没有听说过，小葱我倒是知道，是一种香料，但它非常不利于储存，难以从国外进口，所以只有少量本土种植的小葱，在国内流通，但它也会被各个贵族瓜分掉，我不敢保证能为您争取到。”
听到此处，朱尔理解了对方的难处。
他也不是来找茬的，自然不会掐着不放，但他还是想弄清楚，除此之外，还有哪些东西公司无法为他拿到。
这样他在以后需要公司帮忙采买特殊的材料、物资时，首先自己在心中排查一遍，也可提升效率。
故而询问：“那么除此之外，还有哪些东西无法买到呢？”
加斯东想了想，答道：“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没有的东西，比如您刚才所说的酱油。第二类就是小葱这类，数量有限，需要按优先级分配的物资。
“至于第三类，则是法律不允许出售的东西。比如国王为了促成凡尔赛宫尽早竣工，曾下令不允许任何大理石建材进行流通，尤其是产自意大利卡拉拉地区的大理石，几十年来几乎全部送往了凡尔赛宫的工地当中。”
听到此处，朱尔点了点头，他对运输公司的规则有了进一步了解。
于是，他便委托加斯东采买一些大葱、荸荠以及大米。
“没有问题，先生，”加斯东微微鞠躬道，“不出意外，下周三您就能拿到它们。”
“多谢你，主管先生，”朱尔点头表示感谢。
而他来这里的目的也已经达成，酒馆里现在只有两个小女孩在守着，所以他应当尽快赶回去。
正打算告辞，加斯东却率先提问：“先、先生，我叫加斯东·戈蒂埃，不知我能否知道您的称呼？”
“我叫朱尔·兰波特，”朱尔没有隐瞒身份的理由，故而如实奉告。
“那么兰波特先生，请问这张特权文书，您是如何得到的？”加斯东小心翼翼地询问，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不便回答，请您随便拒绝。”
嗯？怀疑文书的来源？
不过看加斯东的表情就知，这张文书非常珍贵，一般人无法获得，会怀疑也很正常。
而这件事，亚历山大本就没有叮嘱过朱尔保密，所以朱尔并不介意回答。
只是，亚历山大仅仅是一个贵族的管家，而朱尔也不清楚那个贵族到底是谁。
所以报上亚历山大名字，也许并没有意义。
而听亚历山大先的意思，他，或者他的主人，和柯贝尔有着不错的关系，而这张文书上也的确写着柯贝尔的大名。
因此朱尔猜测这张文书，就是柯贝尔先生亲自签发的。
何况柯贝尔也的确是他酒馆的直接投资人，于是朱尔回答：“柯贝尔大人给的。”
“柯……”加斯东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许久之后，发出了本能的感叹，“噢……天哪……”
看着对方兀自发起了呆，朱尔不明所以，于是向其单方面告辞后，便迅速返回酒馆。
加斯东望着朱尔的背影，又想起了之前自己的恶劣态度。
一阵后怕袭上他的心头，使得他瘫坐在椅子上。
“他肯定是个不凡的大人物，还好我并没有惹怒他，”加斯东喃喃自语起来，“真是……不可貌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