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将学生会驱逐出去
组委会办公室前，见崎悠上去敲门。
房间里传来女生的应答声，他将门推开，和九条文香一前一后走进去。
“你好，我们是来拿社团成立许可书的。”
值班的女生看了他们一眼，说没问题，稍等。
两人站旁边静静等着，眼前的女生转身在办公桌旁的书架上翻找了一会儿，随后从一叠资料里抽出其中两张。
“应该是这些了。”她翻看纸张的正反面，把它们递给见崎悠，“这是社团成立许可书和盖了学生会还有组委会公章的活动教室使用声明，教室在社团大楼的1058。”
“谢谢。”见崎悠对她说。
“没什么，这是我们的工作。”女生淡然地说，“不过没人跟你们说过吗，1058这个教室一直都是学生会副会长小野娜娜氏占用的，她好像建了一个叫日常部的同好会。”
“上次值班的女生有说过……不过是我们先从同好会升级成社团的，怎么说都要有理一点吧。”
女生也不看他，一边整理资料一边说，“难不成你还想跟学生会讲道理吗？”
“这没什么吧？”九条文香浅浅一笑，瞬间将两个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她抱着胸，满不在意开口，“不管怎么说，这两张需要学生会盖章承认的证明书都正常通过了，说明她们让步了，不对吗？”
“说的也是。”女生惊讶过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轻声说，“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呢，真稀奇～”
见崎悠合理怀疑是九条文香对学生会动了什么手脚。
难不成是伪造承认公章？不太可能，如果是这样两份许可证明肯定没有效力。
他问九条文香，“现在是直接去活动教室？”
“嗯。”九条文香点头，一个闪身便走出教室。
见崎悠和值班的女生道别，跟着九条文香从五楼的架空走廊穿过。
夕阳照进窗台，洁白的墙壁像被橙汁浸染。
路人脚步，乌鸦啼鸣，吹奏部的歌声，种种动静悠悠传来。
在这栋规整社团大楼的五层走廊尽头，日常部的铭牌在阳光下折射金属微光。
两人还没靠近，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那间教室出来。
见崎悠定睛一看，发现对方正是午休时突然出现的学生会副会长小野娜娜氏。
脚步声从手边传来，小野娜娜氏转过头，第一眼先看到见崎悠，第二眼再望向九条文香。
她忽然轻笑一下说：“你就是九条家的独生女？”
“看来不需要我再自我介绍了。”九条文香露出满意的表情，“怎么样，教室已经腾空了吗？还是说要我亲自来……”
“不麻烦你了，我要的东西已经让人带走了，教室的话……”她略一思考后轻描淡写说，“暂时让给你们好了。”
“暂时？看来你对自己的能力相当自信呢。”九条文香说。
“不，”小野娜娜氏轻轻摇头，“不是我的能力，是学生会的，具体来说是学生会长一个人的能力。就算你是九条家的独生女也没什么用。”
“是吗？真有那么大能耐的话，希望能让我好好期待一下。”九条文香露出清丽的笑脸。
见崎悠的目光来回在两人脸上移动，感觉自己这时候完全插不上话。
就算插上话，他也不确定应该说些什么——劝架还是拱火好呢？
可小野娜娜氏完全不受挑衅，迈着修长漂亮的白皙双腿从两人身边经过。
锁在九条文香身上的视线在和见崎悠擦肩而过时又挪到他的脸上，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廊里满是少女淡淡的体香。
见崎悠目送她远去，九条文香过去把活动教室的门推开。
教室内的陈设出乎两人的意料，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装饰。
一张红木书桌正对着窗玻璃，后面是一把古色古香的单人椅，椅子靠背雕刻了精致的镂空花纹。
旁边有个古铜色的书柜，不过里面的资料全被清空了，只剩一个架子孤零零摆在那里。
另一面是茶几，茶几四边都用小沙发围住，但桌子上的茶具被人拿走了。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乍一看让人怀疑是进了简陋版的学生会办公室。
“这个教室真不错啊。”见崎悠感慨。
九条文香四下打量后点头，“该有的东西都有了，看来不用我特地去更换了。”
“你不是有洁癖吗？”
“我有说过自己有洁癖吗？”九条文香疑惑，“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当我没说，我瞎猜的。”
九条文香看他一眼，没理他，走到椅子上坐下。
教室里空荡荡的，窗外传来棒球被击打的尖锐金属声，夕阳下的树叶剪影愈发拉长。
“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吗？”见崎悠望着她问。
“嗯，不用了，”九条文香回答说，“这样一来，社团就算彻底建成了。关于以后的事……”
她抬头看向见崎悠，“每天下午放学来参加社团活动，这个没问题？”
“每天？”
“是。”
“会不会太频繁了？”见崎悠说，“我们又不像吹奏部或者田径部那样需要经常训练什么的……应该说我到现在也还不知道社团活动具体是什么。”
“你急着回家？”
