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No.11坦白
“我要到文茵家找她。”
零露有些担忧文茵和宗泽卫的安全。
“那你该怎么向她解释这一切？”
八千代提出了最为棘手的问题。
零露皱起了眉。
她始终不想让文茵知道这一切。零露宁愿告诉宗泽卫，甚至告诉巧颜，告诉齐光，告诉各种关系不好和不相干的人。别人会不相信，会质疑，会觉得零露是疯子，只有文茵会毫不犹豫地相信自己。零露对文茵一直是有愧疚的，只是她不知道该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去跟她谈论这些东西，如果谈论这个话题那么必定要向文茵坦白自己的身世……
“文茵会相信我的。”
零露缓缓开口，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好。”八千代拉起零露的手示意她站在自己身后环抱住自己的脖颈，“主人，你来带路吧。”
零露忽然发觉自己已经习惯了八千代叫她“主人”，明明是有些不日常甚至有种背德感的称呼，但她似乎一直以来都听着很顺耳，更应该说无论八千代叫她“主人”还是“零露”，她都没有任何不适感，仿佛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就这样零露用臂膀环绕着八千代趴在他的后背上被背着飞到了城市上空，看着几百米下方的车水马龙和霓虹闪烁，零露觉得亮丽又新奇，原来在高空中俯瞰地面是这样奇妙的感觉。
“人类世界比我想象中靓丽很多。”八千代也情不自禁地开口，“他们的现代文明发展很迅速，我在fairyland时都是通过古书籍来了解的，有一些国家的记录甚至还停留在几百年之前。”
零露也有些好奇：“fairyland是什么样的地方？”
“fairyland很大，有许多不同的区域，非要形容的话……”八千代思考着最终开口，“很难形容。”
零露被八千代这句有头无尾的废话形容逗乐了，张嘴发出了一声轻笑，平时淡漠的表情在此刻被少女特有的青春靓丽冲淡，看上去就是一个与普通女孩无异的快乐的少女。
“主人，你笑起来很美。”
八千代甚至转过头，明明背着零露就算转头也看不到后者的脸，但他还是转过来开口夸赞着零露，零露看到了八千代真诚的模样而感到安心。
“谢谢。”
“你平时很少笑，你不快乐。”八千代的语气忽而一转变得有些难过，“你很像我师傅，她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她与你的母亲是挚友，我知道她因为失去挚友的下落而痛苦，她孤独的背负着很多人的希望……但是你，我总是在你的脸上看到师傅的影子。”
我总是在你平静的面容中看到深深的哀愁，你只有十六岁，背负着寻找双亲的任务，背负着为亲人报仇的使命，背负着整个族群的命运……
八千代没有再说话。
“我是一个平静的人，有些沉闷。”零露开口回答道，“就算我开心也不会刻意去笑，我不开心也不会故意表现，我的生活很平淡，我不快乐，但知足。”
“主人，你真的很强大，师傅果然没有看错。”
八千代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零露有些不好意思，很快视线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区，文茵家就在这里。
“前面那条街左转。”
零露给八千代传达了指令，转眼间二人就到达了小区上空，小区内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人影在散步和锻炼，八千代找到了小区树林内一个隐蔽的角落降落了下来。
也许是这期间魔法消耗的能量过大，八千代又不得不变换成了黑猫形状，零露抱起黑猫向树林外走去，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了文茵家的单元楼，迈着有些沉重地步伐走到了文茵家门口。
“叩叩叩——”
零露抬手敲响了文茵家的门。
很快屋内传来了拖鞋走动的声音，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
“是小露啊，你来了。”
文茵妈妈客气地笑了笑，示意零露走进屋子。
“阿姨好。”零露挤出一个微笑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随即将怀中的黑猫展示给文茵妈妈，“我前几天在路上捡到了这只猫，今天放假就想拿过来给文茵看看。”
