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梦境重现
天音寺，陆雪琪客房。
燕虹将张小凡推了出去，关好了房门。
她转身来到床前，只见陆雪琪仍在睡梦之中，口中连连呓语，清丽的脸庞上略显一丝憔悴，却并未掩盖住那份出尘的美丽，反而衬托地得更加娇弱凄美，让人凭生几分怜爱。
即使是女儿身，燕虹也不禁多看了几眼，轻轻叹了口气，怪不得师兄李洵只见了她一面，便念念不忘，情根深种。
燕虹将被子掖好，正要去水盆里摆洗一下手帕，却不料刚站起身，自己的手一下子就被她抓住，一时挣脱不得。
原来床上的人似乎有所感应，生怕身边的自己离开。
只是不知道她把自己当成了谁？
燕虹怀着好奇，回头看去，却见陆雪琪还闭着双眼，不由得苦笑一声。
既然挣脱不得，燕虹索性就坐在了她的身边，想听听梦里的她会说些什么。
“弟子陆雪琪……愿以性命担保！”陆雪琪的脸色忽然间变得痛苦起来，不知道正遭遇着什么样的梦境，口中念念有词，俨然一副十分激动的样子。
“你说什么？”燕虹附耳过去，没有听清。
陆雪琪的表情忽然又变得十分倔强，仿佛正在和梦里的人对峙，带着几分义无反顾的决绝。
“张师弟乃我青云门下，你快快放了他！”
燕虹听清了一点，眉头微皱，“张师弟？”
“张小凡？”
“真不知你梦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几息之间，陆雪琪脸色又发生了变幻，伤心、凄苦、绝望……一齐涌上了她的脸颊，就连手上的劲也重了几分，指甲掐得燕虹生疼。
“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本来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啊！”
陆雪琪声音凄苦，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变故。
说完这句，她仿佛溺在岸上的鱼儿，浑身大汗淋漓，大口喘着气呼吸，手臂也滑落在床边。
燕虹看着她，忽然有些心疼，连忙摆了摆手帕，回来帮她擦拭着脸颊，口中喃喃道：“不害怕……不害怕……”
“那个张小凡是吧，看我待会揍他。”
许久，才传出吱呀的开门声。
张小凡、萧逸才、林惊羽几人一喜，纷纷回头望去，却见燕虹脸上似有怒意，冷冷扫了张小凡一眼：“你，进来。”
张小凡一愣，指了指自己确认道：“我吗？”
“少废话。”燕虹忽然跟换了个人一般，冷冰冰的，让萧逸才和林惊羽不禁浑身一颤。
张小凡尴尬地对着两人笑了笑，“那我先进去了，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进了屋，还未走几步，却见燕虹阴沉着脸，猛的将门一关，连闩都落下了，俨然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张小凡嘴角一抽，顿感不妙：“燕虹师姐，你这是？”
燕虹站在门口，双臂交叠，淡淡看了他一眼：“我？我好得很。”
“不知陆师姐醒了没？”张小凡小心翼翼地问道。
燕虹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她醒了，你自己去问，个没良心的。”
“额……”张小凡满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焚香谷玉女，明明刚才去求她的时候还是一副亲切可人的模样，怎么现在却变得如此冷漠，好像对自己有着说不完的怨念一般。
……真是可怕。
张小凡深吸一口气，才将目光放回床边，只见陆雪琪已然醒了，靠坐在床上，正嘴角轻抿，噙着淡淡笑意，看着自己。
她已换过衣裳，梳洗过了，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也红润许多，嘴角含笑，于原本清丽之中又多了几分娇媚。
张小凡不禁心头一动。
走到她的身前看着她，不知为何，只觉得她此刻不在那么冰冷勿近，反而如寻常邻家的女孩一般亲切可人。
不禁也笑了出来。
“喂，你们两个？要不我先出去？”一旁的燕虹见两人如此旁若无人，不禁眉头一皱，瞪了两人一眼。
陆雪琪感激地看了燕虹一眼，缓缓说道：“我醒来后梦里发生的事都忘了，要不是身旁有燕虹师妹，只怕梦里那跌宕起伏的故事，就要不得而知了。”
说罢轻轻拍了拍床榻，示意张小凡坐下听。
张小凡一阵愕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眼前两个女人好像绑在了同一条线上，而自己正在拽着线的另一头，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你还有脸坐？”燕虹颐指气使地迈着步子，眼睛一瞪，指着张小凡便开始数落。
“哎呀呀，那脾气倔得，什么‘我死也不说’，又什么‘弟子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逼得整个年轻一辈为你下跪求情……”
燕虹一脸气愤，仿佛刚才身处梦境之中的便是她自己一样，咬着银牙，恨铁不成钢般地指着张小凡：
“陆师姐舍命相护，你浑然不管，一心要被魔教妖女蛊惑，入了那破‘鬼王宗’，当个什么副宗主，改了个破名字，还叫什么‘鬼厉’！哟，威风的很哦！”
燕虹说着，纤纤玉指就快戳到张小凡额头上了。
张小凡不禁嘴角一阵抽搐，总算明白过来陆雪琪的梦境了，看来便是自己前世的经历，竟又一丝不差地在她梦境之中重演了。
原本少年时的木讷、倔强的自己，此刻在燕虹的训斥下，竟是那样的活灵活现，就仿佛昨日的自己又重现了一般。
张小凡尴尬地笑了笑：“都是梦，不作数的。”
“不作数？”燕虹倒吸一口冷气，仿佛见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盯着张小凡道：“那你偷摸跑上小竹峰，甜腻腻地对人家说得那句‘跟我走吧！’也不作数喽？”
燕虹也不知哪里来的恶趣味，夹着嗓子，声调竟模仿的活灵活现，入木三分，张小凡的嘴角又止不住的抽搐了几下。
“快别说了……”陆雪琪听着燕虹的腔调，掩嘴而笑，“梦里真不像我……”
张小凡转眼向她看去，只见她眉宇舒展，白皙的脸上涌现淡淡晕红，看样子心情十分不错。
不知是不是庆幸那只是一个稍微长一点儿的的噩梦？
如今自己仍然留在青云门下，她心间温暖，便不会害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