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秘境秦岭站传奇》上
秘境秦岭站传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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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的仲夏酷暑难耐，高温持续，而周至县厚畛子镇的老县城村倒非常清凉，避暑消夏的山外人都开车到这里休闲避暑，老县城村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老县城村位于周至县境内，原为佛坪县县城，始建于清道光五年（公元1825年）。境内保留有许多清代遗迹，卵石堆砌成的老县城城墙，大监佛庙、城隍庙和文庙等建筑基址以及清朝时遗留下来的赌场客栈等等，更有清代的石碑、石刻等。”周至县老县城村是距离西安最远的一个村落，总共只有38户人家。清朝道光五年（1825），割周至南及洋县东北地设佛坪厅，厅治设佛爷坪（今周至县厚畛子乡老县城村）。这里曾经也是繁盛一时，但因为地处三县交界处，有点“三不管”的味道，所以土匪猖獗，一度十分混乱，民国11年（1922年）3月，郧天禄众匪袭击县城佛爷坪，在财神岭杀死交接上任的两位县知事车正轨、张治，致使县太爷都无法上任，民国15年，佛坪县将县衙迁到了袁家庄（现在佛坪县县城）。而原址留下的一些古老遗迹，因为年代久远且未受到重视，而日渐消失在原始森林之中。后因行政区划变迁，老县城村回归周至县。
老县城村地处秦岭山脉中，四面环山，周围曾都是原始森林，大熊猫，金丝猴、羚牛、豹子，狼等常有出没，被设为大熊猫自然保护区，同时还拥有冷杉、竹叶草等珍稀野生植物。
游客在行车途中也常见野鸡、小松鼠等窜于路边，原始山林的感觉很浓。老县城村民风非常淳朴，村中家家户户之间都非常熟悉，颇有“日不闭户，路不拾遗”之古风。
这里地处秦岭腹地，生态保留特别原始，被称为是西安人的后花园，西安的香格里拉，由于这里一年只分两季，春季和冬季，每年最高温度也超不过20摄氏度，是休闲避暑的最佳去处，随着当地旅游业的发展，老县城村的农家乐分外红火，双喜人家就是其中一个，主人熬双喜，纯朴正直。这次北斗基站选址就选在熬双喜农家乐门口的一片空地里，熬双喜对国家征地一事很配合，在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土地补偿款的情况下，欣然出让土地，他说国家要用地我无条件支持，他非常信任国家，更信任镇上的毛主任。这几年政府帮老县城村人兴办农家乐，免费提供技能培训，无息贷款等惠民政策，老县城村的人从原始社会一步跨越到现代文明，自然资源的得天独厚，老县城村一下子成了人们向往的人间仙境。
话说毛主任是负责这次基站建设征地的镇上领导，毛主任40多岁，赵工工程队在进入厚畛子前与他通过电话，两人约好一同在镇上见，然后再去见熬双喜，由毛主任和熬双喜就征地问题进行协调。赵工与毛主任见过之后就一路开车来到老县城双喜人家，熬双喜得知是要动工，非常配合，毛主任还没有坐稳开口，熬双喜就表明了态度，熬双喜说：“一切毛主任说了算，赔多少都没有意见！”毛主任就赔偿基本原则说了一下，熬双喜不停的点头答应！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大家各自言谢之后毛主任便匆匆开车要赶回镇上。
厚畛子与老县城相距20多公里，道路崎岖，斗折蛇行，或腾云或躺水，或侧临万丈深渊，或偶遇暴雨倾盆，有时还会有飞沙走石，这条穿梭在云雾山水间的道路甚是难走，赵工在送过毛主任后，天气突变，片刻便是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瓢泼大雨骤然而降，赵工非常担心毛主任和正在途中的行进的施工队员是否安全，此时毛主任的电话已经没有信号，赵工忐忑不安，他不由自己上车启动了发动机，要去接应途中的工队队员，工队队员驾驶的工具车是敞篷的……
就在这时，熬双喜喊住赵工不要去，说下暴雨时特危险，山里的雨是隔山头下，路上不一定下，要去等雨小点再去。赵工等了一会儿，就在这时赵工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途中的队员打来的，说突遇暴雨，他们在一个山崖下避雨，人身安全，水把路漫了，看不清道路不敢走！赵工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再次拨打毛主任的电话，毛主任的电话也通了，回复他们已经到了土匪岭，在土匪岭的检查站避雨，很安全……
大雨下了不到一刻钟，天空便云开雾散，一轮骄阳西挂古松树梢，雨后的老县城一尘不染，山欲发青翠，河道湍急的流水声在安静山谷里回荡，雨后的老县城如画一般。赵工的工队终于在期盼中出现在老县城的木城门楼前，这个装工具的车是一辆时风三轮农用车，车上装载着建基站所用的专用模具和建筑工具，这些怪异的模具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工具车缓缓驶向老县城村的双喜人家，还没有等工具车停稳熄火，就有一辆白色的越野执法车紧跟其后，也开进双喜人家的院子，从车上下来一帮人，神气十足，其中有一个黑脸大汉的头头，一下车就冲着工队的人喊叫起来......