“这倒不是，因为我兼职工作也没去找了，回家主要是学习。”
“如果是这样，可以把作业还有书带来社团。”
“可以吗？”见崎悠见总算把这话引出来，装作不情愿地答应，“那也行吧，在哪学习对我来说确实也没差。”
他其实也希望能在社团多留一会儿，毕竟和九条文香相处的机会越多，他每天得到的奖励也越丰富。
如果能在社团做自己的事情的话，他巴不得晚点回去。
“对了，不喊小栗原来社团吗？”
九条文香摇摇头，“虽然名义上社团有五个人，实际上另外三个人来不来都没区别。”
她抬起脸问，“明天就让他们写好退社申请书怎么样？”
“啊？那两个合同工就算了，”见崎悠说，“小栗原还是把她留下来吧。”
“哦？”夕阳里的九条文香眼睛一亮，饶有兴致看着他的脸说，“理由呢？”
“理由？你看啊，毕竟是我主动邀请人家进来的，这社团刚成立就通知人家写一份退社申请过来，伤害别人一片真心多不好呀。”见崎悠说，但他心里惦记的却是和栗原绫子相处时的每日奖励。
九条文香沉吟片刻向他点头，“这样也没问题，既然你想把她留下来，那就按你说的……能转告她每天来参加社团活动吗？”
“好。”见崎悠点头。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社团活动从明天开始。”
“我知道了。”见崎悠再点头，准备从教室出去。
“对了，”九条文香从身后喊住他。
见崎悠回头，九条文香手里夹着一块薄薄的金属片。
“走之前能帮我把门口的铭牌换下来吗？”
“哦，可以啊。”他说。
“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我换这个确实比较麻烦，所以……”
她没往后说，但见崎悠明白她的意思，忽然觉得这人也挺可爱的。
“我明白了。”他扯了扯领结，扬起嘴角表情得意，九条文香则露出一个完全不在意的表情。
周五午休，九条文香提醒见崎悠去转告栗原绫子社团活动的事，见崎悠这才想起来，一个人先跑到D班教室找人。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班的栗原绫子同学在教室吗？”他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先拦了一个女生问问。
“你说栗原同学啊，”那女生往自己的班里看了一眼，点点头，“在里面，就在最前排靠窗的那个座位。”
见崎悠确认一遍，“谢谢啦。”
“嗯，不客气。”
他从后门进去，栗原绫子坐在座位上一个人小口吃着便当，时不时望向窗外被风吹落的新叶，周围没一个和她说话的人。
她的背影在嘈杂的教室里显得有些孤单。
见崎悠猜测或许是上学的时间太晚了，班级里的一个个小团体早就形成，尤其是对于女生来说，她后面想再融入进去就很困难了。
他走到栗原绫子旁边，栗原绫子起初还没注意到他，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似的转头，满脸惊讶的样子。
“见崎？你怎么来了？”
“社团活动的事。”见崎悠说。
“社团活动？”栗原绫子愣了愣，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脸，“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回事了！我还奇怪为什么其他同学经常去参加社团活动，而我自从提交了入社申请书之后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她顿了顿，语气听起来很兴奋，“现在是怎样？终于有事干了吗？”
“……”见崎悠思考着这个｛有事干｝的准确定义是什么，想了想还是说，“算是吧，那你呢，你来参加社团活动吗？如果放学之后有打工的话就不用勉强自己来了，我们的社团活动特别频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要来要来！我没有打工，每天也没有别的事要做，需要的话我可以随叫随到的！”
“这样啊。”
“具体的安排是什么呢？比如时间啊地点什么的。还有，社团活动是从今天就开始吗？”
“我们的活动教室在社团大楼1058，暂时是每天下午放学都要来参加社团活动，以后会不会改还不太清楚。”见崎悠看着面前的少女满是期待的脸，“……然后是从今天就开始。”
“太好了！”栗原绫子说。
见崎悠为自己的怠惰心理感到惭愧。
“对了！”栗原绫子抬头看他，“我们社团的具体活动内容是什么啊？社团除了我们还有谁？”
“社团现在就只有你、我还有九条。至于社团活动，”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目前只是看书、写作业、自习之类的？”
“诶？”栗原绫子呆了一下，筷子都掉了。
“怎么了吗？”见崎悠问她。
“那不是和文学社一样了……”栗原绫子满脸失望。
见崎悠见过这种表情，很久很久以前他的同学听说体育课改成数学课之后和这是一模一样的反应。
“不喜欢吗？”见崎悠语气遗憾说，“真不敢兴趣的话就算了吧，找时间写一份退社申请书给九条，她看了应该不会拒绝的……”
“喜欢！我去！我去！”栗原绫子连忙说，“就算是开学习会我也去！别让我退社好不好！”
她一脸哭唧唧的样子，看起来好欺负极了。
见崎悠得逞般地偷笑一声，点点头，“那我回去转告九条，从今往后你就是异常部的正式部员了。”
