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接头
正当马县长以长辈的身份，在洛阳城著名妓院安仁里外的大街上，训斥着百景玉的时候，安仁里内的某个房间内，逯氿正与这里的头牌妓女玉天仙打得火热。刚开始，女人还有些扭扭捏捏，不为别的，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作为一名头牌妓女，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集年轻、智慧与美貌为一体的女子，她的心里也有最柔情的地方，而那最柔情的地方偏偏被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占据了。
“臭婊子！给老子玩欲擒故纵吗？”逯氿将女人抱上床来，顺势骑在了她的身上，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将身体压在试图反抗的女人身上。
玉天仙挣扎着，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反抗，还有内心深处的抗拒。百景玉那个令她心动的男人，才刚刚离开这里，她居然和另外一个男人上了床。另一方面，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苦命女人，做出与自己职业明显不符的行为，实在是可笑至极。
经过几次力量悬殊的反抗，女人便被男人制服了。她没有选择地只能任由摆布，男人却明显是个床上高手，再加上逯氿本身年轻体壮，身体中一股子青春无敌的能量宣泄出来，一会儿功夫就将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逯氿享受着征服者的快感，特别是征服了洛阳牡丹般美貌的玉天仙，让他的快感来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快乐了好几倍。
“日你娘！龟孙！”逯氿驱动着身体，嘴里念念有词地轻声咒骂着。
忽然，他看到窗纸上立着一个人影。那是在安仁里昏暗的灯光照耀下，一个毛茸茸的影子。影子似乎正陶醉期间，不知道是不是同样沉浸在玉天仙被征服的快感中。总有那么一些人，尽管玉天仙不是自己征服的，可他们却有着感同身受的乐趣。现实中其他事情也是一样，总有那么些能够身临别人境遇的人哩。
“日你娘！是谁——”逯氿笑骂着，脑袋歪向一边，死死地盯着那个影子。
窗户上的毛影子愣怔了一下，身体随之弯曲下来，成了一个煮熟的大虾。也是在这一刻，逯氿看清楚了对方的腰间，分明插着一支手枪。战乱年代，他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一支手枪。
他急忙再次问道：“不知道是哪位仁兄，对小弟的床上之事如此感兴趣？”
窗户上的毛影子随即点了点脑袋，一个毕恭毕敬的男人声音回应道：“打扰了长官的雅兴，该死该死！”
逯氿被对方称为长官，心中也是一愣，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先是扯过自己的衣物披在身上，又对着玉天仙白白嫩嫩的躯体，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这才从床上下来，玉天仙急匆匆地伸手拉住了床前的帐子，算是给自己保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进来吧。”不管玉天仙这边情形如何，逯氿兀自对窗外的人说道。
窗户上的毛影子快速移动，来到了门前，弓着身子敲了敲门，试探性地说道：“长官，我进来了啊？！”
“日你娘！让你进，你就进！”逯氿的音量明显提高了一些，门外的人吓得颤抖了一下，推门走了进来。
逯氿一看，原来正是前不久在河南府中学堂遇到的蓝衣社行动队队长宋白。
“宋队长，别来无恙呀！”逯氿客气地打招呼道。
“托长官的福，小人一向还好。”宋白点头哈腰，平时在洛阳城里飞扬跋扈的宋白，此时温顺得跟个刚进门的小媳妇一样，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蓝衣社经宋队长的手，可是发扬光大了呀！”逯氿分明是在讥讽对方，他被学生戏耍的时候，长官就在现场。
玉天仙在床上听到“蓝衣社”三个字，顿时惊得花容失色，忙在黑暗中摸索着穿好衣服，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蓝衣社”在当时老百姓的心目中，就是明朝的锦衣卫、清朝的粘杆处，杀人不见血都算是小意思，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他们的手段。
宋白忙又低首弓腰，惭愧地说道：“属下无能，属下该死！”
逯氿眼珠子转了一圈儿，盯着面前这个腰里佩戴着手枪的男人，低声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来洛阳的？！”
“报告长官！”宋白见对方转移了话题，知道是已经饶恕了自己以前所犯的错误，忙立正站好说道，“属下们上巳节在洛河岸边游玩，远远地看见——看见从水里救上来一个人，竟然——竟然是长官您。”越往后说，宋白的声音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轻微得没有了声音。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咱们之前并没有见过面，你们是怎么认出是我的。”这是逯氿心中的疑问，可以说是目前最大的疑问。
宋白“嘻嘻”一笑，涎着脸一五一十地说道：“属下们见过您在黄埔军校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您这个顶头上司！”
逯氿微微点了点脑袋，对着宋白看了一眼，目光随即转移到了屋子里的床上，说道：“咱们算是接上了头，只是我的身份已经暴露，这个女人是目前唯一知道我身份的人。”
“您的意思是——”宋白听了长官的话，本来哈巴狗一样的脸上顿时满是杀气，说话的声音也冷得如同寒冰一样，随手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逯氿“呵呵”笑了两声，摆摆手道：“干什么呀？！如此美人儿，我们岂能暴殄天物，我的意思是可以将她发展成为我们自己人嘛！”
宋白身在官场，且是绵延了五千年的洛阳官场，里面的勾勾绕绕自然懂得不少，仅仅从长官的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真实想法。面对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勾人魂魄的人间尤物，有几个男人能够断然处之呢？
“自己人多多的，敌人少少的！”宋白点头哈腰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中日双方没有开战前的一些日本人，他们打着中日亲善的旗号，实际上多是日本间谍。
逯氿在南京的时候，就遇到过这样的人，平时亲得跟亲兄弟一样，等到后来才发现，对方竟是随同日军攻打南京城的日军军官。
“日你娘！”逯氿随口骂道，骂出了这句话，他自己都有些吃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骂出口，之前用洛阳话骂人，是故意为之，这一次竟是随口而出。直到多年以后，他再出口这样骂人的时候，心里想起的竟是百景玉“客从何处来，洛阳大谷关”的句子。
宋白满脸谄媚的笑容，弓着腰点着脑袋，后退着出了门，还顺手关了门。
逯氿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间脊背上冷汗直流，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冲动，身体内的血液四处涌动着。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很快便如猛虎饿狼一般扑到了床上，将吓得瑟瑟发抖的玉天仙紧紧地压在了身下。
玉天仙发觉逯氿全身都是汗水，如同是刚刚洗了澡一样，或者说就像他当初被从洛水中打捞出来时一样，满身上下湿漉漉的。她不敢多想，仅仅是几分钟以前，这个男人的一句话，救了她一条命，她深知自此以后，自己的性命就掌控在了他的手中，于是使出浑身解数，主动迎合上来，用女人最深处的情谊回应着男人一波波的冲击。
只是这一次的逯氿，很快就不行了，三分钟不到就喘着粗气躺倒在了女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