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石像 缘由 立威
金银珠宝。
姬源心中默念。
泛黄的光华在眼前闪过,皮影般模糊的画卷开始流转。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堆满竹简的书房。
琳琅满目的甲胄和白衣,姬源借着宋城山的视角好好的开了眼界。
画面再转。
一块约摸巴掌大的金块出现在面前。
金块被宋城山铸成了一个宋字,立在屋中。
只不过这间屋子和先前的敞亮截然不同,四周幽闭,显然是一间密室。
除了金块之外,姬源还看见屋中有一块石雕。
并非石狮虎龟之类的东西,而是他宋城山的人像。
石像上还刻有一行小字,倒是石像边的墙上,挂着一副‘开宗立派’的不知谁人家的墨宝。
姬源还想看清石像上的字,走马灯就结束了。
这位白衣拳的野心,也是相当之大。
白身出身,却想在黑石县开宗立派。
不过若给他时间,这想法还真就未尝不可。
可惜……
宋城山已经没有时间了。
姬源按照宋城山的尸体,又是一记走马灯,这次他想的是密室。
……
“宋爷,地窑造好了。”
“除了我绝对没人能发现,我出门这几天,连我屋里那婆姨都没讲。”
力工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
宋城山笑呵呵道,“看来这世上只有你我知道这地窖的位置了。”
力工点头哈腰,“正是,正是绝对的保……”
可下一瞬宋城山双手抬起,咔嚓一声就将力工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画面再转。
宋城山关上地窖的门,踩着土阶梯上了楼。
轰隆隆…挡着洞口的衣柜被推开。
宋城山走入一间卧室,紧接着又推开卧室的门来到只有一小块菜田的院里。
再推开府邸大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对面的宋府……
走马灯戛然而止。
宋城山的小金库,竟然藏在宋府对面的宅子。
姬源弯下身,在宋城山的身上一阵摸索。
除了身上这件完好无损的重甲,再无他物。
姬源看了眼烟火巷的方向。
宋家两兄弟,大哥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宋敖山一人了。
姬源又按在宋城山的尸体上,再开第三次走马灯。
这一次,他找的是宋敖山的位置。
只可惜,
记忆中只有宋敖山和宋城山最后一次对话的场景,断断续续的几句话。
让姬源恍然察觉到宋城山要杀自己的真正原因。
并非是误以为自己是王三豹的亲戚、儿子。
而是因为,宋敖山想让自己死。
“真是个好哥哥啊。”
姬源的语气略带讥讽。
自己与宋敖山之间,并无深仇大怨,甚至连矛盾都谈不上有。
若说根由,大概就是因为宋敖山小肚鸡肠,妒忌旁人到了极点吧。
从孙雨时只因初次见面的桀骜,就被宋敖山一直惦记到死,可见一斑。
看了眼自己受伤的大腿,姬源跛着腿离开牛腿巷。
……
张记园子。
鬼手帮帮主刘菊看着不断落山的太阳,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身边,裹着右手的副帮主李铁力凑到帮主身边,“大哥,那张苗也太嚣张了。”
“大哥您心善,给他一个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这小子竟然还敢摆谱。”
“这都过去几盏茶的功夫了,还没那小子的踪影!”
李铁力看着刘菊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就趁热打铁道,“那殓尸司说是衙门,可终究不过是一群贱籍而已。”
“张苗这小子,更只是一个仵作行人,莫说官身了,就连个仵作小吏都算不上。”
“这样的小鬼,就敢对着我们鬼手帮摆谱,实在是……”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包房。
周围站着的鬼手帮弟子,都识趣的低下了头。
李铁力难以置信的捂着火辣辣的脸,看着眼前的大哥。
而迎接他的,是刘菊好似要燃起的怒目。
“大哥……”
李铁力的眼神一下子柔和了。
刘菊的声音响起,“一口一个小子,一口一个贱籍,你以为你是谁?”
“如今的殓尸司,早已经不是一群只会协助衙门断案验尸的的小人物了。”
“城中那么多的鬼灵怪物,二百里山林的事,还要我跟你多讲吗?”
刘菊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前些时日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
“以后让手下的兄弟们见到仵作们要客客气气的,要恭恭敬敬的。”
“你怎么还要招惹他?”
“他是贱籍,他是仵作,那他砍的难道不是你的手?!”
“这样你都认不清现状吗?”
刘菊的话字字诛心。
不仅是说给他这位副帮主听的,还有在场的鬼手帮头目。
他看着仍一脸震惊的李铁力,意味深长的说道。
“世道变了,三弟~”
大门被轻轻推开。
鬼手帮的一位头目凑到刘菊耳边,“帮主,张苗来了。”
“不过……”
“不过什么?”刘菊心中咯噔一下,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长廊下。
张记园子的大门口,张苗和说和的柳叶帮老帮主顾桥走在最前面。
只是来的并非只有两人。
两人身后,一位体态修长,穿着黑色长衫的男人紧随其后。
刘菊的瞳孔一缩。
那男人的黑袍上,绣有蓝纹鹌鹑和红纹海马。
文武兼备,乃是殓尸司独有的新官服。
来人是殓尸司位列九品的殓官。
而这还没完,身后浩浩荡荡,还跟着六位腰佩狼毫符的食禄仵作。
坏了坏了。
刘菊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也不敢在楼上等着,亲自下楼相迎。
“哈哈哈…不知韦殓官大人前来,刘某有失远迎啊!”
“实在是罪过罪过。”
噔噔噔。
刘菊一路小跑着,赶在殓官韦直登楼前到了第一层。
“大人?我也配刘帮主称呼一声大人?”
韦直的一句话,瞬间让刘菊后背都湿透了。
“瞧您说的,这一身九品官袍,放眼整个大乾,谁敢不认识啊。”
刘菊强撑着笑脸。
本想拥簇着韦直上楼,却见韦直纹丝不动。
朝着张苗使了个眼色。
“让我们今天的角儿先上吧。”
刘菊的心中更是一沉,知道这一遭恐怕是难过了。
“对对对,苗爷,您先请。”
一行人踩着木梯,朝着张记园子楼顶缓缓攀登。
韦直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我还以为刘帮主没把我殓尸司当做衙门呢。”
“也是,殓尸司衙门的人都是一群贱籍,干的都是人厌狗嫌的活,鬼手帮在下城坊市叱咤风云,看不起我们也是正常。”
刘菊听着这番阴阳怪气,已然是汗流浃背。
“哪敢,哪敢啊……我想这件事里,肯定有什么误会!”
“意图刺杀朝廷命官,证据确凿,这能有什么误会?”
韦直轻描淡写。
可刘菊是越发的汗流浃背。
他很想说,张苗现在还只是狼毫符的仵作行人,算不上吏。
可这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刘菊已经看清楚了。
今日韦直来就是想借着这个事,给整个殓尸司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