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亡
听到这声长吟，印象深刻的伯特大骂一声，双手扭转，长剑挡住了箭矢。
“敢不敢和我正大光明打一场！你们这些杂碎，难道只敢当胆小的弓箭手不成！！”
弓箭手在骑士横行的玫瑰王国贵族眼中，从来都是卑鄙无耻的代名词。
所以在崇尚一对一骑士决斗的伯特眼中，无论西蒙科还是狗皮膏药般出现的男人，全都是小人行径！
而回应伯特怒吼的，则是络绎不绝的长箭...
“他娘的！”
伯特抡起长剑，气急败坏的格挡
西蒙科趁机滚到一旁。
伯特无心再管西蒙科，与西蒙科的轻箭不同，此时射向他的箭羽全是用白蜡木做的重箭，附上特殊诗歌带来的劲道与速度，让伯特丝毫不敢分神。
西蒙科瘫坐一角，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除此之外，还隐约感觉到，这次的箭雨似乎比上次更加灵活了？
“伯特骑士，我可不是弓箭手。”
熟悉的身影浮出黑夜，西蒙科和伯特齐齐望去。
来人的重弩武器已经被一张并不长的弯弓取代，两只箭袋悬于胯间，一把直刀佩戴左腰。
但最让人瞩目的，是他的胯下——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
这位紧赶慢赶，终于赶来的尼泽泽尔勒住缰绳，马蹄高仰，大笑道：“因为我是，骑射手！”
说完白马嘶吼，踏雪奔腾。
在伯特咬牙切齿中，围着他为中心开始不断游曳...
与之而来的，是一层层四面八方各角度窜来，更加凶狠的游箭！
城堡内部凹凸不平的矮屋长墙在对方马蹄下如履平地。
战马的优秀马力与骑士精湛骑术展露无遗。
伯特本就在暴种后反应变慢，遇上这个场景，只能怒吼硬抗。
他的十字剑似乎是宝物打造，就算自身盔甲和躯干被射穿，十字剑仍然坚固如初，不断砍折着利箭。
西蒙科在他背后，向深巷被自己扔掉的短弓处努力匍匐前行。
这也许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长调短吟的诗歌不断从尼泽泽尔口中流出，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眼神越来越凝重。
面前的伯特确实如他所料，只能被动防御，但自己的攻击对他仿佛并不多么致命。
尽管看上去，泼天的羽箭让伯特苦不堪言，但尼泽泽尔还是敏锐的发觉，那些伤口充其量只是外伤，并且全发布在四肢，看着狰狞却一点不影响伯特战力。
反观自己，这诗歌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一直唱的！
尼泽泽尔不清楚，伯特也是如此想法。
两个人如今比的，就是谁先撑不住！
西蒙科慢慢腾挪到窄巷内部，捡起了短弓，他抓起一根被伯特弹开的白蜡木重箭，搭弓数次，数次无力放下。
“胳膊抖得太厉害了，根本拿不稳弓...”
西蒙科咬紧牙关，别说双臂，他整个躯干被伯特鞭腿砸中后都疼得剧烈。
“不行，这样别说杀不死伯特，等游吟诗人乏力，自己还是得死！”
西蒙科作为局外人，也逐渐发现了两人都是在拼一口气，只要有一方松气，立马就会被另一个压倒时反击！
西蒙科脑海里拼命想着对策，突然，他瞥见远处角落，一个熟悉的人影正举起手臂不断对自己挥动！
西蒙科揉了揉眼，定睛一看，居然是黑瘦的温妮！
她怎么在这？！
看见西蒙科终于发现自己，打了好久招呼的温妮顿时露出高兴的神色，她双手聚在嘴边，嘴巴张张合合。
隔着夜色，西蒙科奋力眨巴眼睛。
她在说什么？
“十...字...”
西蒙科凝神细望，尽管他眼神很好，可凭空猜唇语终究很难。
西蒙科盯了很久，在温妮焦急神色中，终于灵光一闪，他猛地扭头，用劲全部力气对尼泽泽尔方向大喊道：
“打他的右手腕！十字吊坠在那里！！”
西蒙科当然不知十字吊坠是什么，但结合所见所闻，前世看过无数地摊文学的他瞬间猜到，这一定和伯特的暴种有关！
果不其然，随着西蒙科声音传来，除了让一直打哑语的温妮松口气，尼泽泽尔第一时间霍然抬头！
只见他眼神如鹰隼般瞄向了伯特右腕，毫不迟疑，瞬间搭弓张弦，三支利箭同一时间攒射而出！
一手连珠箭让身下战马嘶吟，同样听见了西蒙科喊声的伯特怪叫一声，十字剑眼花缭乱般不断挥舞，企图挡住这凶猛的杀机！
他心里不断怒骂着西蒙科。该死的老鼠！老子刚刚就该先剁了你！！
听不见伯特咒骂，就算听见了也不当回事的西蒙科喊完并不罢休，继续尝试拉起自己那张短弓。
身体的疼痛让西蒙科精神无法集中，他呼出一大口浊气，努力想找到自己刚刚那一箭的感觉。
风速...风向...湿度...
西蒙科默默念叨，可很多事就是这样奇怪，当你越想它来的时候偏偏就不来
西蒙科怎么找都再也找不到刚刚那种奇妙的滋味。
前方，尼泽泽尔不再唱起歌谣，两袋箭囊也已空空如也，他夹紧马腹，抽出直刀，对着仍屹立不倒的伯特发起来冲锋！
尼泽泽尔，正是出生玫瑰王国！
射箭是他的天赋，但骑士道才是他的本领！
伯特还是千年不变的拿着那把十字剑，镶嵌银边的剑柄彰显他的辉煌，做工精美的剑身雪白锋利。
他同样提气巨吼，他也只能维持最后一丝巨大化形态了，上帝之力即将再次冷却！
胜败在此一举！
刀剑交错，铿锵入耳。
骑在马上才能与伯特同等身躯的尼泽泽尔眼眸跳动，在伯特雄浑无比的气力中，战马嘶吼着四蹄弯曲！
千斤的战马也抵不住此刻的伯特！
尼泽泽尔更是只能双手抗刀至肩，锋利的长剑已经压在自己脖颈！
“死吧！！”
伯特双眸满满血红，白仁都是赤色弥漫。
他绝不会让对方摸到自己的吊坠，就如此刻一般，只要近战，对方再无还手之力！
在这生死关头，尼泽泽尔忽然笑了，就像伯特在城下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嘴角上扬。
在伯特不解中，尼泽泽尔胯下的战马突然抬首，然后，这颗硕大的马头直接前伸，像一只探出的手，紧紧咬住了十字吊坠！
在伯特惊恐的眼神里，战马擤出一股粗气，将吊坠噗的喷开数米开外！
十字吊坠坠落雪中，压出一条浅浅痕迹。
一只瘦弱的手掌捡起了它，然后听见一连串模模糊糊的词语：
“风向西北偏南...”
“风速偏微...”
“湿度...”
西蒙科睁开眼睛，十字吊坠攥在手心，拉开弓弦。
下一瞬间，在尼泽泽尔眼前，蒙图桑领主兼玫瑰王国宫廷骑士伯特·瓦伦猛地停滞
随后两眼凸起，缓缓倒地。
在他脑后，一支没有铁头的断箭插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