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侠探王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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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钦差大人

王徳用的心跳加速,他的脸上洋溢着初次航海的兴奋与期待。船头的位置,对他来说,仿佛是一座探险的舞台,向他展示着一个全新的世界。他伸展着手臂,站得笔直,就像一位探险家在宣告自己的新发现。他的眼睛熠熠生辉,目光穿透远方的雾霭,尽管视线有些模糊,但那不减他的热情分毫。

“公子,你快看,那是不是泰山?”王徳用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好奇,他的手指划过天际,仿佛在引导王守仁的视线穿越云雾,达到那遥远的目的地。

王守仁站在王徳用的身后,他的目光平和而深邃,透过风吹乱的发丝,眯着眼睛顺着王徳用的手指望去。他的内心既平静又深沉,像一潭没有波纹的古井。此刻,他的眼中既有对远方未知世界的好奇,也有对当下风景的欣赏。

此时,远处突然涌来的彤云,伴随着隐隐的雷鸣和即将倾盆的暴雨,将那巍峨的山峰完全隐匿在了一片朦胧之中。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王守仁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遗憾。

“徳用,我什么也没看见。”王守仁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失望,但更多的是对大自然变幻无常的感叹。他转过头,望着王徳用,眼中带着温和的微笑,“但如果我们前方就要到泰安府,那泰山的确应该是在你所指的方向。”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期待和对自然的敬畏。

说着,王守仁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水气的清凉空气,他的胸膛随之轻轻起伏,仿佛在与滚滚向前的河水一起呼吸同步。

王徳用皱着眉头,情绪激动,显得有些不满。他转向王守仁,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公子,这个官当的也真是辛苦。好不容易给那个王老将军修好了陵墓,刚刚回到京城,屁股还没坐热,居然又要把公子派到江北去巡按,也不知道这是谁出的主意……”他的话中充满了对王守仁的同情,同时也透露出对那些作出这一决定的人的不满。

王守仁听着王徳用的话,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平和而坚定:“徳用,你这话说的没道理。我既然是朝廷的官员,那自然要为朝廷和皇上尽忠。此次我被授刑部主事,让我去江北地区巡查,这不仅是对我的信任,更是给了我一个为民请命的机会,同时也能为朝廷发现地方施政的得失。”

他的眼神随着话语转向窗外,指向右边岸上那一望无际的农田。他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深思的光芒:“江北一带历来是我大明京畿的粮仓所在。你看那绿油油的稻田,加上这大运河的水运之便,所以成千上万石的粮食才能被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京城。”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沉稳和责任感。

“其中一部分还能通过陆路送往辽东和山海关作为军需。”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那片农田,直达远方的辽阔边疆。在他的眼中,每一粒粮食都承载着重大的责任和深远的意义。他的言语中,流露出对于民生疾苦的深刻理解和对国家大计的深沉关怀。

“正因为如此,朝廷才需要保证这一带百姓的生活安定。我们此行,不仅仅是完成任务,更是肩负着确保这片土地安宁,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的重任。”王守仁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王徳用的眉头紧锁,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挠着头发,眼神流露出一种迷茫和困惑。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显然是被那些逃荒人的故事所触动。

“在京城买菜的时候,我听逃荒的人说起……”他的话语逐渐变得沉重,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力。他的手紧握成拳,感受着自己那因愤怒而颤抖的指尖。

“很多达官显贵们在运河沿岸地区都有自己的庄园。”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在回响着那些逃荒人的哀求和诉说,“有的大庄园有一万多亩良田,他们把原来在这些地方的农民都赶走,或者是逼迫他们卖身,成为这些大壮元的佃户。”

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义愤,眼中仿佛能看到那些苦难农民的面容,感受到他们的绝望和无助。王徳用的心里充满了对这些受害者的同情,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激动:“只要稍有不慎,这些苦命的人就会被官府抓起来,轻则痛打一顿板子,重则罚作劳役。”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那些权贵的愤怒和对社会不公的不满。他曾经也是社会底层的一员,深知这些苦难对普通百姓的意味着什么。

“据说还有不少人被活活打死……”王徳用的声音低至几乎是呢喃,但每个字都像是重锤击打在王守仁的心上。他的脸上露出一种痛心疾首的神色,他的经历让他能够深切地感受到这些社会的不公为人们带来的苦难,也能体会到那些受害者们心中的无奈。但面对这一切,他感到自己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让他心中充满了沉重。