这位黑脸大汉是老县城保护站的，姓李，自称黑老李站长，这个人说话嗓门特别高，问工队车上拉的东西是什么？吓得队员没人敢说话，这时赵工急忙上前给黑老李递上香烟，说明来意，对方在不耐烦的听着赵工的解释，提出要在限期内把书面材料递交他们的保护站，否则不许动工，他强调，他们只认省林业厅的准许文件，除此之外免谈。
赵工无奈拨通工程甲方黄主任的电话，黄主任说“这个项目是国家重要项目，项目具有特殊性，相关文件他们没有查阅权限，请求不可以停工，随后协同林业厅发文给老县城保护站，万万不可以停工”。赵工用电话的免提与黄主任通话，让保护站黑老李在一旁听，黑老李态度很坚定，扔下一句话“我们只认林业厅批文”，便驾车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麻烦事接撞而至。基站建设按部就班进行，工人们正要热火朝天地进行下一步的施工准备时，保护站的黑老李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进入工地，黑老李非常严厉的警告施工人员停止施工，否则就采取强制措施。
工人们只好停工。往后的几天里，施工都是偷偷摸摸进行，墩体隐蔽部分很快完成，就在工人们准备安装观测墩墩体的定型模具时，黑老李的人马如期而至，这次不同以往，他们发了一封停工令，并要没收施工设备，赵工只好打电话给黄主任，请求甲方决策。
往后的几天都在等待甲方黄主任的决策，始终没有协商结果。
施工队只好原地待命，在苦苦等待一周之后，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赵工打算亲自走一趟保护站，与黑老李单独谈谈。
这一天早晨赵工早早起来，老县城的清晨是那么的神秘与美幻，周围群山环抱，青山苍劲挺拔，高耸入云，天都大亮了，太阳还是迟迟爬不上东边的山头，洁白的云朵缠绕着山头，平坦的谷底如毡的草地，一群群牛羊在草地上悠闲的吃草，清脆的牛铃声与潺潺流水声交织一起，在山谷里回荡。赵工顺着老县城的青石板路面一路边走边寻思着，怎么能让黑老李网开一面？
进了城门洞向里面走不远，就是秦岭老县城保护站，院子周围是防腐木围栏，院子很大，有机关单位的派头，院子松柏参天，各种各样的绿化植物，最里面是很长的一排两层的办公楼，外墙和老县城的所有建筑保持一致，都是土色的外墙装饰，但还是遮挡不住它的奢华，二楼是全玻璃封闭的阳台，整个保护站给人的感觉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建筑精品。赵工走进了院子，打问到了黑老李的办公室，赵工正要敲门，黑老李正好把办公室门拉了开来，两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握手相互问候了一下，黑老李请赵工坐下，倒了一杯热茶，非常客气，赵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红包，里面有一沓子百元现金，赵工上前把红包放在黑老李的桌上，刚要转身离开，黑老李迅速从椅子上站起，一个箭步上来把赵工拽了回来，让赵工坐好再说，赵工以为有了眉目，就又坐了回去，他端起黑老李刚倒的茶，呡了一口，还没有等赵工开口，黑老李就说话了，黑老李这次说话非常温和：“赵工，不是我不帮你，国家政策法规是铁的，你不要难为我，这是国家部门之间的事，协调不好谁也没办法”。他把红包塞给赵工，说道：“请按章办事”。赵工一看没办法，只好收回红包，垂头丧气的走出了保护站的大门，走了几步他决定给毛主任打一个电话，把施工遇到的问题说了一下。
毛主任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是国家部门之间法规有冲突，处理层面要上升到国家部门之间的沟通协调”。赵工只好回到工地，把情况告诉给甲方的黄主任，黄主任那边最终传来消息，决定工队撤出老县城，等待林业厅批文下来再说……
