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剑意
“兄长先不要急，我打听一下消息，再一同商议。”
崔祺不想盲目地做出判断，一切决定要建立在消息之上。
从目前的情况看，大将军府派出兵将平叛，应该是要对付作乱的流民。
前段时间流民在雒阳烧杀抢掠，朝廷驱逐流民，关闭了旋门关。
流民无法进入雒阳，只能在关东求生。
按照刘备的说法，这些流民被武装了起来，事情应该不那么简单。
刘备点头道：“好吧。”
崔祺看了一眼刘备的长剑。
“兄长，你剑术这么好，不知师从何人？”
刘备想了想：“我的剑术师父多了，但没有哪个算是正式的师父，剑法算是融会贯通吧。”
“练习剑法难不难，是不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刘备笑了笑：“算不上吧，为兄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习武，不是一样练成了？”
“力量、速度、耐力，这些东西，难道不需要长时间训练吗？”
刘备将长剑拔出来一寸：“若是论力量、速度、耐力，人是比不过猛兽的，但从古至今，人越来越多，猛兽却越来越少，宜之可知为何？”
“为何？”
“猛兽执着于先天自然之能，而人拥有智慧，用剑也是一样，重要的是机变和巧思，而不是一味地追求体力。”
崔祺看着刘备，眼神里充满仰慕，所谓的武学宗师，就在眼前。
“但具体该怎么用呢？”
刘备将剑拔了出来，交到崔祺手中。
“这么轻？”
本以为武林高手都拿沉重的兵器，可刘备的剑握在手中，却如同羽毛一样。
并非这铁剑没有重量，而是整个剑的重量均匀分布，拿在手中丝毫感觉不到沉重。
“保证剑身硬度的情况下，剑越轻越好，这把剑是镔铁打造的，所以能做到足够的轻。”
“能不能削铁如泥？”
“能是能，但最好不要这么做，为兄看来，剑是手臂的延伸，你会用手臂削铁吗？”
崔祺举起这把剑，仿佛真如刘备说的那样，这把剑是手臂的延伸。
她如同有生命一样，有知觉，会疼痛。
“真是一把好剑。”
“送给你了。”
刘备将剑鞘取下，递给崔祺。
“不，这可不行，这是兄长的贴身兵器，我怎么好收下呢？”
“这把剑为兄其实不常用了，她有些不适合战阵，为兄还有更好的，你让她时时陪伴你，助你参悟剑法就好。”
刘备语气真挚，剑鞘已经塞到崔祺的手中。
“那就多谢兄长了。”
“好，为兄等你消息。”
刘备说完，快步走到院墙边，一展衣袖，踩着墙面跃了四步，随后一转身，已经站在墙头。
崔祺收好长剑，拱手一拜。
刘备微微点头，纵身跃去。
直到现在，崔祺还是有些朦朦胧胧，刘备只说参悟剑法，怎么参悟？
真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是大宗师？
看四下无人，崔祺抽出长剑，自己随便练练，也不怕别人笑话。
刚刚孙婵那三招是怎么打的？
好像是上步突刺，跃击和撩击。
崔祺放下剑柄，双手握剑，慢慢回忆孙婵的招式。
这三招，招招致命，给崔祺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创伤，到此时还历历在目。
刘备的长剑握在崔祺手中时，完全不像自己平时佩戴的那把，这把剑仿佛真的有生命。
“噌！”
崔祺上前一步，长剑刺出，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
这声音透着无限的杀气，让人心脏狂跳。
崔祺的眼前，仿佛真的有一个无形的对手，而对手躲过了这次刺击。
崔祺本能地压下长剑，随后对空一个正蹬。
眼前的对手后退几步。
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崔祺上步跃起，一道纵劈。
又被躲过了。
继续上步撩击，一次不够，接着再来。
每走一步，便使出一个剑招。
长剑跟随步法舞动，划着一圈圈寒光。
不好，长剑被眼前那人挡住了，崔祺急忙抽剑回身，不与对方比拼力量。
感觉身后那人追来，崔祺急忙后撤。
回头一瞥那人，崔祺将身跃起，双腿向前蹬空，整个身体横了过来。
长剑顺着自己回身的动作，刺入身后那人的咽喉。
“成了！”
崔祺还没等到高兴，一切幻像消散，崔祺才发现，自己整个身体悬浮在半空。
不出所料，崔祺重重落了下来，长剑咣当落地。
“嘶！”
终于回到了现实。
崔祺只感觉浑身疼痛不已。
他顾不上自己疼痛，赶紧拿回长剑，用衣服仔细擦去上面的灰尘。
仔细回想，刚刚仿佛这把剑在引导着自己出手，却全然不顾自己的身法差劲到极点。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怪不得有人钻研剑术，钻研到疯狂，甚至离群索居，将自己关在深山之中。
有长剑陪伴，似乎也不那么寂寞。
崔祺一瘸一拐回到前院，整个人灰头土脸。
“怎么？你受伤了？”
孙婵端着一壶果酒在廊下经过，看见崔祺的模样，一脸惊诧。
“刚刚自己练剑，摔伤了。”
“你也是厉害，练个剑，还能摔成这样，没事吧？”
“还好。”
“刚刚我下手重了，给你调些果酒赔罪？”
“多谢。”
崔祺还有急事，得赶紧去打探一下关东的局势。
正好崔洪送马回来，崔祺让崔洪备车，先去见崔均。
崔均在朝廷中枢，获取消息更容易，找他最好。
喝了几杯果酒。
崔祺感觉身上的暑气消了不少，随后更衣，出门而去。
轺车穿过街巷，十名护卫相随。
崔祺感觉，街上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很奇怪。
“洪伯，周围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他们不是奇怪，是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郎君啊。”
崔祺无奈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怕的？”
“昨夜，那些刺杀你的刺客被人全部杀了，还被割了左耳，这件事在雒阳挺轰动的，这样也好，就得压一压这里的人，省得他们不把郎君放在眼里。”
崔祺感觉胸口直发闷。
本来自己想慢慢积累名声，可这名声提升的速度不是一般得快。
而且这名声不是什么好名声。
宦官党徒，心狠手辣，睚眦必报……
估计雒阳的官民百姓，已经将这些标签都贴到自己身上了。
这都是妥妥的反派标签啊！
“驾！”
崔洪加快了驾车速度，这种驾车方式，满是豪横！
崔祺总感觉，自己再这么嚣张下去，一定会栽跟头，但自己并不想如此嚣张。
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