王守仁静静地听着,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眼神中却透露出深深的思考。他知道王徳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些普通百姓饱受苦难的真实写照。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徳用,你所说的这些情况,我心中自有数。这正是我此次巡查江北的重要原因之一。”王守仁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他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朝廷委派我此行,正是为了查明这些事实,为那些受苦的百姓请命。”王守仁继续说道,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这复杂的世间百态。

王徳用听着王守仁的话,脸上的愤怒逐渐转为一种敬佩。他知道,面对如此严峻的现实,需要的不仅是愤慨,更需要像王守仁这样有能力有胆识的人去实际解决问题。

“公子,若真能为这些苦难百姓做些什么,那可真是功德无量。”王徳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钦佩,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仿佛在这一刻,他对王守仁充满了信心。

王守仁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仿佛他的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可动摇的决心。他转向王徳用,目光透露出一种深沉的认真:“徳用,你所说的事情,我也略有所闻。正因为如此,我才主动接下了这个差事。”

他的脚步缓缓地移向船头,身影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拉长。他肩并肩站在王徳用旁边,手扶着船舷,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那一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远的思索和坚定的使命感。

“我们此行有两个目的。”王守仁的声音在轻轻地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其一是要了解江北地区是否存在严重的土地兼并情形。”

他指向远处的岸线,那里的土地肥沃,但也暗藏着农民们的苦难。“由于该地区是朝廷的粮草赋税之源,如果土地被大量兼并,那么朝廷的税收便会大幅下降。那么很多关乎民生的开支就会不足,比如边防的军费和各地的赈灾救济。”

王守仁的声音中透露出对这一问题的深切关注,他的眼神坚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此行的重大意义。

“其二,我要到这些地方了解是否存在大量的冤狱。”他的目光变得更加严肃,似乎能看透这一切的不公,“尤其是普通百姓是否遭到了达官贵人的迫害。如果有,我要为民请命,帮助这些受害者们,同时惩戒恶霸。”

王徳用听着王守仁的话,他的心中充满了敬佩。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王守仁的崇敬,脸上露出了一丝坚定和希望。王徳用的眼中不仅是对王守仁个人的钦佩,更是对正义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期待。

“公子,您的决心和勇气,让我深感钦佩。”王徳用的声音中充满了真挚的赞赏,“在您的领导下,我相信我们一定能为那些受苦的百姓带来一线光明。”

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地站着,望着前方波涛汹涌的江水和那遥远的天际。

王守仁和王徳用穿梭在熙熙攘攘的港口,他们的衣着朴素,与周围的行人并无二致。他们的脚步轻快却又谨慎,仿佛两位行者在深入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去感受和理解这里的人民生活。阳光洒在繁忙的码头上,水手们的喧嚣声、商贩的叫卖声和海鸥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港口图景。

在泰安,王守仁和王徳用假装成普通的旅行者,与当地居民搭话。他们在一家小酒肆中坐下,点了两碗米酒和几个小菜,假装无意间聊起了当地的情况。酒肆里的气氛热闹,但随着对话的深入,气氛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当他们听说张延龄在通往泰山的路上私设关卡,收取“香火钱”的消息时,王守仁的眉头紧皱,内心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位善良的居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而在济宁,他们亲眼见到了张延龄建造的道观和被拆毁的民宅。王守仁站在道观前,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四周。他能感受到道观四周曾经居民的无奈和绝望。王徳用的拳头紧握,心中充满了对这些无辜百姓的同情。

然而,宿迁县的情况更是让王守仁震惊。他们在一片农田边听到了百姓们的哭诉,看到了他们无助和绝望的眼神。当听说张国舅占据了六成的土地,并且逼迫百姓卖掉自己的土地时,王守仁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和悲痛。他站在那片曾经肥沃的土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了无法言喻的情感。

王守仁的脸色变得越发沉重,他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这层厚厚的黑暗。“这简直是罄竹难书啊!”他低声对王徳用说,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抑制的愤怒和悲哀,“这些百姓,本应安居乐业,如今却沦为他人的奴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王徳用站在王守仁身旁,听着周围百姓的诉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公子,我们必须为这些百姓做些什么。”

王守仁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坚毅:“没错,我这就将这些所见所闻一一记录下来,向朝廷报告。”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笔墨纸砚,开始认真地记录下他们在这些地方的所见所闻。