工队接到撤退指令后，把工地收拾一番，赵工把工地给熬双喜做了一下交代，吃罢早饭道别熬双喜便撤出了老县城村，王木匠和宏祥驾驶农用车载着模具和工具，赵工驾驶他的轿车拉着韩景峰和几个工人撤出了老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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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队撤出老县城村直接走眉县齐镇，开始眉县站的施工，这里先不提眉县站的故事。老县城什么能继续开工只能等局里与林业厅沟通拿到批文后再说。听黄主任说老县城这个观测站的选址非同寻常，整个秦岭腹地以及周边的数个基站之间的距离，老县城这个站的位置是定死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基站建起来。
秦岭腹地的老县城村属于野生大熊猫和金丝猴的栖息地，又是秦岭生态实验区，有国家林业厅的相关文件约束，要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国家相关法规禁止的区域建一个非建不可的基站，结果不得而知。
以后的好长时间里，局里的郭院长，黄主任以及上升到局长层面的沟通与协调，可谓是路漫漫。黄主任一方面准备强行施工，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工程队赵工，赵工很爽快的答应了，赵工给黄主任提出来一套方案，强行动工，加强安保，对工地进行安保戒严，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靠近，这个方案虽然有些冒险，但完全可以压倒保护站的区区几个人，保护站要请外界支援和警方帮助，基本上是行不通的，项目具有特殊性，有政府红头文件做支撑，警察是管不了的，他们请求支援的话就是上人，工程队完全可以上保安加人压制，不惜代价，就等黄主任指令。批文肯定是可以拿到手，但是国家部门都是按程序走，要时间，经过再三考虑，最后还是等林业厅批文。
话说省林业厅管辖老县城自然保护区，林业厅遵守国家出台的法规依法行政，但遇上北斗基站要建在保护区，能不能准入，要从环境评估，生态影响评估方面着实考虑，如果有影响，不管是什么项目都是无法准入的，那么甲方在建站的布局上要重新调整与重新规划，这谈何容易，路只有一条，拿到林业厅批文，拿到环境影响综合评估报告，成为唯一的一条路。
已经进工地的水泥等耗材，租赁的工程设备等，长时间的搁置，水泥已经全部报废，租赁的设备无奈也还给了租赁站，工程就这样被搁浅。
老县城冷的特别早，国庆节前后就入冬，工程一旦在10月份不能完成，就要等到来年的4月份，2017年12月7日终于拿到林业厅批文，同时也拿到了环境评估报告，极度寒冷的冬日，却传来了如此盼望已久的佳音。
黄主任约赵工去局里协商第二年重新启动老县城村工地的相关事宜，当时全省新建六十个基站基本完工，只有陕北剩余零星站点没有完工，工程太小，人员不好组织，赵工当然显得不耐烦了，他与甲方就损失问题展开协商，甲方黄主任很耐心，在实事求是的原则上达成和解。就等第二年春暖花开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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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20日，大地回春，赵工好歹留住了韩景峰和王木匠，宏祥，韩升科，韩林瑞五个人，韩军去了宁夏，李安红去了XJ，这次去老县城，108国道黑河段严重塌方，道路封闭，工队要从关中地区经陕南佛坪县绕到老县城，路途五百多公里，大多数是山路，工队选择雇佣一辆载货大卡车把工具和设备运到老县城，顺便捎了两位工人，其他工人乘坐赵工的车。
