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出手孟粟
蒋都头走在前面,所有人看到都头的翼冠和佩刀都不自觉的让开了道。这就是江湖的风色,拳头与实力相交的地方,一个穿官府带佩刀的走来,就是王炸了,如果说江湖上的恩怨大部分是面子的问题,得罪一个州府都头,则很有可能是被围剿的生死问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躲开就对了。
蒋都头看起来也乐得在这里彰显自己的威严,手扶腰刀,昂首挺胸的走在路中间,好像自己身上的伤都已经痊愈了似的,威风凛凛。所有苦力,商贾都笑着脸哈着腰看着,等蒋都头走过去又换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商贾把背绷直,苦力则弯腰更深。
“快点!快点!今天要把这三船货全都搬上去!不搬完,你们特么一个子儿都别想拿!”一个二十七八,满脸横肉的小伙子一手拿着茶壶,一边拿着鞭子,使劲的对扛着货物的苦力喊着,许是货物太重,苦力每迈一步都要匀好自己的气息才行。而稍微喘了几口气,或者走的有点慢的,便会有鞭子打过来招呼。
一个上了年岁的苦力走的慢了些,每一步都是挪动,突然一声鞭响,小伙子拿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苦力的背上,本就走的不稳的苦力大喊一声,摔倒在地。“让你快点!你特么在干什么!?磨蹭磨蹭的找死吗?!”
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先是检查了一下苦力摔到地上的货物,见没有大碍,又骂骂咧咧的抡起鞭子一遍一遍,一下一下狠狠的抽打在这个年纪差不多可以做他爹的苦力身上,每一次鞭子响起都在苦力身上留下深深的血痕,阴透了苦力满是补丁的短衫。
苦力倒下时被货物砸到了胳膊,连抬起胳膊抵挡一下鞭子的力气没有了,只能用呻吟和喊声来缓解疼痛对神经的刺激。
鞭子打了十几下还不肯停下,所有人都默默看着,无悲无喜,这是一场杀鸡儆猴,猴子的眼中没有恐惧,更多的是淡然冷漠。
突然小伙子挥起的鞭子打不下去了。小伙子的手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死死钳住。他猛的一回头,却见是个红衣的巡义,不由得怒从心起“找死啊!你特......”话说到一半愣住了,一把乌黑的萱花镔铁刀的刀刃已经抵在了喉咙上,他明显能感觉到刀刃已经切破了皮肤的感觉。一双含着冷意的剑眉朗目死死盯着他的双眼。他哽在喉咙的话语化作了恐惧。
切肤之痛。此刻又让他毛骨悚然。这时他又看到一个一身青衣,戴着翼冠,手扶腰刀的府衙都头从旁边过来,拍了拍红衣巡义的肩膀,红衣巡义用俊美的目光冷冷的又瞪了他一眼才把刀收回刀鞘。
“去,把孟粟给我叫来。一刻不到,你就等着在大狱蹲到死。”蒋都头平静的说道
小伙子的腿仿佛一个突然发动的马达一样猛地转了起来,“你们特么给老子等着!”小伙子捂着脖子跑开,边跑边对着许二郎和蒋都头喊道。
蒋都头和许二郎对视一眼,嘴角一翘。这种毫无意义的威胁只不过是在向周边的苦力面前挽尊罢了。
许二郎看着这些忙碌的工人用黝黑的肩膀扛着货物在水色朦胧,船舸穿梭的碧绿河畔走过,忽然有些阴郁。这,并不和谐,满目的冲突,不光是美景与人性,更是生活与生活。有人在岸边游玩,有人在岸边如牛马。
二郎还没回过神来,十来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突然挺着刀棍跑了过来“谁特么敢来你孟爷爷这里捣乱?!”为首的一个挺着大肚子,身着短衫,手里杖把牛尾刀,脸上的横肉跳动着。
“是他们!就是他们!”刚才的小伙子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握把短刀用刀尖指着蒋都头。
“你就是孟粟?”许二郎和蒋都头对视一眼,哼笑着问道。
挺着大肚子满脸横肉的人见二人穿着巡义的衣服,先是一愣,继而绷紧的肌肉怂了下来。“你,你们是谁?找爷......找我何事?”声音一下子降了许多。
“有个案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许二郎很上道的大拇指往外一指。
孟粟先是一愣,眉头皱到一起。旁边的小伙子赶忙说到“孟大哥!他们肯定是之前抢咱们码头生意的刘老大的人,打仗干不过咱们,现在拉着两个巡义来对付您了!大哥!咱们可不能上当啊!”
蒋都头嘴角一翘,又好气,又好笑。“叫你走就走,哪那么多废话?”许二郎也摇着头笑着说。
突然孟粟目光一挑,尖刀一胸前一横,“你说是巡义就是巡义?穿一身红衣,我当你是唱戏!谁不知道义州府都被炸了,不去找炸府衙的,反倒找你孟爷爷!你们肯定是假的!”
许二郎和蒋都头都无语了“我劝你想清楚你在干什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罚你XX!给我剁了他们下酒!”孟粟一声令下,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挺着刀棒就冲了上来。
蒋都头和许二郎都是负伤之人,此刻大动干戈必定优势不在。
蒋都头刚要和二郎说什么,只见眼前两道寒光一闪“啊!”的两声响起,孟粟和刚才狐假虎威的小伙子都倒在了地上。其他十几个人一看孟老大都躺了,也不知所措起来。
“还不滚!”蒋都头一声令下,只见那些人相互看了看马上丢下刀棒武器都跑散了。
许二郎拔出乌黑的萱花镔铁腰刀走到横躺在地的两人面前,将刀插在地上,俯身握着刀柄,笑着对二人问“孟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孟粟闭着眼龇着牙捂着左臂,十分痛苦。一旁的小伙子更是捂着大腿哇哇乱叫。
孟粟冷哼着“你们有种,有种跟老子单打独斗!”
这是一种倔强,只是江湖气太重了。能屈能伸,是打前。让你,那是面子。如果打败了,再屈服,大概率是会被人瞧不起,就算不死,江湖上也是会被嘲笑,混不下去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倔强的面对,给人一种宁死不屈的态度,博一个身后的名声。
许二郎也愣了愣,没想到这小子还可以。于是伸手把他胳膊上的钉镖一把拔了出来。
“啊!”的一声,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是一种濒死的疼痛感。随着钉镖一起出来的还有飞溅的鲜血。
“我,我错了。求,求大人饶命啊!”孟粟眼中透着恐惧。
哎~~这才对嘛,许二郎笑了笑。从胸口拿出一瓶药和一卷绸布给孟粟上药包扎。
旁边的小伙子一看,不顾大腿上的伤,马上爬着跪倒在地“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这里的事儿都是孟粟干的,我都和您交代,求大人饶小的一命啊!”磕头如捣蒜。
.......
许二郎抬头看了蒋都头一眼,都头冷哼一声不去看二人。
孟粟狠狠地看了小伙子一眼,目光似能剜出他的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