夜幕降临,王守仁和王徳用回到客船上。王守仁坐在船舱内,点燃了一盏油灯,他的影子在微弱的灯光下摇曳。他手中的笔在纸上飞快地舞动,记录着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而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淮安府的街道熙熙攘攘,人群如织。阳光穿透了云层,洒在繁忙的街道上,给这个古老的城市增添了几分生机。街上的商贩们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各样的小摊小贩排列在街道两旁,售卖着当地的特色商品和小吃。行人们穿梭其间,脸上流露出忙碌而满足的神情。

王守仁走在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的眼神在周围的景色中游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让他不禁想起了往昔的日子。他回头看着王徳用,眼中闪过一丝怀旧的光芒:“徳用,你还记得吗?当年你带着我逛南昌的集市时,也是这般的热闹非凡。”

王徳用微微一笑,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的笑容:“当然记得,当年公子第一次出远门,心里憋闷,所以我才想到带你去集市散散心的。集市这种地方,就像是一个城市的脸,你能从这里看出人们过得好不好。”

他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街道,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线索。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远处的一个府邸上,脸上露出了一丝发现的喜悦:“公子,府衙应该就在那里!”他指着那个高大的院门口,那里挂着一个蓝底金色的匾额,上面写着“淮安府”三个大字。

王守仁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那府衙门口的匾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彰显着它的庄严和威严。

王徳用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他的手臂在沉重的铜环上用力一拍,发出一声响亮的敲击声。那铜环在他有力的拍击下,发出沉闷而回响的声音,打破了府衙门前的宁静。

院内的男子的声音透着明显的不耐烦,语气中带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什么人胆敢擅自敲府衙的大门啊?”他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震动着空气,“知府大人今日不办公,改日再来!若还敢滋扰,小心老爷赏你一顿板子!”

王守仁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光。他立即示意王徳用停止敲门,然后自己迈步走到大门前。他站在门前,身姿挺拔,声音洪亮而充满威严:“本官乃是刑部主事王守仁,奉命到此巡查,快快开门见我!”

门缝中探出的小吏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怀疑和警惕。他的嘴角上的两撇八字胡随着他的话语轻微抖动:“刑部主事,我们没接到朝廷的公函啊?你可知道,冒充朝廷钦差是要掉脑袋的?”他的语气虽然带着质疑,但眼神中却难掩惊慌。

王徳用见状,立刻伸腿拦住了门,阻止了小吏关门的动作。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显得极为老

练。从怀中掏出一封官函,他递给那小吏,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这是我家公子的官凭,快快拿去给你家知府看。”

小吏接过官函,眼神中的疑惑稍微减轻,但仍带着几分戒备。他打量着王守仁和王徳用,似乎在衡量两人的真实身份。

就在这时,王徳用用力一推,那小吏不稳地倒退了几步,摇摇欲坠地进入了院内。王徳用乘势将府门推开,然后转身恭敬地对王守仁行了一礼:“公子,请。”

王守仁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但内心却是波澜起伏。他缓缓迈步进入府衙,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坚定。

淮安府的府门前,空气中充满了急促和紧张的氛围。知府杨逊闻声赶来,步伐匆忙,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突然间,他和那个小吏撞了个满怀,差点失去平衡,这让他的怒火更甚。“这是哪个天杀的,一大早就到本府门前吵闹,不要命了吗?”他嚷嚷着,语气中充满了不悦和威严。

杨逊慌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袍,脸上的表情混合着愤怒和傲慢。他的目光落在王守仁和王徳用身上,眼神中带着轻蔑和怒意,仿佛在审视两位不速之客。

这时,小吏急忙凑到杨逊身边,一边小声向他汇报情况,一边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他。杨逊的目光一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手颤抖着打开文书,眼中的傲慢之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不安。

随着他阅读文书的内容,杨逊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恐慌。那双本就小巧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无法置信眼前的事实。他原本稍歪斜的胡须也因紧张而不自觉地抖动着,透露出他内心的惊慌失措。

当杨逊颤抖着手将文书交还给王徳用后,他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支撑力,跪倒在地上,头颅猛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他的声音带着恐惧和哀求:“下官不知钦差到此,有失礼数,还望王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旁边的小吏见状,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急忙跪倒在地,身体紧张得几乎僵硬,连连向王守仁和王徳用道歉:“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钦差大人,请大人饶恕!”

