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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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兄弟

三天后,许二郎在曲波的搀扶下来到了医馆,一进门就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凡是之前那晚受过伤的兄弟都来医馆进行了治疗,伤重的亦有多人不幸罹难。

许二郎、曲波和认识的受伤衙役和兵士打着招呼,共同浴血奋战的经历让他们彼此有了绝对的信任和好感。真的是之前的彼此看不上眼到现在的刎颈之交就差了一个共同对敌的经历。

许二郎和曲波今天来医馆不是为了和受伤的兄弟打招呼,而是为了见一个人,见一个他们最熟悉的人,周念。

周念的伤仅仅几天就好了很多。许二郎用简单的手术就将火铳伤,能把这种即便不会被当场打死也会被感染而死的近乎绝症的伤治好,让许二郎“军医”的头衔多了几分尊敬。

推开门,周念恍然在想什么事情,看到二郎和曲波进来,马上满脸堆笑的看过去“听大家说了,有人竟然敢半夜袭击义州府衙!简直胆大包天!”

周念边说边用手锤了一下床,震的伤口疼了一下,周念的愤怒的表情瞬间有些扭曲。

许二郎和曲波笑着看着周念,周念看到二人都挂了重彩,忙问有没有事情。

许二郎和曲波依然微笑着看着周念,这种笑容让人觉得有些渗人。周念对视了半晌,默默从床上起身,一脸茫然的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到底怎么了?”

见二人依然不说话,气氛有些僵。曲波默默站起身,把门窗都关上。坐下来,看着周念“兄弟,我们都知道了。你也别瞒着了。今天只有我们二人来,便是没打算把事情办死。你只要告诉我们前因后果,就可以了。”

周念一愣,继而依旧一脸茫然。“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陈大人不会知道,蒋都头和柳千户以及别人都不会知道。你放心,我们只是想知道原因和一些线索。”许二郎一脸信任的看着周念。

周念的眼睑不自主的抽动起来。

“兄弟,我还是不明白......”周念声音有些发弱。

“给那个自称武陵侯府上人毒药的,是你吧?你受伤也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要把事情搞大,把持火铳伤衙役闹到众人皆知。是吧?”许二郎平静的说。

周念的脸一阵死灰色,继而干笑。“你们是不是喝多了?你们再说什么啊?怎么把我和这种事情联系到了一起?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啊!”

“那天我们来后,你是不是睡的很沉?我为什么给你带酒,我们都不喝?因为我往酒里下了双份的麻沸散,就那种药量,足够你睡到第二天中午的。所以我不担心你,我不想自己的朋友隔着一身黑衣刀兵相向。”许二郎平静的就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二郎,你再说什么啊!你......你为什么这么做!?”周念从一开始的局促变成了愤怒和不甘。

“那天晚上有七个黑衣人被杀,衙门十几个兄弟,兵士几十个兄弟伤亡。我门只是不希望里面有你。”曲波叹了口气,添了一句。

周念愤怒的面容有些颤抖,两个嘴角逐渐下拉,慢慢变成了哭相,继而嚎啕起来。

“我,没办法......那天晚上,几个黑衣人来到家里,家里的人都被威胁了。我只好帮他们。可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周念的声音十分低沉。

“一开始,我还只是有些怀疑,直到......我看到了火铳要点捻的时间,还有那天来给你换药,看到给你缝合的伤口有些崩血,我就开始怀疑这个事情有些过于奇怪了。而且那天晚上黑衣人夜袭府衙的时候,竟然有人能直接指出大狱所在,我心里基本就有谱了。”

周念和曲波都有些惊讶和茫然看着许二郎。

“火铳,点捻?怎么说?”曲波先问了起来。

“火铳从点捻到击发,需要三到四息的时间,而且即便是火铳对着不远处的人射击,命中率也不高,我那天晚上用火铳打准备伤害陈大人的黑衣人,十步左右都打没打中。而那天周念当街被火铳近距离命中,距离如此之近,周念还拿了锁链抓住了那人,可他从拿出火铳,火折子,点捻到射击,至少有五到六息的时间,而周念竟然毫无察觉!这实在不合逻辑。而且,你还记得吗?那人之前凭空放了一枪,最先从房顶上倒下的是周念,我还以为他受伤了,可能他也以为自己该受伤了吧。”许二郎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如果是周念的身手,至少在他点捻前的时候就能出手阻止了。可是他没有,非但没有,却好似故意被击中,而且伤的那么深,我就开始怀疑。这里有问题。”许二郎盯着周念。

“后来我又来给你换药的时候,看到你的伤口崩血,这就更奇怪了。做完手术,你应该好好修养。能弄到缝合的伤口崩血,除非是做了很剧烈的运动和活动。在医馆这种地方,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你的一切活动和行为都有照拂。那就很奇怪了。我去问了医馆的人,有人说好像看到前天晚上你硬撑着出了一趟门。受这么重的伤,半夜出门?这不是很奇怪吗?我更觉得此事你脱不开干系。”许二郎拿起茶碗刮了刮喝了口茶。

“我们那天来看望你的时候,我就先去医馆要了双倍的麻沸散,加到了买来的烈酒里,还等着药在酒里沉淀了一下才倒给你喝。怎么样?那天睡的如何?”二郎浅笑着问道。

周念顿了顿,苦笑一下,自嘲着说“那天晚上我确实本该一起去的,我应该去指路和认人。但是我浑身无力,只想睡觉。他们来找我的时候,我几乎醒不过来,没办法只好迷迷糊糊的给他们说了大狱的位置和陈大人的样貌还有特征。”

周念顿了顿。“请照顾好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我也是被逼无奈的。请原谅。”

许二郎和曲波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以后这种事情不要自己担着,告诉兄弟,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兄弟好好休养身体吧,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巡街。”

周念有些茫然有些激动,继而痛哭了起来。

安慰了一番,二人走了出来。曲波看了一眼许二郎,哽了哽,问道“兄弟为什么不把周念的事情告诉陈大人和柳千户?”

许二郎看了看曲波“我三天前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我的脑袋变成了一只羊。”

曲波有些好奇和莫名的看着许二郎。

“我一开始也只是有些怀疑,后来的事情一再加深了我对周念的想法。实不相瞒,我确实想过要去告诉陈大人和蒋都头。但是我有个朋友帮我解了梦。”许二郎昂着头呼了口气。

“解梦?怎么说?”曲波愈加好奇的问起来。

“那是一个義字。”

“義?”曲波还是没明白。

“義这个字是羊头而我身。那日梦见自身者,我也,忽生羊头,岂非義字?我应该信任自己的兄弟。待其以義。如果我举报自己的兄弟,对他有什么好处?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你忍心看自家兄弟受伤然后再被关到大狱挨板子?”二郎笑了笑。

“那黑衣人他们?”曲波皱着眉头,还是有些顾虑。

“放心,寇可往,吾亦可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