“哎呦！你这是养猫了！”文茵妈妈立即大喊着把文茵叫出来，“茵茵——！快点出来，零露来了！快点儿！”
“黑猫好啊！黑猫辟邪的！你带它检查过身体没？这种流浪猫啊最容易携带寄生虫了！千万得带它们做体检！”
文茵妈妈叮嘱着零露，手上不由自主地就伸了出去想要将猫接到自己的怀里，对小猫的喜爱程度肉眼可见。
“已经带它做过检查了，没有问题。”
零露将黑猫送至文茵妈妈的怀中，黑猫也极其配合地喵喵叫了起来，显露出一副亲近粘人的模样。
没想到八千代这么会伪装。
零露看着窝在文茵妈妈怀中撒娇的黑猫心想着。
“喵～喵～”
主人，没想到你说谎的样子这么从容冷静，一点都不心虚。
零露的耳内响起了八千代的夸赞。
一阵“蹬蹬蹬”的小跑传来，文茵很快跑到了客厅，见到零露站在门口又惊又喜：“零露！！”
文茵急忙拉上零露的手就想把她拖进卧室，显然是着急想跟她讨论黑色断手的事情，零露自然心灵神会。
文茵妈妈也将黑猫送回至了零露手中，对文茵感叹道：“你看零露捡的这只猫，多可爱啊！你小时候那会儿也想养小宠物，但是你爸那个人，死活就是不同意，非说养猫养狗会把家里弄臭，我也没办法，只能听他的……”
文茵看着零露手上的黑猫很惊讶，好奇的伸出手摸了摸小猫的下巴：“零露，你什么时候有猫了？我怎么不知道……”
“进去说。”
零露回道。
文茵点点头和零露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卧室，待到卧室门关上，文茵立即询问起了关于黑色断手的情况。
“零露，你怎么逃走的？”
零露下意识地看向了怀中的黑猫：“……说来话长。先说你吧，你跟宗泽卫怎么跑掉的？有没有受伤？”
文茵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了零露的问题：“没有！我跟他分开跑，我在正门他在后门，那个怪物追了一会儿就消失了，我就去找宗泽卫，他跟我说他也是一样，怪物追着跑到学校门外没多久就消失了。”
“要不是我跟宗泽卫互相确认了一遍怪物的样子，我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做了一场梦……”
说到这里文茵的声音有些虚弱，零露猜测她的心情应该比较复杂，但是更复杂的事情马上就要坦白给文茵了，不知道她能接受得了吗？
“我跟宗泽卫一起回到学校去找你了，但是一直找不到，七点那会儿保安把校门封了就把我们赶出来了……宗泽卫骑车送我回的家，我本来也想去你家找你，但是今天我妈说啥都不让我出去，还说我爸今天下班早，马上就回来……哎呀，我真的担心死你了！”
文茵又急又气地说道。
零露摸了摸黑猫光滑柔软的毛发，然后抬头对文茵笑了笑：“我没事，放心。”
“那你到底是怎么逃掉的？那个怪物也是追了你没一会儿就消失了吗？”
文茵睁着眼睛看着零露，眼神中透露着满满的关切。
文茵的眼睛其实是脸上最漂亮的地方，又圆又大就像杏仁一样，瞳孔和眼白分明又清晰，也许是因为家族遗传的不会近视的基因，因此双眼特别明亮水润，有种小孩子的天真烂漫感。在右眼下方靠近颧弓的位置还有一颗棕色的泪痣，虽然文茵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热情洋溢的，但偶有低落和沉静时垂下的眼眸被那颗泪痣帮衬着就显得整个人有些脆弱，也带着些许多愁善感。
“如果我说……是我怀中这只猫帮我驱赶了怪物，你信吗？”
零露看着文茵缓缓开口。
文茵很明显愣了一下，目光僵滞着将眼神从零露的脸上移动到了黑猫身上。
“如果……我就是巧颜口中所说的‘怪物’……”零露停顿了一会儿，“你现在就可以让我滚。”
“不！”文茵瞬间回道，明亮的眸子真诚地直视着零露，“零露，我相信你，从我选择跟你做朋友的那一刻，我就是站在你这边的。”
零露有些意外。
“告诉我吧，零露。”
文茵竟表现得极为轻松。
“你不说我也会一直猜，猜来猜去也很累，所以……告诉我吧。”
零露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耳内听到了八千代的鼓励。
主人，你说吧，不管你朋友信不信，我永远都陪着你。
零露深深吸了口气。
“1996年1月6日，我的阿姨周灵凤在海边捡到了我……”
故事很长，长到零露不知该从何说起，但她终于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