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黑狼寨之墓，魔的传闻
“黑狼寨，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松所提及的复苏的魔，又是什么？”
回首，看着状态越发不好的铁牛，何理问道。
他这会脑子实在是有些乱，今夜出现的变故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想，仅仅是杀个行为令人发指，暗中对他图谋不轨的恶人，竟扯出一尊，他这一世只听闻于话本中骇人的【魔】。
“这一切，还得从我收留那个人开始……”铁牛捂着骇人的伤口，肌肉艰难收缩挤压伤口，试图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喘着粗气坐下。
很快，随着铁牛的述说，何理大致也理清了整个事件的由来。
铁牛，出于东衍府兴河县农夫之家，修炼武艺达到了人之巅的【圆满】境武者。
因自持强大，怜悯弱者，不满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又逢遭陷害，索性暴起宰了试图拿下自己的官兵。
自立门户收留一干这世道活不下去的贫苦百姓，落地为寇，自名“黑狼寨”。
整个寨子在铁牛与军师的管理下，在这个世道过的倒也有滋有味，却不想直到收留了那人之后。
仅仅不到一年，寨中人情绪波动起起伏伏，认知无形中被改变。
等到他察觉之时，已经无力回天。
哪怕是他本人，含怒出手，也被干脆利落的拿下。
那一战，铁牛如今谈论起来，依旧有些惊惧不解。
那是完全不同于武者的力量。
仅仅是被那人命令寨中所有弟兄，当成敌人包围着，他便感觉自己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束缚，动弹不得。
当他鼓起意志强行突破这股束缚时，那人已经一步步走来。
眼中妖异的眸光大盛，一指点出，他一身的力量竟如积雪遇见了热尿，气力瞬间消逝的无影无踪。
继而，重新站起之时，已经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
之后，黑狼寨消失在这片大山中。
又过了一年，再一次出现时便开始大肆收人。
以神秘莫测，疑似与世家大族有关，远在武者之上的神秘功法口诀为引，引来一大干不知底细的武者、活不下去妄图一飞冲天的人加入。
等加入的人差不多，便再一次消失的无影无形，犹如一个定期进食的怪物。
直到又过了半年，再一次趁着灾民肆虐时出现，开始收人。
何理，便是那个时候，被同样吸引加入没多久的刘松同情，一同拉入了黑狼寨中。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何理就很清楚了。
举寨再次迁移，入山寻奇兽，取灵性之血。
他中毒，醒来……
至于刘松所提及的复苏之魔，铁牛对其中了解也知之甚少。
仅以传说的方式有所听闻。
每逢乱世将至，妖者，横行荒野，待人而噬；魔者，隐匿凡间，饲机复苏。
每一次复苏，皆会将方圆数十里人畜当成资粮吞食干净。
待到被人发现时，早已经仅剩下毫无生机的残骸，而魔去向无踪。
这种关于复苏的魔事迹，就铁牛所知，便有三次。
康皇二十一年，大梁邻国边境，白昼化黑夜，天下玄雨，落地而腐，聚而成泽，沾人智昏，沦为行尸。
有一身穿金甲，覆羽翼之“人”腾空而起，滚滚玄雨，尽纳其身，世人畏，称之【魔】。
康皇三十年，东阳府某近江海之地，有渔夫现飘停于海岸边庞大尸体，似鱼似人，有人好奇食之。
一城之人，无声无息陷入沉睡，再唤不醒。
后入者皆纷纷陷入沉睡，靠近者隐约能耳闻婴孩啼哭声与嗅到腥味。
一月后，整城所有人畜化作遍地骷髅，至今无人胆敢靠近，化作死城。
最近的一次，便是刘松所提及的平康县，灵验如人之口庙宇，疑似圆满境之上武者怒而袭之，使其化作吞天之口，满县之人尽入其口，只余沟壑。
铁牛曾经也以为只是传说，但今儿他自个遇上了，才知晓那怕不是传闻。
那人，怕不是正是一尊即将复苏的魔，一但逮到奇兽之日，得到灵性之血，便是其复苏之时。
那时，黑狼寨所有人都将化作其资粮，而他则是成为其魔躯。
铁牛这般说，自然不是无故放矢。
他受了这般对于常人而言足以致命的伤势，却还不死，这可不是什么天赐者亦或是圆满境武者可以做到的。
之前神志不清时，又受到那人的影响，尚且能以什么劳子修仙者，天赐者含糊过去。
但他以圆满境的实力也不是没走南闯北过，接触的高手多了，自然也清楚这究竟是何等夸张。
现今，他在亲身遭遇了这种事，尤其自己还是当中的主角之一，内心已经隐隐有所察觉、猜测。
所谓的魔，怕是与那世家大族之中所掌握的神秘口诀、力量，脱不开关系，而神秘口诀，又与仅存于传说之中的奇兽有着某种关系。
魔者，本就是传说中的存在，奇兽者，亦是传说之物。
两者之间，或许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可惜，他知晓的有些晚，他命不久矣。
或许，那人能将那等隐秘告知于他们，早已经认定他们毫无抵抗之力，注定成为死人。
而死人，无需在意是否会泄密。
可惜，那人失算了，这十死无生的死局中，杀出一个他也看不懂的何小兄弟啊。
感受着体内越发明显的虚弱，铁牛露出一丝惨笑，断断续续的留下最后的遗言。
“何、何兄弟……大恩不言谢……给您提一句，没了那魔的震慑，这深山老林从不是人能久待之地，还望速离……”
“离去之后，若有需要，我黑狼寨最珍贵的宝物，便是我修习总结的武学【铜墙铁壁】，它就在黑狼寨旧址……最后……力、力量有毒，不可沉迷啊……”
话落，铁牛头一低，彻底没了气息，体温随着冰冷的雨水迅速降低。
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将自己临死前的猜测说出来，反而是给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劝告。
那魔虽然控制了他，但不代表他对于这段时间的记忆都是虚假的，都是演戏。
相反，在牠那双眼眸的勾动下，暴露出来的是所有人，在失去了后天的道德与教养的压制，最为纯粹的本我，本性，人最初的模样。
所以，他的本性能与这少年相处甚佳，他内心自然也认同了这位何小兄弟。
也正是因为认同，倘若那两者真的存在某种干系，他不想眼前这位他认定为兄弟好友的少年。
真的有一天，为了追求力量，走上那条路，误入歧途，成为祸害这世间的一员。
至少，不能因他而起。
屠龙者，终究成龙。
这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一种诅咒，力量的诅咒！
但这个时代，没有力量又只会沦为鱼肉，他本身都免不了俗，更阻止不了别人追求力量。
所以，他献出了自己一身之绝学【铜墙铁壁】，作为报偿。
看着短短时间内，死的一干二净的众人，何理沉默许久。
半响，他起身，在原地掘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将众人的尸体，一具一具背来埋入了其间。
再以土堆平，搬来巨石，刻以“黑狼寨之墓——遗人何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