阳春三月的山外已经是春意盎然，沿途山川着上了新绿，各色的花儿争相斗艳，宽敞平坦的公路，新起的城市建筑群，还有亚洲第一长的秦岭隧道，大家一路欣赏着车窗外的春色，感触国家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路上队员们有说有笑，也不知道旅途的疲惫，经过8个小时的长途行车，队员们又一次来到了老县城村这块神奇而有美丽的地方。
施工队的车辆进入厚畛子老县城要经过一个卡子，这个卡是检查进入车辆，是否载有违禁的动植物和外来物种，还有进入车辆属于游玩的，要收取门票。载货车在接受检查和填表登记后顺利通卡，赵工的小车被拦住不让通过，赵工下车递上一份关于北斗基站建设的红头文件，工作人员看过后说：“这次没有通行证是不允许通过的，你去黑河管理站办通行证吧。”不管赵工怎么解释，工作人员始终不让通过，没办法，赵工驾车与队员返回3公里外的黑河管理站。
且说这个秦岭黑河管理站，这个衙门不是一般的奢华，好大好大的一个院落，足足有五六亩地，院内松柏参天蔽日，进门左手是一排两层楼房的办公室，右手是卫生间和餐厅和一个很大的大厅，气势恢宏，庄重典雅。
北斗基站选址大多数都在风水特好的地方，不是迷信，这是高科技的测量结果与国学的风水学相吻合，基站都选在非常好的地里位置，干这个项目，真是一次奢华旅行，不管是时间上，还是路途上，横跨迂回5万多公里，从春到夏，从秋到冬，看尽山花烂漫，听遍水流潺潺，祖国近年来的巨大变化，处处现繁荣，完善的基础设施建设，不管是三位一体的交通，还是民生，祖国的日益强大足以震撼人心！虽然翻山越岭，来了一次真实版的取经西游，虽遇风雨雷暴，艰难险阻，飞沙走石，淌泥过坎，赵工深感有一份至高无上的荣耀在心里，究竟是国家重点项目，有生能遇，他感到骄傲。赵工这个人虽然出身平凡，但思想境界还是很高的。
话说赵工找到黑河管理站通行证办理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面一位30岁左右年纪的瘦高个职员，赵工说明来意，把一份红头文件递给他看，预感事情办不成，结果那个办公室职员很不友好的说“没用，不用看”。赵工一下子火冒三丈，这什么态度，看都不看，一个国家单位的职员竟然以这样的态度办事，赵工一下子急了。下面是他们的一段对话：
赵工：“红头文件你们认吗？”
职员：“不认。”
赵工:“哪你认什么？”
职员：“认门票。”
赵工：“我不是游客，我是在里面做项目的，为什么不给办理通行证？”
职员：“往出走，不要在这里讲理！”
赵工：“这里不是你家，你没有权利让我走！”
职员：“我明说，元首来了也要买票，你算啥？你还牛的很！”
赵工：“你没有喝酒吧！你怎么这么狂妄，你上了几天学！是走谁的后面进来的？你信不信，我把你拍视频发出去！你绝对爆红！你连一点常识都没有！我今天倒要让你看看我是怎么通卡的，你已经严重犯规了你知道吗？我拿的红头文件，我还要怕你！今天我就要闯一下你们非法设的卡。”
赵工索性开车出门，一脚油门到了关卡，韩景峰劝不劝不住，关卡的电动门缓缓关闭，这次赵工没有下车。
关卡执勤：“办了吗？”
赵工:“把门给我打开！打开！”
关卡执勤：“没有通行证或者门票不行！”
赵工：“国家大还是你大，我有红头文件，你不开门，我就强行通过！”
就在这个时候关卡执勤接听了一个电话，估计是那个办公室职员打的，她接完电话，非常客气的拿来一张表格，从车窗递了进来，赵工什么也没有说，拿起笔飞快的填完表，递出窗外，关卡的电动门缓缓打开，赵工非常气愤，开车过了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