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感染了
“平安,平安。醒醒。”我被摇晃醒了。睁眼看见太爷爷的脸,他关切的看着我问;“平安,怎么睡在这了?俺们把娘送进去就找不到你了。你在这里睡着了。快起来别着凉了。”
我揉了揉眼睛,定睛看了看四周,一个农家院子临时当做卫生所。我靠在一堆草垛边上睡着了。想起曾太奶奶的伤情我蹭的站起来问:“太爷爷,曾太奶奶怎么样了?”
“缝了针,大夫说幸好肋骨挡住了没伤到重要器官,矮倭子的刀也挺快的。要是娘骨头硬就砍断了。娘就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大夫给她输了血,多亏排长献了血。大夫说俺娘现在体征平稳,只要不感染就没问题了。”排长听到太爷爷感谢自己献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憨的傻笑。
听到太爷爷说曾太奶奶平安无事,心里的踏实多了:“那我去照顾曾太奶奶吧。太爷爷您也摔了腰,也去看看吧。”
“我没事。你休息去吧。长这么大从来没经历这种事情吧?第一次杀敌人就这么狠。看来你真是我们家人啊。”太爷爷调侃道。
“我真的不累,您去找大夫看看吧。我陪着曾太奶奶您放心吧。又是我叫您。”
可能是太爷爷真的感受到了腰疼难忍了,龇了龇牙笑着说:“好吧,那俺娘就麻烦你了。”
“都是一家人,客气啥。”太爷爷扶着腰一拐一拐的往大夫的办公室里走去。
“那我们也回队部报道了。”排长和我俩打了声招呼也带着两名战士走出了院门。
我进了病房坐在曾太奶奶的床边。曾太奶奶紧闭着双眼,胸前缠满了白色的纱布,血还是会从纱布后面渗出来把纱布染红。看着曾太奶奶苍白的脸,我的心如同刀割,恨不得把砍伤她的矮倭子刨出来千刀万剐,再鞭尸也不解我心头之恨。我拉着曾太奶奶的手,她的手因为失血过多冰冰凉的。眼泪又不自觉的从眼眶里落了下来。我是第一次感受到生死离我这么近,那种担忧,撕心搅肺的痛苦。我清楚这是梦,曾太奶奶不会死去,但还是会有那种担忧亲人的伤痛。
我正望着太奶奶,太爷爷在大夫办公室看完腰伤回来了。他看我还在伤心,从后面用手轻轻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没事的。俺娘福大命大,大夫都说了只要伤口不感染就没事的。你先歇会儿,我看着俺娘。”
“太爷爷,您腰有伤我先看着吧。您也歇歇。后半夜换我。”
“那也好,我这腰现在还真有点疼。我先在边上躺会儿。你累了叫我。”
“好。你快歇着吧。”我起来扶着太爷爷到旁边的病床上躺下,看来太爷爷真的累了。刚躺下就睡着了。我从桌子上拿棉签沾了点缸子里的水给曾太奶奶擦擦嘴。搓了搓双手摸摸额头的温度,略微有点高这是很正常的。受过伤的人或者术后都会有点发烧,只要不高吃点消炎药都没什么大碍。我就没在意。一会儿给曾太奶奶用棉签沾水擦擦嘴唇。一会又换凉的毛巾冰着她的额头给她降温。折腾到天快亮的时候曾太奶奶开始惊厥,不停地抽搐。我吓坏,赶紧叫醒太爷爷。太爷爷跑到床前摸了摸曾太奶奶的额头滚烫的。
太爷爷惊呼:“不好,可能感染了。我去叫大夫,你看着俺娘别让她咬了舌头。”
我答应了,太爷爷就冲出屋子找大夫去了。我环顾了四周没找到一块东西放进曾太奶奶嘴里防止她咬舌的东西。情急之下我把手侧着放进曾太奶奶嘴里。太爷爷带着大夫回来,看见曾太奶奶咬着我的手,急忙把我的手从嘴里拉了出来着急的检查伤口:“你没受伤吧?疼不疼?”
“我没事。不疼。”我低头看见我的手已经被咬青了,用另一只手摸一摸笑一下说:“真没事。我真不疼,您忘了这是我的梦,梦里没知觉。”
太爷爷以为我被咬傻了,又犯病了没再多说,秉承着曾太爷爷的宗旨别刺激我,温和的说:“好,你说没事就是没事。”
我俩站在大夫后面,看着大夫给曾太奶奶检查伤情。护士给曾太奶奶试了表拿出来看了看说:“病人高烧40度。”
大夫把曾太奶奶胸前裹着的纱布剪开,发现伤口周围发红,伤口开始有溃烂的症状。大夫转过身对太爷爷和我说:“老人家还是感染了,咱们现在条件太差消炎药也用完了。刀口感染在所难免。如果弄不了消炎药老人家能不能抗的过去还不知道。”
太爷爷焦急的问:“大夫,有什么办法弄到药?”
