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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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抢粮

百景玉听了,顿感欣慰,一张愁闷的脸上,立马有了笑容,略带尴尬地说道:“我就说嘛!青罗山一众好汉是替天行道的义士,更是抗日救国的志士!”

“多谢百公子夸赞,实在是不敢当哩!”权红鼻子笑呵呵地从墙后面走出来,面对靳黄脸刀子一样眼神的剜刺,也只是讨好地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靳黄脸却说道:“百公子谬赞,我们权二爷在女色上虽然有些过不了关,其他方面绝对无可挑剔!”

“靳爷英明!说得都对!”权红鼻子本来要克扣了这批粮食,运回青罗山供兄弟们享用。靳黄脸发觉粮食是为抗日前线筹集的,便亲自带着粮食送到了虎牢关前线。等到百景玉来兴师问罪,权红鼻子心里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如今被老大悄悄帮着找回了面子,心中自然充满了感激之情。

百景玉回到洛河北岸,笑着将事情给白校长说了一遍,没想到对方却直拍大腿,眼睛挤成了一条缝隙说道:“弄错了!弄错了!”

“哪里错了?!粮食确实都运到了虎牢关前线,送给抗日的将士了!”百景玉见对方的样子,也有些慌张地说道。

“虎牢关抗日的将士,由国民政府定期运送兵饷粮食,虽然长官克扣严重,但基本的保障还是有的。”白宂说了这些话,后面似乎还有话,可似乎不方便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你的意思是——”百景玉脑子灵活,一点便透,只是这一次心中想的全是为抗日前线筹粮的事情,别的方面并没有考虑,只觉得粮食搞到了手,运到抗日前线就算完事儿了,如今看了白宂的行为举止,才知道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儿。

白宂伸手比划了一个“八”字,朝对方使了个眼神,低声说道:“他们的兵饷粮食没有着落,粮食方面更加欠缺。”

百景玉用力地点了点头,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在河洛大地东南地区,同样活跃着一直抗日的队伍——八路军豫西抗日独立支队,他们领头的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只听说叫作“皮司令”,老百姓传说他长了三头六臂,且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能撒豆成兵、呼风唤雨。

到了这个时候,百景玉也是急得一拍大腿,脸嘴歪斜着,眼睛挤到了一块儿,嘴里吸着气骂道:“日你娘!我咋没往这方面想哩!”同样是抗日的队伍,那边有吃有喝了,还需要什么粮食?!这边却还饿着肚子哩!

“算了!算了!”事到如今,白校长也只能帮着百景玉宽心道,“都是为了抗日,这批粮食总算用到了抗日上,吃进了咱中国人的肚皮里。百公子已经是大大有功于抗日,是我河洛大地上的英雄人物哩!”

“嘿嘿!”对方越是站在自己立场上说话,越是夸赞自己,百景玉心中却是不好受,越觉得不安稳,强颜欢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咱河洛子弟办事的风格!我他娘的猪油蒙了心,一桩好事给办得阴差阳错,只能算是‘上错花轿嫁错郎’哩!”

“百公子不必自责,偌大一片土地上,能做到你这样的,已经是凤毛麟角,很值得大家敬仰了。”白宂说得不错,如今整个洛阳城内,遍地都是衣不蔽体、灰头土脸的灾民,一个个饿得随时都有倒地不起的可能,可以说是自顾不暇。真正能吃饱饭的只是少数人,而这少数人中的大多数关心的更多是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像百景玉这样忠肝赤胆、又能有作为的人物,真的是极少数呀!

“不行!咱洛阳人办事,不能马马虎虎!”百景玉被对方的真诚所打动,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大手一挥,断然否定而来白宂的话语,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还是再搞一批粮食,给他们送去!”说话的时候,他的手上也比划了一个“八”字。

白宂拉住百景玉的一双手,激动地说道:“百公子对抗日所做的贡献,我们会永世铭记!”

百景玉说干就干,几天后的一个早晨,还是在洛阳县政府的后门前,一排停着三十辆马拉的大车,一群衣着破烂的汉子,昂首挺胸地推开了县政府的后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旁若无人地来到了粮仓的位置,在几双惊讶的目光下,将一袋袋的粮食背到了马车上。

“你们——你们这是抢粮!”马县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此时一柄手枪顶在他的腰眼上,让他不敢释放出更大的怒气。毕竟这些粮食对于自己来说,只是财产的一部分,而对于抢粮的人来说,可能就是生命的全部了。

“就是抢粮!怎么了?”拿枪的是一个瘦高个儿,长着一个非常显眼的大红鼻子,还不停地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嘴里不干不净地说道,“府上还有一个冰美人——”

青罗山二当家的话没有说完,只见一个漂亮的女人出现在面前,清冷面容上带了几分悲切,更显得冷艳动人,楚楚可怜。女人说道:“放开我爹爹!”

“原来是县长的千金——”权红鼻子眼睛望着女人,一脸猥琐的笑容,以挑逗的口吻说道,“只要你跟了大爷我,你爹爹便是我爹爹,自古岂有女婿为难岳父的道理?!哈哈哈——”权二爷觉得自己调戏了这个漂亮女子,心里已经很是爽快了。

“放肆!县政府是民国的衙门!”女人脸上清冷的神色增添了一层冰霜的寒气,严肃地说道,“帝都千年,从来劫持父母官,等同于谋反,是灭族的大罪!”

权红鼻子听了这话,惊得脸上变了神色,其余几个喽啰也都吓得面如土色。冰清白所言不虚,洛阳作为历时最长的首都,民众对律令的了解也都更加熟稔于心。“灭族”这两个字,在帝都的历史上,是一个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存在哩。

沉寂了好一会儿,权红鼻子才强打起精神说道:“谁劫持父母官了!?是谁——你们谁劫持了父母官?!”他心中害怕,故意提高了嗓门,即是给兄弟们壮胆,也是给自己壮胆。

“这是我未来岳父!”他的手指着马县长的身子,爽朗地说道,“我能劫持他!我们翁婿两人是在玩游戏,玩游戏!你说是不是?!”权二爷质问马县长道。

马县长如今在人家手里,哪里还管犯犟,自然点着脑袋,陪着笑脸说道:“对对对!是玩游戏——玩游戏!”

权红鼻子又看了一眼冰清白,发觉对方实在美丽的不可方物,就连自己下面那根不争气的东西,也在回应着自己心中的欲念。可如今是大白天,干起来不方便;更为关键的是,女人刚才说的话,已经让兄弟们(当然包括权二爷本人)胆寒了!人做事情,特别是做坏事,全凭一身胆气,胆被吓破了,就什么也不敢做了。

冰清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嘴里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们到县政府抢粮,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只是民以食为天,让大家都吃饱肚子是政府的职责,如今大灾之年,你们也是迫不得已,我就先替爹爹绕你们不死。你们还是快快离开吧!”女人说起话来不卑不亢,言语有理有据,手段恩威并用,一种弱女子的刚强在她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既心中怜爱,又佩服有加。

“是是是!冰儿说得——不错!”马县长结结巴巴地补充道,“你们现在离——离开,本县只当这些粮食是救济灾民了,并不追究任何罪责。”

权红鼻子一声吆喝,带着神经上的惊惧和心中的遗憾,悻悻地离开了洛阳县政府的后院,带领三十辆大车的粮食,朝着长厦门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