王守仁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幕。他的眼神中既有深深的冷静,也有对杨逊此前傲慢态度的不屑。他深知,身为朝廷官员,必须保持威严,同时也要有足够的智慧和决断力去处理眼前的局面。

王守仁看着跪在地上的杨逊,心中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这个时刻,他不仅是一位朝廷的官员,更是一位承担着重要使命的刑部主事。

他轻轻地抽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但眼中却闪烁着审视和深邃的光芒。他迈出一大步,走到杨知府的身前,双手将他扶起。王守仁的声音平和而坚定:“本官没有让朝廷下发文书,是为了不惊扰沿途的官民,杨大人何罪之有?呵呵……”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宽容和深思,似乎在暗示着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杨逊听到王守仁的话,心中的紧张和惊慌逐渐缓和。他颇为识趣地恭敬地请王守仁和王徳用走过府衙的正堂,来到了后堂坐下。杨逊的神色逐渐恢复了平静,但眼神中仍然难掩一丝忐忑。他对王守仁的到来既感意外,又怀有敬畏,心中对这位刑部主事的真实目的充满了好奇和猜测。

后堂的布置典雅而庄重,墙上挂着的字画透露出深厚的文化底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更加宁静和雅致。王守仁坐在主位上,他的目光在细致地观察着四周的摆设和氛围,心中默默地评估着这位杨知府的品味和修养。

杨逊吩咐那个小吏去为王守仁他们在后面准备一间厢房休息。王徳用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欣慰。虽然一开始的接待出了些小插曲,但如今杨逊的礼数周到,让他感觉到了被尊重和重视。

为了弥补之前的疏忽,杨逊还命人去准备了一场丰盛的酒宴,晚上要在府衙内为王守仁接风洗尘。王守仁听到这里,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他知道,这场酒宴不仅仅是一种礼节上的安排,更是一次深入了解淮安府局势的好机会。

夜幕渐渐降临,府衙内的灯火逐渐点亮。王守仁坐在厢房中,窗外传来微弱的虫鸣声,夜风轻拂窗帘,带来一丝凉意。他的心中虽然平静,但思绪却在不断地运转,思考着接下来的调查和策略。

王徳用在旁边整理着行李,偶尔抬头看着王守仁,眼中充满了敬佩和担忧。

晚宴开始前,王守仁和王徳用一同前往酒宴的地点。府衙的酒宴厅布置得典雅而富丽,桌上摆放着精美的餐具和灯笼,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杨逊已经在那里等候,他的表情显得更加恭敬而谨慎,不时地偷偷打量着王守仁,试图从这位刑部主事的神态中寻找一丝线索。

在淮安府衙的宴厅内,灯光柔和,气氛既庄重又和谐。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佳肴,香气扑鼻。王守仁坐在主位上,面前的酒杯被一次次慎重地斟满,杨逊坐在他对面,神情恭敬而紧张。

随着酒宴的进行,两人的对话逐渐深入。王守仁听着杨逊讲述自己的经历,心中不禁对这位前辈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杨逊,字宗让,原来竟是湖广襄阳府均州人,弘治六年的癸丑科会试中高中,之后步步高升,最终成为淮安府的知府。

杨逊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豪和怀旧:“当年我考中进士后,被朝廷授与南京都察院理刑进士,后来又成为南京陕西道监察御史,终于被擢升为淮安府知府。虽说我也在官场中历练了多年,但毕竟是外放官员,和王大人比起来,真是自叹不如。”

王守仁微微点头,他的表情平静,但内心却是波澜起伏。他对杨逊的经历有所了解,也能感受到对方的

谦逊和敬畏。他轻声回应道:“杨大人是我前辈,切不可以官职而论。”

王守仁随后也略微谈及了自己的为官经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淡淡的自豪,但更多的是深沉的责任感。当他提到在甘州附近打败蒙古伏兵的事迹时,杨逊的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真是了不起啊!”杨逊声音中充满了赞叹,“王大人不仅才德出众,更有勇有谋,真乃是文武双全的当世奇才!”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王守仁深深的敬佩。

王守仁却只是淡淡一笑,摆了摆手:“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杨大人过誉了。本官此次前来,还有许多要事需要处理。”说着,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似乎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杨逊察觉到王守仁的神态变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忐忑。