“谢谢啦！”栗原绫子感激道。
见崎悠摆了摆手，他觉得栗原绫子虽然颜值比不过九条文香之流，但好欺负的样子却令人很喜欢。
如果学校举办一个吉祥物代表投票，他绝对会把票全上给栗原绫子。
周五最后一堂课宣告结束，九条文香一个人先离开教室，走之前还嘱咐见崎悠早点过去。
见崎悠点头答应，把周末要写的作业和平时在看的轻小说全装进书包里，这才慢悠悠赶往社团。
社团大楼的走廊尽头，一缕柔和的阳光越过树梢，将新换上的“异常部”铭牌照的闪闪发亮。
见崎悠滑开推门，教室里的少女像一块洗净的白玉镶嵌在木椅上。
明丽的风从外面吹来，将她的乌发吹乱在空气里，如同一汪深邃的井水。
“就你一个，”见崎悠左右看一眼，随手关门，把包放在沙发上，人也跟着坐下，“我还以为小栗原会比我先到呢。”
“我以为你会和她一起过来，原来只有你一个啊。”九条文香有点惊讶地朝他开口。
见崎悠把作业抽出来摆上茶几，随口回她，“我怎么会和她一起来，别人看到还以为我交朋友了呢。”
“这不是很好吗，你也希望能交朋友吧。”
“才不希望。”见崎悠说，“强者是不需要朋友的。中国有一部文学作品叫《龙族》，不知道你听过没有，里面的主角路明非过去就常常受人排挤，后来越变越强，我比他好点，只是单纯没朋友。”
“从虚构世界里寻求真实的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九条文香撑着脸看他。
见崎悠背对着她在写英语作业，这时铅笔芯断了，他重新摁了两下笔头。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没朋友吗？”
九条文香轻笑一声，“我不需要朋友。”
“就是这个，”见崎悠顺着她说，“我和你有同样的理由。”
他发现一边交流一边做题真的十分考验智商。
两人说话的时候，活动教室的门被人重重推开，撞上墙板发出砰地一声。
“非常抱歉！”推门的少女喘着粗气，“因为放学之后肚子疼去了一趟厕所，结果浪费了好长时间，虽然来的路上已经用跑的了但还是来晚了！”
“你来啦，小栗原。”见崎悠向她招呼。
像学生会长一样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九条文香没什么反应，还开口安慰她说，“没关系，见崎同学也只比你早到两分钟，把门关上进来坐吧。”
“啊，可以吗？谢谢。”
栗原绫子关上门，用一种农村孩子刚进城的目光仔细打量了一遍周围环境。
她嘴里一边发出小声的感叹，一边在见崎悠对面坐下，坐之前还向见崎悠报备，“我能坐这里吗？”
“可以啊。”见崎悠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问的。
“OK！”她说完也把作业从书包里拿出来。
三个部员，一个一直在看带来的悬疑小说，另外两个则埋头写这几天的家庭作业，氛围无比和谐。
第一次异常部午后学习会顺利举办。
回过神来的时候，社团教室的地板已经被火烧云染成一片赤红色。
见崎悠将写好的作业整理在一起收齐，抬头看了眼栗原绫子。
栗原绫子不愧是五点智力的平均少女，写数学作业的时候明显满头大汗了。
她不停用笔头搅着自己的脸蛋，样子莫名可爱。
见崎悠将视线移开，又仰头看眼挂钟，此时已经五点半了。
大多数社团活动这个时候已经结束，他觉得今天也该回家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九条文香在他开口之前先如此宣布。
见崎悠收拾好东西站起来，“那我先告辞了。”
栗原绫子嘴里咬着笔盖，含糊不清道，“可我作业还没写完。”
“周末不是还有大把时间吗，回去再做也没问题。”见崎悠说。
“好吧。”她点头，视线在九条文香和见崎悠直接来回移动，“既然大家一起离开，顺路走一段吧？”
“我就不了，”九条文香说，“今天有人接我回家，我晚点回去。”
栗原绫子露出遗憾的表情，又转向见崎悠，“你呢见崎？”
“我们应该不顺路吧，”见崎悠说，“不过出校门之前一起走倒是没什么问题。”
“也可以！”栗原绫子迅速收拾书包。
两人一起下楼，在鞋柜处换鞋的时候，栗原绫子提到学生会的事。
“说起来，那个学生会副会长好漂亮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长相。”她将换下来的室内鞋塞进鞋柜，“最近接二连三看到超级美少女，羡慕得我都要哭了。”
见崎悠忽略她关注点异于常人的事实，问，“接二连三？”
“对啊，你不觉得九条也很漂亮吗？”
“那倒是。”
“对比起来我就平淡无奇。”她叹息一声，“作为女孩子来说，真不甘心呐！”
“别这么说，”见崎悠有理有据安慰她，“虽然在这三个人里面你只能排第三，但另外再找一百个人对比的话，你依然还是可以排第三。我的意思是，你也很优秀。”
“哦！”栗原绫子精神一振，“这句话在我听过的所有谎言里可以排到第一哦！”
“不是谎言啊，我骗你干什么。”
八点的天然魅力值不会骗人，见崎悠想。
“不管是不是谎言，”她笑的很开心，“我非常受用。”
两人换了鞋，在校门口外分道扬镳。
见崎悠坐在摇晃的车厢里，刚准备插上耳机听歌，一个提示框在眼前弹出来。
【你有一条特别提醒需要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