大夫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太爷爷蹲在地上抱着头十分绝望。
我看着躺在床上痛苦不堪的曾太奶奶和蹲在地上百感交集又无助的太爷爷。搜尽脑汁的想着:我国古代打仗都是冷兵器,那受了刀伤又没死的士兵怎么治的。金疮药!对金疮药!
我问大夫:“金疮药可不可以?古代人打仗用的金疮药可不可以治。”
大夫看着我不屑的说:“这都是迂腐的东西不能用。现在医学进步都是用消炎药的。”
我气急了薅着大夫脖领子吼道:“迂你妹啊!我国冷兵器时代都是刀伤,砍得半死不活的怎么救扔那等死。你丫学了点洋玩意连老祖宗的东西都忘了。没你这洋药水老祖宗打仗受伤的时候都是死啊!现在国际流行的大病毒,都是靠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控制甚至治愈的。洋玩意到裉节上都是怂炮。”
太爷爷见我薅着大夫脖领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把那个四眼大夫吓得快尿裤子了。赶紧上前把我拉开。那个大夫估计是学傻了,听到我说国际大病毒他还来了兴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本正经的问我:“小兄弟,你说的那个大病毒是什么病毒?有多厉害?咱们老祖宗的的医术是怎么治好的。”
嘿~我这暴脾气,这是个什么神经大条的二货医生,那边人命关天,他还有功夫跟我询问病毒情况。我气得又过去要薅他脖领子,太爷爷眼疾手快的把我拦下呵斥道:“平安!你住手!大夫不也是没办法嘛。”
我焦急的叫道:“没办法也不能否定老祖宗的东西啊。什么叫做迂腐。我看他最迂腐,喝了两天洋墨水都忘本了。老祖宗的东西要是没用,冷兵器时代受伤的人怎么活下来了。就包括我们现代人也在慢慢回归用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找不到消炎药,难道您还去县城抢吗?就算您能抢回来也不能贸然行事,先侦察再计划再行事我曾太奶奶还等得到吗?先用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试试。我们现在都在用云贵那边的白药,应该就是古代的金疮药。有颗保险丹能护住人的心脉,最早听我爷爷说是药面面撒伤口上的。我没见过现在都是喷雾。村里有没有老中医请他过来给曾太奶看看。你们在慢慢去县城找消炎药去。”
太爷爷看我如此着急,觉得我是因为受了刺激彻底把曾太奶奶当成“自己人”了,怕我冲动做出什么傻事。一个劲儿安抚我:“好,我听你的,现在就去村里请老先生。你别着急,你看着俺娘。我去找你说的金疮药。”
我推开四眼儿大夫,坐在曾太奶奶身边用湿毛巾擦着她的额头希望能帮她降温。无助焦急,恨不得现在就把曾太奶奶送进医院急诊室。可我是在梦里那有什么急诊室。这一刻我终于理解了爷爷曾经和我说过战争年代,太爷爷他们缺医少药的经历。我现在不就在亲身感受着吗?我们现在是何等幸福,病了有要吃,不用担心敌人对药材封锁,看着至亲的人无药可医只能等死的无助感。
那个学究大夫站在我身后还在问我关于大病毒的事情,我没有心情和他解释,不耐烦的告诉他:“你去上林子里抓只蝙蝠亲一口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憨子还当个真事出门去了。不一会儿太爷爷找来了一位村里有名的老中医据说曾经也救过一些打仗被刀砍伤的人。老中医一进屋先是看了一下我曾太奶奶的伤情,然后三指搭在脉上,搭完右手腕,又搭了搭左手腕。严肃的说:“病人现在高烧不退,伤口虽见骨但被胸骨挡住刀砍也就是皮肉受了伤。这伤口太长但不深未伤及脏器,还有救。我给你们开些退热的,再撒上些化腐生肌药散。这一两日退了热伤口不再溃烂,就说明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老中医说完从药箱里拿出纸笔写了一张药方要我太爷爷去县城中药铺子抓药。特意嘱咐我太爷爷:“现在矮倭子管的严,所有创伤的药都不能抓。你去县城寿春堂找张掌柜的他是我亲戚,你就说是我让你找他的。他会帮你把方子改成普通药方混过城门狗腿子检查。”
太爷爷万分感激连连说好。老中医写完方子把方子交到我太爷爷手里太爷爷看了看方子,工工整整的叠好揣进衣服里的口袋生怕丢了。老中医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走到曾太奶奶床边打开瓶盖,将里面的药粉撒到伤口上重新找洗干净的纱布抱起来。嘱咐今晚一定要注意伤者情况有事情随时可以去他家找他。
我和太爷爷谢过老中医,太爷爷把老中医送回家。我一边帮曾太奶奶用温水擦着额头胳膊降温,一边想那个医生哪里有没有退烧药,先吃了把烧退下来至少曾太奶奶没那么烧的难受。等太爷爷回来我把想法告诉了。太爷爷什么也没说转身出门就去找医生要退烧药了。太爷爷回来手里拿了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是两片大白药片子,长的像我小时候吃的葡萄糖钙片。太爷爷找来了块石头将药重新包裹好,用石头砸碎倒入杯子里用开水化开一点一点的喂到曾太奶奶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