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贼寇心向大首领
暗夜之中，李定国带着数骑匆匆赶往郝摇旗断路的地方。
那里是一处三岔路口，一条路通往山外，一条路通往张家寨子，另一条路则通往金寨子。
李定国觉得这个地方最是紧要，比金寨子还要紧要。
此战的胜负，不在高迎祥他们能不能攻破金寨子，而在于郝摇旗能不能把这里守住。
此处两边都有山，原本就不宽的道路，到了这里后被两山一夹，就更是狭窄了。
李定国说，这里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
此刻，郝摇旗就驻扎在旁边的一座山坡上。这里，才是决定此战最为关键的地方。
数骑踏着夜色匆匆而来，得到信报的郝摇旗被吓了一跳，以为是官军、或者是贼寇中有人想离开这里。
是官军倒也罢了，就怕贼寇误中陷阱死在这里。
于是，他派出数骑迎着这些人而去……
看到迎面而来的骑兵，李定国知道这是郝摇旗派来的人，便勒住战马停了下来。
数骑皆停，战马嘶鸣，喷出的热气隐约可见。
“郝首领在哪里？”李传勋喊道。
两骑已经认出来的人是谁，便赶紧回道：“李首领，郝首领就在前面山上。”
李定国望了一眼前面那座黑黢黢的山，心说郝摇旗够机警，一定能把此处守住。
数骑中的一骑，已经飞马回去报信，另外的人则给李定国等人带路。
没多会儿，一骑飞至，来的正是郝摇旗。
“李公子，这么晚了，怎么来了这里？”
“摇旗兄，看天色就要下雪了，我给弟兄们送些保暖的东西。”
郝摇旗大为感动，赶紧说道：“我等能抗住，李公子费心了。”
李定国笑道：“其他各部的人，可以轮流回张家寨子取暖，你这里最为紧要，怕是不能回去。故而，我只能亲自来看看，再让人送些保暖的衣物来……”
还不等李定国说完，郝摇旗的眼眶就湿了。
自打投身军伍，他还没有遇到过这样暖人心的事情，也没有遇到过这样暖人心的将领。
“李公子……”
“摇旗兄，咱们去你那里看看，走吧。”
郝摇旗让人在山上挖了一个很隐蔽的洞，平时他站在洞口，就能看见山下来来往往的人。
而断路的地方，就在山脚下面。
李定国看了看断路的那个地方，说道：“黑夜看不清楚。总之，一定不能放官军过去，也不能放官军过来。”
郝摇旗请他放心，然后说道：“李公子，会有官军来救洪承畴吗？”
李定国笑道：“只要外面的官军知道洪承畴被堵在里面了，肯定会来救援。不然，陕西一地的官员就没脸见人了。”
郝摇旗想想也是，陕西三边总督都被贼寇困住了，陕西的官员怎么会坐的住。
“然而，洪承畴无法把被困住的消息送出去。所以嘛，外面的官军就不一定会来，哈哈哈哈……”
郝摇旗也笑了。
这一阵子，李过的人就跟疯了一样，漫山遍野的查找可能跑出来的官军。
其实，这个时候洪承畴还不知道他将要面临什么，也就没有派人出去报信。
论未雨绸缪，显然李定国要胜洪承畴一手。
“摇旗兄，事情成败，都在摇旗兄这里，有劳了。”
郝摇旗赶紧还礼，并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洪承畴从这里跑了，我提头来见李公子。”
李定国笑着摇摇头，道：“摇旗兄不必如此，洪承畴就是从这里跑了，摇旗兄也不必提头来见。洪承畴的脑袋不如摇旗兄的值钱。”
“哈哈哈……”
两人都是大笑了起来……
后半夜，果然下雪了。
雪落秦川，便是白茫茫的一片。
那些披着李定国让人送来的老羊皮的贼寇们，都是看着漫天飞雪，想着他们的大首领。
虽然还是冻的哆哆嗦嗦的，可他们心里暖和啊！
还有那些轮流回到张家寨子取暖的贼寇，一边喝着羊杂汤，一边在心里感激那个黑面大首领。
能回到张家寨子取暖的贼寇，都是高迎祥和王左挂的人，李定国的人都没有回来。
羊杂汤不够，还要善待这些来帮忙打仗的贼寇，自家人只好受点委屈了。
高迎祥和王左挂的人都很是感动，但最为感动的还是高迎祥和王左挂。
两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时候不是想着怎么攻破寨子，而是谈论李定国和李定国的人。
高迎祥说，“大首领是我最好的兄弟……”
王左挂白了他一眼，心说你当着我的面这样说，合适吗？
在黄龙山的时候，你我同喝一碗粥，那才是有苦同享有难同当呢！
现在，你与大首领结拜兄弟了，我就不是你最好的兄弟了是吧？
好吧，你既然这样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是，王左挂说，“大首领是我出生以来，所见过的最为厉害的人，也是我最为仰慕的人。”
高迎祥也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心说你才认识大首领几天啊，他就成了你最为仰慕的人。
“吾与大首领的结拜兄弟李自成认识久矣，那个时候，吾就知道大首领了------”
到了此时，高迎祥依然不知道李定国就是当初那个边军小卒啊！
不能不说李定国的脸涂的够黑啊！
王左挂道：“明日，我和我的手下也要和大首领一样，把脸涂黑……”
高迎祥一听急了，赶紧说道：“我今日、不，此时就把脸涂黑……”
最后的结果就是，高迎祥和王左挂的手下，一个个都是以灰涂面，在漫山遍野的白雪映照之下，这些人格外显眼。
雪停了以后，高迎祥下令，“进攻！”
于是，一小队一小队的黑脸贼寇，就哇哇叫着去扣砖去了……
守在寨墙上的洪兵很懵，都是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夜之间，贼寇都成了黑脸了。
禀报洪承畴后，洪承畴也很纳闷。
按道理来说，贼寇涂面，那是不让熟人认出来，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现在，进攻金寨子的贼寇都是涂了黑脸。莫非，这些人都是金寨子的人，还是这金寨子的人都认识这些贼寇？
贼寇依然在扣砖，且在寨墙上已经扣出一个可藏四五个人的洞口。
如此下去，寨墙早晚会被他们挖穿。
洪承畴想了又想，突然觉得这金寨子的人不可靠，有私通贼寇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