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锦衣卫,我的破案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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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超前鉴别计划

自从脱罪之后,陈义经常和蔡宏民一起搭伙办事,两人相处还算融洽。

所以,即便代送帛金有些晦气,蔡宏民仍勉强答应下来。

蔡宏民道:“送礼这种事,你自己心里可记着点数,你给我多少,我就送多少。别回头,说我贪墨了。”

“怎么会!就几两银子,难道我还信不过蔡兄?”

陈义从怀中掏出银子,当场塞到对方手里。还说,这个人情他记下了,对方以后若也有类似的事相求,自己绝不推辞。

“呸呸呸……代送贺礼还差不多,代送帛金就不必了。”

蔡宏民一脸嫌弃地收下银子,看了看天色,又催促对方赶紧出城赶路。

陈义自然满口感谢,辞别蔡宏民后,匆匆到烟袋斜街胡同的家中收拾行装,然后带着一个包裹匆匆赶往城东,看起来就像要从朝阳门出城的样子。

然而,在路过一条热闹的大街时,他忽然闪身钻进一条小胡同,然后站在一个角落安静地等待。

原来,在拜托蔡宏民送帛金之前,他还用类似的理由找过书吏张锦东,校尉焦俊贵等人,都是同去张家湾的十人之一。都是借着急离京之名,求他们帮忙办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说辞差不多,东拉西扯的废话一大堆,唯有一句不显眼的话完全不同——要去什么地方。

在与蔡宏民的对话中,他将“嘉兴”两个字不经意间透露出来;对书吏张锦东则称前往浙江绍兴;对焦俊贵说,要前往湖广的钟祥县。

没有嫌疑的骆养性、赵勇也如法炮制,分别找了其他几个人。

根据陈义的说法,当内奸听到这么奇怪的消息,十有八九会想办法确认是否属实。

所以,无论是谁,只要做出求证的举动,必是内奸无疑——不是内奸,不会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

然而,陈义在小巷里等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天完全黑,也没看到可疑身影出现。

“这个人,很聪明!”

他心中暗赞一句,然后找间客栈换了身行头,又步行前往城北崇教坊。抵达目的地之后,又找了一个小摊坐下,点了一大碗混沌面慢慢吃。

鉴别内奸的第一步已经失败,他之所以出现在崇教坊,是在进行鉴别的第二步。

陈义所选的混沌摊位置很好,可以遥遥看到一条胡同的出口。

那条胡同内有座宅子,主人叫尚在明,南直隶嘉兴人,官居兵部武选司郎中。

陈义与蔡宏民对话时,曾透露的那户绍兴人家,正是郎中尚在明的老家。

对于陈义来说,武选司所有官员都有勾结后金的嫌疑,很可能是一个窝案;

但对于凶徒来说,锦衣卫正在追查张家湾劫银案,或者南城凶杀案,正在顺藤摸瓜找线索。锦衣卫要监视谁的老家,就是正准备对谁进行抓捕拷问。

根据锦衣卫查谁,谁就会遇刺的定律,刺客一定会尽快行动。

又因为除了骆养性、赵勇和陈义自己,其他七个人所收到的信息都不一样。根据谁被行刺,就可以确定内奸是谁。

比如说,如果刺客出现在尚宅,内奸就是蔡宏民;反之,如果刺客出现在绍兴籍的武选司主事季应诚家里,内奸一定是书吏张锦东;如果刺客出现在钟祥籍的家中,内奸一定是校尉焦俊贵……

这个方法被后世称作“染色剂计划”,可以利用信息传递的结果,反推细作的身份。

……

很快,京城又快到宵禁时分。

几个隶属东司房的行事校尉找到陈义,双方对过暗号后,便一起在尚宅周围藏匿。

骆思恭的命令很明确,一旦看到刺客出现,他们这帮人就一拥而上。能抓到活口最好,即使抓不到,也不能让武选司郎中遇害。

武选司郎中可是天下权力最重的五品官之一,即使有通敌嫌疑,也不能在三司会审前被刺客杀了。

其他七个地方类似,都有东司房的行事校尉在秘密监视。为了监视这么多地方,骆思恭一口气出动了四五十个行事校尉,再加上去核对证人、证词的人手,东司房精锐几近倾巢而出。

可惜众校尉睁着大眼睛盯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解除宵禁,连一个鬼影都没看到。

就在陈义觉得计划再次失败,垂头丧气时,一个校尉从西城策马而来。

还没等对方下马,他便焦急问道:“出事了?”

那校尉点头道:“武选司主事季应诚昨夜遇刺,骆大人已下令立即抓捕书吏张锦东……你快去季家看看吧。”

“居然是张锦东!”

陈义一阵烦躁,然后又恍如大悟。

烦躁,是因为书吏张锦东是一个很和气的人,且很好学的人。

在陈义还未脱罪的时间里,张锦东一直对他很照顾,而且不耻下问,请教过很多绘画方面的技巧。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张锦东的所作所为都是故意为之,旨在降低陈义的戒心,同时为后金学习新的追凶技巧。

恍如大悟,是因为西城书吏作为内奸,真的很方便。

书吏经手大量文书,知晓很多关键信息,比如说锦衣卫哪天派校尉驻扎张家湾,陈义哪天袭职等等。

“我早该想到是他……”

在策马前往季宅的路上,陈义懊悔没有早点看破细作身份,又对刺客的神通广大感到心悸。

每一个武选司官员的宅子周围,至少埋伏七八个高手。凶徒居然能绕过这么严密的保护下手,实力真是强得惊人。

到了季宅,看过案发现场,这种心悸又强了几分。

根据现场的校尉陈述,季应诚昨夜宿于第四个小妾的房中,一整晚都没有发出可疑动静。

第二天一早,奴婢去伺候盥洗时才发现,两人均已死亡。

其中,季应诚死时赤身裸体,从死状来看,有点像是民间传说的“马上疯”。小妾穿戴稍微整齐,匕首插入胸口,似乎是自杀而亡。

在房内的梳妆台上,还留有一封小妾亲笔所写的书信。信上写着,因老爷在行房事时暴毙,她自觉羞愧难当,于是选择自尽。

陈义忍不住叹道:“这个死法,真是天衣无缝,天衣无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