随着酒宴的进行,杨逊逐渐放松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更加自然。他的脸颊微红,眼中带着酒意的闪烁,整个人显得更加畅快淋漓。他打了一个酒嗝,声音略显沙哑却充满了得意:“这淮安真乃是鱼米之乡,只要不是遇到什么要命的风灾或者水患,平时的年景都很不错,老百姓过得十分富足,我这里每年的赋税这几年也从未拖欠过……这个官当的着实是轻松啊……”

说着,他又端起酒杯,对着王守仁敬了一下,脖子一扬,酒水顺着喉咙滑落。杨逊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自得和放松,仿佛在这个时刻,他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压力。

王守仁看着面红耳赤的杨知府,心中却是波澜不惊。他缓缓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细细品尝着,然后平静地说:“嗯,这倒和本官今日在集市上所听闻的差不多……”他的声音平和,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邃和审视。

说着,王守仁故意将椅子向杨逊的方向拉近了一些,然后凑到他面前,低声问道:“不过杨大人,既然百姓家家都安居乐业,我怎么在城边看到那么多的流民呢?而且听他们的口音,似乎都是本地人啊……”

王守仁的话语如同一枚重磅炸弹,在杨逊心中引发了巨大的震动。杨逊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变得有些尴尬,他的眼神躲闪不定,显然被王守仁的问题问得措手不及。

他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声音中的颤抖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这个……王大人所见非虚。确实有些流民,但那只是因为近年来河道淤塞,导致水患频发,一些农田被淹没,百姓暂时失去了生计……我这里正准备上报朝廷,请求修葺河堤,以解民困。”

王守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对杨逊的解释并不完全信服。他的目光再次审视着杨逊,眼中闪烁着深刻的洞察力:“哦?真是这样吗?怎么和我所听说的情形的有些出入啊?”

杨逊的神色间流露出无奈和焦虑,他的手中折扇快速摇动,仿佛在试图用这微不足道的风扇散去自己内心的烦躁和恐惧。

“这这……这……这是从而谈起呢……”杨逊的声音颤抖,他的言语显得支离破碎,脸上的红润也在瞬间褪去,显得苍白而无力。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显然已无心再饮。

“王大人有所不知,这……这其中有不少隐情,而……而且这和下官也没什么关系……”杨逊的话虽然结结巴巴,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奈和辩解。

王守仁轻轻挑了挑眉,他的目光锐利而审视,语气中带着一种戏谑和深意:“哦?杨大人是说这些本地的流民和您这个父母官没有关系?”他的声音不高,但足以让杨逊感到一阵压迫感。

这话让杨逊的脸色再次变得火红,他的眼睛使劲眨了几下,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轻轻地对着王守仁耳语说:“王大人,下官也是没办法啊……这都是张国舅的意思……”

说完这话,杨逊仿佛是卸下了沉重的负担,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自己的椅子上,用折扇急促地扇着风,他的神色间透露出一种无奈和疲惫。

“哦……?又是这个张国舅……”王守仁轻轻抚摸着自己刚刚留起的胡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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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文猫的小百科:

张延龄,这位出身于北直隶河间府兴济县的明朝军事将领,生活在一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中。他是明朝显赫的张家的一员,其父张峦是一位有影响力的官员,而他本人更因为妹妹成为孝成敬皇后而声名显赫。然而,张延龄的生平并非全是荣耀与尊贵,他的行为和决策在历史上留下了不少争议和负面评价。

晋升为都督同知后,张延龄被封为建昌伯,弘治五年进封为侯,并加太保的尊号。然而,张延龄的政治生涯并不平静。嘉靖八年,由于嘉靖帝对外戚权力的不满,张延龄与兄张鹤龄都被革去封号。这只是他复杂生涯的开始。

张延龄最为人诟病的行为,是他在位期间的违法乱纪行径。他利用自己的权力地位,对百姓进行重税苛捐,甚至强占土地,造成了极大的社会不满。他在淮安等地的行为,尤其令人发指。据记载,他在当地设置私人关卡,强行向过往的百姓收取所谓的“香火钱”,这种行为严重侵犯了民众的权益,引起了广泛的不满和抗议。

更严重的是,张延龄还涉嫌与地方官员勾结,占据大量土地,逼迫当地农民卖身为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些行为不仅造成了当地社会的动荡,更引发了中央朝廷的关注。由于这些不法行为,张延龄在嘉靖十二年被捕,最终于嘉靖二十五年,被斩杀于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