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命流逝

二十日后，李莲花已经完全融入宋湘的思维。

他侧卧在床上，抓着宋大娘的手，交待着自己的遗言，“娘，孩儿不孝，不能陪爹娘身边，环绕膝下。望儿去后，娘莫过伤心，伤了身子，否则儿子更是愧疚。若是爹娘日后身体康健，儿子走后也是心安的，可好？”

“好，日后娘定会照顾好你爹的，只是儿呀，你正是娶妻生子的年纪，却遭此变故。就是去了阴曹地府也没个伴，孤零零的一个人黄土傍身，娘心疼呀！老天爷不开眼呀！“宋大娘用袖角擦着抑制不住的眼泪，低头说道。

“娘，老天爷这世亏了我，下世定会好好补偿我，儿子下世定会吃喝不愁，如花美眷，儿孙满堂的。娘，莫要伤心了。“说完李莲花又是一阵咳嗽。

宋大娘连帮他抚背，好半天才呼吸平稳。

“娘，我想睡会儿。“

“好，睡吧。娘陪着你。“宋大娘急忙闭上嘴，不让呜咽声出口。

近五日，李莲花每次睁眼已感受不到任何光亮，感觉终日活在黑暗冰冷无妄的空间里，但好的是耳朵好了一点点，听到有一点声音更清楚。但他知道大限快到了，他不想让自己走到碧茶之毒最后一步，发狂，他怕伤了宋家老夫妻。

服毒自尽吧，碧茶之毒是毒中之王，平常的毒药于他无用，他目前也没有毒药呀。砒霜，宋老夫妻也买不起；老鼠药吧，估计宋老夫妻也舍不得买。呵呵...

自残吧，少师没带，吻颈也碎了，暗器从来没有过，匕首嫌重早不扔在何处。这个家里唯一一把利器就是娘的菜刀，他可不想他娘每次做菜时，想起这刀割了他儿子的手臂或捅了他儿子的心，太吓人了！

跳崖吧，爹娘不好收尸呀，让老人家太为难了！

李莲花思来想去，决定用自己最后一丝内力封住周身所有大穴，再用扬州慢的第一层运行气息，第一层主慢，让呼吸漫长缓慢，封上大穴后，会慢慢呼吸变轻，感觉不到，和死了差不多。会死吗，会死吧！自己会进入昏睡，不吃不喝，灯尽油枯吧。

“宋嫂子，宋嫂子，听说你阿湘已昏睡了好几日子，今日我上集市碰到一位游医大夫，他医术可高明了，我求他来给咱们阿湘看看。“一位三十岁左右妇人在院外喊道。

整个渔村也就住着七户人家，共二十来口人，因地势不好，住的也很分散。来人是离宋家最近的一家，姓黄，大家都称她黄姑，因她是本村的姑娘，招得是赘婿。她和她夫君倒情意相投，过得不错，而二人都是热心肠，邻里有难处，也是能帮则帮。

宋老爹忙从屋里出来，和黄姑一同引着大夫入了偏屋。宋大娘正在用勺子往儿子的嘴里送米汤，虽说米汤能送进去挺难，还是入口一二，看到大夫进屋，连忙起身让出床前位置。

“大夫，救救我儿吧。”说吧，用衣袖擦了擦溢出的眼泪，好不凄凉。

大夫道不多言，来到床前坐下为床上躺着的人把起了脉，须余之后，又探了探鼻下，摸了摸颈侧，将手平放在心窝上半晌，随后叹了口气，说道：“已药石无医了，还是早早按排后事吧，令郎的身子估计撑不过三日了。”说完向门外走去，黄姑连忙随后跟出去将人送出院外。

宋老夫妻站在屋里唏嘘不已，虽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大夫的说辞还是心痛不已。

黄姑送走游医大夫后，返回屋内，张张嘴想安慰宋大娘一番，可又不知说什么，必竟是白发人要送黑发人。宋大娘倒是拉起了黄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了起来，“我儿子早到了娶妻的年纪，我也早早把聘礼攒好，就盼着他有朝一日娶个媳妇成家，可等到了今日，他却抛下我们，自己孤零零的要去地府，你说让我怎么心安呀。”说完就呜呜的哭起来，不似前几日的隐忍。

“宋嫂子，你若担心阿湘在地府里一个人孤单，也可学一下大同村里张家，前几年他家小儿子十三岁，呜水淹死了，去年年底与邻村李家的十二岁大丫头结了阴亲，大丫头也是个命短的，上山捡柴，失足摔死。正好两人年龄差不多，结了亲在地府也有个照应。虽像阿湘这般年纪未出阁，姑娘就亡故的少，也不是没有，我们慢慢寻，也是有的，小小年纪就不在了人世，总是让人记挂。”

黄姑又对宋大娘安抚一番，说回家照看一下，让宋老爹有事便再喊她后，也离开了。

宋大娘抬起头看着宋老爹，深深地呼了几口气后决然地说道：“老头子，我下定决心了，一定要给湘儿找门合适的阴亲，这样孩子在地府有个伴，我也心安了。“

宋老爹抚了抚老伴的肩，安抚道：“让我好好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