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因为仪仗和宫眷车马都走的很慢,今日是到不了繁畴宫,估计要明晚才能到。今晚估计要宿营,拓拔叡看完行程图,没得到什么新鲜的东西,便递给乌洛兰延:“军事机密,拿去看吧。”
乌洛兰延高兴地接过:“这算什么军事机密,看看又不碍事了。”
冯凭倒不关心那个,只是骑马跟在拓跋叡身后。
乌洛兰延受不了这样慢悠悠地骑马,感觉快要打瞌睡了:“这马骑的跟散步似的,猴年马月才能散到河西宫呢。”
他忽然不怀好意,笑嘻嘻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拓跋叡问:“你讲什么故事?”
乌洛兰延道:“有个僧人,半夜去宿娼。”
贺若一听就笑了,拓跋叡也笑了:“什么不正经的僧人,半夜还去宿娼?”
贺若笑道:“他惯爱毁僧谤道的,你听他说。”
乌洛兰延接着道:“说有个僧人去宿娼,半夜跟那女子同卧,拿手往妇人身上摸,没片刻,忽而大叫说:‘奇哉,妙哉!这前面摸着像尼姑,后面好似我徒弟。’”
拓跋叡和贺若都是瞬间喷饭,捧腹大笑。拓拔叡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肠子都痛了。
冯凭只听他们说什么和尚尼姑之类的,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只露出一脸天真的表情,跟着笑。
乌洛兰延忍着眼泪,也讲了一个笑话:“说是有个男人娶妾,想要处子。旁人便给他出主意,说待初夜,以卵示之,若不识,便是处子。果如其言,娶了一女子,问她,这是什么,那女子说,是棒槌。这人气坏了,说,外号都晓得,必不是处子,将其逐出。又娶了一个,问她,这是什么,女子说,是卵子,这人更加怒了,说,卵子都知道,越发不是了,又逐出。最后娶了一小妾,还是依样问她。这小妾摇头,说,不认识。男人说,这是卵子。小妾说,我不信卵子是这么大一点点儿。”讲完,众人遂笑作一团。
拓拔叡笑弯了腰,乌洛兰延笑的眼泪不止,贺若笑的直捂肚子。
拓拔叡这回完全受不了了,笑的涕泪齐流,肚子疼的不行,骂贺若道:“混账东西,又要作死了!给我滚到后面去!看到你我都想抽你。”
乌洛兰延笑道:“别,别,重来重来,我说个正经的。”
拓拔叡肚子疼的止不住,脸笑的通红:“你快闭嘴吧,下流东西。”
乌洛兰延笑弓着腰:“我不说了不说了。”
冯凭听的全然懵懂。
冯凭骑的那马是一匹小母马,才刚过一岁,原来还好好的,今天也不知怎的,突然开始焦躁不安,总是试图去追逐拱蹭拓拔叡的黑马,还一路乱撒尿。拓拔叡的黑马被惊了好几次,冯凭看它直往黑马屁股上撞,怎么勒都勒不住它,十分着急,紧紧把缰绳攥着,着急地说:“你不要去追它啊,殿下要生气了!我要打你了!”
这畜生还是不听话,伸了蹄子想去爬拓拔叡的黑马。那大黑马受了惊,突然撒开蹄子猛蹿了一下,拓拔叡被颠了老高,也受了大惊,回头呵斥道:“怎么回事!谁啊,谁在惊我的马?”
