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拜访
说着，我和警官便立马驱车来到了小区门口。下车，我们已经换了便服，没开警车，希望这次行动能够快速且有效。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确定没有破绽，我的内心仍有一丝忧虑，甚至不知道第一句该如何说，对于小孩子，我向来都是十分讨厌的，并且按常理来说，确认了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后，基本可以洗去嫌疑，但面对这种难以处理的“嫌疑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提问才好。
“别担心，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相信家里一定会有什么线索，我已经准备好如何提问了，而且极有可能，这就是这个案件的句号。”警官的声音充满了力量，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
“嗯。”我回答着，默默从手中拿出了记录用的纸和笔。
左转第二栋七层七零三，很快，我们便到了被害人家门前，只见门前摆放着一架五层米褐色的鞋柜，有男式，女式，球鞋，皮鞋，靴子和高跟鞋，摆满了一整柜，而警官愣是在门口端详了许久，几乎是一件一件检查了鞋跟，有用手亲自比划，但过了好半天，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最后才缓缓叹了口气，并摇了摇头。
“没有，这里没有，对于一个没有经济能力，刚刚十八岁的小孩来说，一双高鞋跟的鞋子依然没有。”警官推理道。
“你是说……”我凑到警官耳朵边切声问了一个问题。
警官看着我，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正想着的时候，警官已经敲开了七零三的门。
打开门的正是柳某，看到是穿着便服的我们，他的眼睛略微睁大了些，不知怎的，我的眼睛被这个只有一米六五的小胖子弄得有些晕眩了。
“你好啊，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警官略微亲切的声音响起，才把我拉回了现实中，但我听得出警官的态度由原来的想当然抹上了一点阴霾，很明显的，这个“小伙子”要面临警官的审视了……
“嗯……”柳某又向之前来警局的那样低下了头，不知是胆小亦或是什么，似乎是掩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但总体来说，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呃，我们可以进来吗？叔叔我想就这个案子问你几个问题，就是，我们发现了新的线索，如果能够得到你的帮助，那就……”警官近乎有些嘻笑的声音实在让我怀疑他又吃错了药，但我想，要想从敌人嘴里套出情况实在需要一些口舌。
柳某慢慢拉开了门，并请我们进入了这二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的房子，房间采光极好，但由于是雨季暑期，又临近江边，一整天天气都是阴霾，让空气变得十分压抑，也影响了整所房子的光亮，于是我们便在右手边厨房用的饭桌旁坐了下来。柳某也紧挨着坐在了另一个位置。
“小弟弟，这次来我们是为了向你探究目击证明，我们从监控中看到，你那时几乎一离开小区门口，有一位嫌疑人便紧随其后进入了小区，时间差非常接近，请问你那时你有见过这一嫌疑人吗？”警官的话十分合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一般来说，如果有目击证明，嫌疑人的罪行也就定下来了。但是，按推测来讲，是没有这一嫌疑人的，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悖论，不论回答的是“是”还是“否”，柳某的处境都会变得不妙，所以这一问十分精妙。
“呃，没有，”出乎意料的，柳某回答很快，也很果决，几乎没有犹豫，而且十分危险，“我在那时没有看到什么黑衣人。”
“是这样吗？小弟弟，按我想你应该看到他变装了呀！”尽管在这紧张关头又来一记重锤，可以提高了“变装”一词的声音。紧接着，我看到柳某的中指微颤，脸上一下子就白了，但似乎是因为他天生棕褐色皮肤，白得不是很明显，但很显然，他是强压了心头的紧张。虽然单凭这一点，并不能确定，因为许多受到怀疑的人第一反应都是如此，一般来讲……呃，接下来。
半晌，柳某的脸又恢复了红润，“警察叔叔，你是说……我？”少年的食指指向自己，一脸的不可思议和惊愕。
但这份演技，我却深深地从眼中看到了这个少年内心的不安与害怕，想来这是十足的准备。
“呃，没有，你应该听错了，我只是想知道过程而已，你是否看到了黑衣人的出现？”警官的话如滑鱼般躲开了尖刺，但似乎接下来少年的激辩又使他的情绪暴露了出来。
“我没有，我当时仅仅是下楼买零食，顺便丢了袋垃圾而已，我没做任何事！”少年几乎站了起来，尽管两只手仍然下垂似是压抑自己的心情一般，头上也泌出一些汗水来，但窘态已是暴露无遗。
“OK，OK，没关系，你先别紧张，我只是认为你有目击证明而已，这样更好为犯人定罪，嗯……坦白跟你说吧，这是机密，我们已经抓住了犯人，只是需要你的目击证明。”警官甚至直接编造出了这么一个“犯人”好让少年放下心来，实际上看，这更是一场心理博弈。
简单的“没有”的回答或许让少年事后会十分懊悔。
少年僵直的身体缓缓坐下，低下头，眼里的紧张星光也抹上一层黑色，他已经放松下来了。
“好的，既然你说没有，那么目击证明也就无效了，我们也就不为难你了，但我们一定会抓住真凶，你能允许我们参观一下你的家吗？”此刻，不得不佩服警官的话术，又让自以为准备充分的少年棋失一着，并及时转移了话题。
“嗯。”少年似乎并不在乎，“好的，你们随便看看吧！”这是放弃抵抗的声音。
警官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当即站起身来，先是在阳台带了一会儿，看了看上面洗的衣物，又看了看夫妻俩的衣柜，又找到了衣物架上的皮带，最后才进入了少年的房间，一个iPad，一个衣物柜，还有……一个花花如女生样式的行李箱……打开来，装满了杂物和一些衣物。
临走前，警官又问了一句椅子上面呆坐的少年：“喂！年轻人，你和你妈都带了衣服来吗？”
少年眼光迷离，乌黑的眸子更夹带一种神秘，微微颌首，点头答道：“是的。”声音十分肯切。
“好的，谢谢！”警官为这个少年默默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