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唱歌
刚到家里玄关，马炼又犯病了。
等意识恢复过来，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相比最近，这次的时间很长。
至于为什么，是否跟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当然也是不知道。
脑子出现新的画面，第一时间找纸笔画下来后，已经快凌晨五点。
这个夜是熬定了。
“这次……是瑞士的蛋糕？”
照例将客厅的灯全都打开，将刚刚画好的画先放在一边，马炼拿起茶几上用包装纸包起来的小零食。
那包装纸上全是外文，唯一能看懂的就是“瑞士”这个英文单词，拆开后是一个塑料杯，里面装着小块布朗尼蛋糕。
每次吴月来借完书，都会给马炼留下这样的“报酬”，来自世界各地的零食，从来没有重复过。
渐渐，这也成为二人的一种默契，遇到符合口味的，马炼还会自己下单买来吃。
跑过步，打过架，熬了夜，又画了画，此时完全放松下来的马炼身心疲惫，急需一点能量补充。
家里请的上门厨师七点才来，眼下的蛋糕刚好垫垫肚子。
“应该属于蓝星吧？”
马炼一边用小勺子挖着蛋糕吃，一边看着茶几上新鲜出炉的画作。
画得很模糊，但能看出有月亮，有星辰，有海，还有一个小岛。
不同于以往那样好似在黑暗宇宙中随机截取一段的抽象场景。
这次内容很明朗，基本能确定是在描绘蓝星大海里某个地方。
但没有明显特征，画得也模模糊糊，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仅凭这画就推断出具体位置。
不过。
普通人不行的话。
马炼从口袋掏出那张九哥的名片，捏在手里。
在今天“7局”出现在他的世界之前，马炼一直认为自己的人生很有可能是一个无解的谜团。
这个病会伴随他到老，然后加重，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接着在迷迷糊糊中死去，留下一堆莫名其妙的画，成为一个不起眼的社会新闻。
是的，在这之前，他很悲观。
而悲观的原因，恰好是因为他花了十多年时间去尝试自己破解谜团，最后才发现这个“现实”世界，根本没办法给他答案。
而现在。
常人无法接触到的神秘7局宛若曙光般出现，带来了许多“如果”。
如果是7局，是不是能够搞清楚我画的是什么？
如果是7局，是不是有相同的病症案例？
如果是7局，我是不是能够动用国家级资源查清问题？
每一个如果都带来希望。
让一直浑浑噩噩的马炼内心再次涌起探究谜团、面对自己、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
“先要成为，最好的那个兵……是吧。”
装蛋糕的塑料杯掉到地上，今晚积累的所有疲倦忽然一拥而上，将马炼偷袭。
紧紧握着名片，他就那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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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对劲。”
成岚将刚从小卖部买来的玻璃瓶冰冻可乐和装着烤肠的纸杯放到马炼面前的阳台上，满脸狐疑。
“眼睛这么好，拿不到奥运金牌，干脆考虑转行飞行员。”马炼趴在栏杆上，没有回头，只是喝了一口可乐，又抽出烤肠，眼睛死死盯着下方。
“这里视野这么棒，就站着你一个人，想不发现都难啊。”
成岚扶着栏杆，看着二楼下正在布置新场景的毕业晚会舞台。
已经是傍晚七点，各个班常规出的节目已经表演完毕，接下来就是重磅的十佳歌手大赛。
学校的风云人物校花校草基本都会参加，是属于庆江一中自己的热门选秀综艺。
但马炼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他最讨厌热闹。
明白这一点的成岚挑着眉，有了大概猜测，若有所思开始扫视起后台正在做准备的歌手们。
“靠，我只是叫他们让让位置，谁知道见到我跟看到鬼一样，直接跑掉了。”马炼耸耸肩，眼睛一刻也没有从下方移开过。
“干，你白天又没来，当然不知道。”成岚叹口气，咂咂嘴。
“什么意思？”马炼转过头，吃着烤肠。
“隔壁艺校那帮女生把昨天晚上的事传到学校来了，但你知道的，流言人传人，容易传岔。”
“哦？传成什么啦？”
“一开始只是说那疯婆子鬼上身被咱俩制服，后来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开的头，借着你的病开始瞎编，传着传着就说你平时犯病的时候其实意识飞到了阴曹地府，而你是个沟通阴阳，半人半鬼的怪物，所以才能把‘鬼’打跑……”
“这么扯蛋的玩意，也会有人信？”马炼不屑。
“放在一般人身上当然不可信，你看传到后面不都没我什么事了吗，但放在你身上……朋友，怪只怪你的传说太多了，”成岚拍拍马炼的肩，一阵唏嘘，“不过不用担心，这暑假一过，也没人会记得。”
“无聊。”
马炼撇撇嘴，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往下看。
下方舞台已经布景完毕，身穿漂亮礼服的男女学长走上台，开始念起报幕词。
“……经过激烈初赛和复赛选拔，最终有十组选手成功闯入了今晚的决赛现场！他们会用最美妙的歌声送别毕业生，他们将歌唱出我们最美妙的青春！”
“无需多言，以歌代之！接下来我们有请第一位出场选手！来自高二6班的吴月同学，为我们带来周杰伦的《夜曲》！”
随着两位主持人下场，一袭黄白长裙，化着淡妆的吴月身披长发，缓缓走到舞台中央，向台下的评委敬礼。
随后双手握着话筒，站得笔直，满脸陶醉，静静等待伴奏响起。
“哦哟呵，美女，腿好长……这打头阵就选这么快节奏的歌，感觉评分不会太高吧。”成岚双手抱胸，认真点评。
“闭嘴。”马炼直起身，整个人趴在栏杆上，手扶着下巴。
“哦？哦！”成岚一拍脑门，满脸坏笑，凑到马炼身边，“我说什么事能让咱们小马哥出山来看比赛，原来是嫂子。哪里认识的？”
“嫂个屁，邻居，纯欣赏，别想那些龌龌龊龊的。”马炼摆摆手。
“懂，有需要吱一声，我喜欢英雄救美那一套，我演坏蛋。”
“滚滚滚。”马炼笑骂道。
伴奏响起，打断二人的聊天。
吴月拿起话筒。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
那原本悲伤凄美的《夜曲》，在她的演绎下温柔又轻快。
歌声中，听不出原本那纪念逝去恋人的沉重主题，转而变得有点像恋人之间的温馨日常。
一曲作罢。
她的声音毫无瑕疵，但或许因为有些颠覆性的改编，也或许是她本身没什么起哄的朋友，台下只是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但她毫不在意，满脸微笑，向着评委席深鞠一躬，蹦蹦跳跳下了台。
“啧，感觉不像是来比赛，只是想上台唱唱歌，享受舞台。”成岚咂咂嘴。
“这才是音乐，你懂什么。”马炼伸出手轻轻拍拍当作鼓掌，满面桃花，看着吴月消失在人群中。
没等成岚回答，手机铃声先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