冯凭道:“是我。这马不听话呢。”
冯凭只得将马骑出队伍,到最后面去,让它离黑马远一点。
晚上结营休息。走了一天的路,都累了,也没有什么什么活动。宫人送了新洗的瓜果到帐中来,拓拔叡正问说晚饭怎么吃,那边宝珠儿过来,说皇后那里在设宴,内宫的许多人都在,请拓拔叡也去玩,一道用饭。拓拔叡问常夫人也在吗,说也在,拓拔叡便也去了。
皇后的帐中,牛油蜡烛照的一片灯火通透。几十张席连了一片,席上摆了满满的瓜果,酒浆,乳酪,烤肉,后宫妃嫔内眷俱在座,脂粉馨香,锦衣华服的美人各各罗列,十分热闹欢快。冯凭第一眼看见常氏,她坐在比较边缘的位置,身后是苏汨罗,珍珠儿,李延春,旁边玉面粉颊,素衣修容的是小常氏。
原来小常氏也跟着来了。
小常氏平时看起来美貌端庄引人注目,然而此时在皇后的宴席上,她和常夫人坐在角落,却是丝毫也不起眼。若不是因为认识,冯凭几乎难以注意。
拓拔叡也看到小常氏了,然而没什么反应,跟没看到似的。冯凭见常氏笑着向她招手,便去了常氏身边,而坐在主位上,头戴凤钗,身穿绣了金线华服的赫连皇后,一见到拓拔叡变将他招了过去,亲热地问这问那,说起话来。
皇后赫连氏,冯凭也听说过,今天是第一次见。她非常美丽,原本是匈奴大夏国国君赫连城之妹,拓拔韬灭了匈奴国娶的她,有传言她是匈奴的第一美人。冯凭见了,觉得她的确很美,远远望着肌肤雪白,头发乌黑,嘴唇红润娇艳,而且年轻,看起来才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拓拔韬后宫中有很多美人,新宠旧宠不断,但是赫连皇后之位还是非常稳固,这和她的美丽是分不开的。因为作为赫连氏的族人,她的家族几乎已经无人了,拓拔韬却一直没有让任何人挑战她的皇后之位,必定是感情很深。
这种盛宴,跟冯凭,包括常夫人这种小人物都是没什么关系的。常夫人都只能靠边坐,冯凭自然更是只有低头吃饭的份了。皇后宴席准备的食物还是非常美味的,她吃了瓜,又吃了烤肉。
她正吃着,突然有人来到她面前。冯凭抬头一看,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穿的一身锦袍,系着玉带,模样长的唇红齿白。
冯凭不认得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张口,常氏在旁边看见,笑着指给她:“这是南安王殿下,还不见礼。”
冯凭道:“南安王殿下。”
南安王说:“原来你是拓拔叡身边的人,我之前见过你。”
南安王说:“你叫什么名字?”
冯凭说:“奴婢叫冯凭。”
南安王说:“你要来陪我坐一会吗?我那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冯凭有些不安,看向常氏,常氏笑说:“南安王殿下让你去陪他坐会,你就去陪他坐会吧,不碍事的。”
冯凭便答应了,跟着南安王去了席位。原来南安王也不是不是一个人,他席位上坐的是他的母亲丽贵嫔,丽贵嫔旁边又坐着他保母刘氏。原来那丽贵嫔很受拓拔韬的宠爱,本来宫中的规矩,皇子是不跟生母相见的,但是因为丽贵嫔尤得圣宠,加之南安王早早封了王,将来是要去封地的,不太可能继承皇位,因此他虽然也由保姆抚养,却也时常能和丽贵嫔见面,比如在皇后的宴会上,他就坐到了丽贵嫔的身边。
丽贵嫔是个五官浓艳,相貌有几分凌厉的女人。冯凭跟着南安王走过去,就被她一道目光瞥过来,两道漆黑的长眉一展,鲜红的薄嘴唇紧抿,含着威带着厉。冯凭直觉这个人有点不好招惹,几乎怀疑对方在恨着她了。然而丽贵嫔也没有说什么,只笑问南安王:“你带的谁来了?”南安王说:“上次见过她。”
冯凭见过丽贵嫔,就陪坐在南安往身边。南安往拿了桌上的果子给她吃。
丽贵嫔说:“少吃一点,别吃坏了肚子,晚上吃撑了睡不着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