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学堂起风波
正午时刻，贾珣照例花一个时辰作一篇四书文。
以考促学，以学促用。每日花一个时辰作四书文或者试帖诗，能比死读书效率高上许多。
自考完毕，贾珣再研究市面上卖得很紧俏的“坊刻”文章，读书不能陷入闭门造车的境况。
坊刻文章，即各书坊卖的四书文等，大多为两种：第一种叫“程墨”，是科场主副考官和十八房考试官加以批注的优秀范文。第二种叫“房稿”，即较为出名的进士所作的八股文选集。
这些文章很受士子们欢迎，全国各地随便一个书坊都有售卖。如果是从神京城中状元书斋，那样用最上等的浣花筏抄写的，最便宜的一篇文章需花费纹银三两，多的则要到六七两不等。
贾珣平时的月钱为二两银子，他可买不起这样的高端货。
他买的几篇文章都是从小书坊那里拓印的，六篇文章共花了一百二十文铜钱。只要能用就行，他可没多余的钱花费在这些奢侈品上。
即便如此，一百二十文钱，在市面上能买四五斤猪肉了。这些文章对于一年不知肉味的老童生来说，还是太贵，不一定舍得买。
另外，一套纸墨砚台，又要花费一二两银子。但这些银钱省俭不得，一手好字在举业上可谓是举足轻重。
由此可见，读书花费虽然不如学武多，但还是有些门槛。
第二天清晨，贾珣照例卯正起床，练了半个时辰剑法。
三年前，贾珣从焦大处学到几路剑法防身。几年里练剑勤耕不辍，凭他这一手精纯的剑法，等闲三五人近不得身。
不过县试临近，一切都以学业为重，现在他每日练功的时间已经从两个时辰缩减为一个时辰。
毕竟临阵抱佛脚，抱得越多就越稳。
洗漱完毕，再读书练字。待巳时吃过早饭，贾珣便穿戴完毕，带上书籍文具，便往族里学堂而去。
昨天恰逢是冬至，学里休沐一天，今天则照旧上学。
贾氏族学位于宁荣街后街，离两府并不远，走路过去用不了半炷香时间。
贾珣走在路上，旁边仅跟着一个小厮林三。这林三是东府里分拨给贾珣的长随。
当初听到这个名字，贾珣吓了一跳，连问他会不会对对子，认不认识叫宁仙子，骚狐狸的。
搞得林三一头雾水，他连字都不认得，对子是啥东西？还有什么狐狸仙子的。
当时林三脑袋晕乎乎的，但也恭敬地回答：他在家中排行第三，所以家里给他起名叫林三。后因家里人口太多，所以卖他换几两银子之类云云。
贾珣边走，想起十岁时遇到林三的情形，啼笑皆非。经过几年的观察，此林三确实非彼林三，可能是此名字太过常见，碰巧而已。也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穿越者。
片刻之间，二人已经来到贾氏族学门前。现在时间还早，先到的只有寥寥几人。
贾珣从林三手中接过书箧，在学堂里找个座位坐下，继续看起书来。
过了大约二刻钟，族学里的学生才陆陆续续到齐。
其中贾藻等人看到正在读书写字的贾珣，便围上来问候，“珣叔来得真早，凭珣叔的才学，明年二月的县试，一定是十拿九稳。”
这些贾氏远房的子弟，没啥本事，专门好阿谀奉承之事。
看着众人，贾珣也拱手道：“不敢当，尽力而为罢了。”
“哼，不知某人在显摆什么？令人笑掉大牙，十拿九稳？不知道的还以为中了案首。”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贾珣眼睛一眯，这人无缘无故在众人面前嘲讽他，胆子可真不小。莫非觉得他软弱可欺不成？
刚才大献欣勤的贾藻等众人纷纷回怼道：“金荣，你小子在胡说什么？”
贾珣朝那名叫金荣的学生看去，只见一油光粉面的后生，一副欠揍的骚包样子。
旁边还有一人，却是那薛蟠。只见那薛蟠生得粗大额头，一只硕大朝天鼻，膀大腰圆，长着四四方方一张大脸，一对浓密乌黑的八字眉，看上去倒也算有几分周正。
原来边上有个“主子”，难怪这么嚣张来着。贾珣懒得理会眼前这个“小受”，整一个跳梁小丑。
“哟，某些人心虚，可见被我说中，还赖什么！”那公鸭嗓子还在那里怪叫着。
看来有些人真的是不知好歹，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贾珣站了起来，看着金荣，淡淡地说道：“你想说什么？贾氏族学乃是读书清修之地，不容尔等宵小在此败坏风气。你若有本事，怎么不报名参加那县试？莫非自惭形秽，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上不了榜？”
那金荣又羞又气，急道：“贾珣，你什么意思？谁上不了榜？我....我.....”
看热闹的众人一阵喧闹，起哄道：“金荣，说啊，你怎么不去报名考那童生？”
那薛大傻子也是个夯货，看着几人在一旁傻乐，丝毫没有帮金荣找回场子的意思。
贾珣内心毫无波澜，看着急眼的金荣。就这？战五渣的实力也敢出来作妖，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薛蟠今天来学堂，不知道哪个俊俏小生要被呆霸王看上了。贾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来这族学呆不得了，正好考试日期临近，今日起便请假回去自学，再也不来族学这边。
这薛家，说起来也是今年四月份刚来的贾府，现在住在荣国府梨香院。
说起这薛大傻子，不过是个欺软怕硬、声色犬马的纨绔米虫。来了不过半年时间，薛蟠已经和贾府里的纨绔子弟鬼混在一块，玩乐嫖赌无所不至。
贾珣可不想和薛蟠这种人拉上关系。
即使薛蟠有个出色的妹妹薛宝钗，那个在红楼梦中和林黛玉同列为金陵十二钗正册第一，才貌超绝的女子。贾珣也不会因薛宝钗而对薛蟠产生“爱屋及乌”的心理。
况且薛蟠这厮，在原著中，他还是害死香菱的元凶之一，贾珣自然不会给薛蟠好脸色。
贾珣坐在座位上继续看着书，懒得再理会周围这些来族学混日子的子弟。
“珣兄弟，以后咱们好好亲近才是。”贾珣抬起头，看到旁边的位置已被那薛蟠占了，映入眼帘的就是薛蟠那张四方的大脸。
墨菲定律又一次生效了，贾珣暗暗埋怨自己的乌鸦嘴。
贾珣连忙起身，正色道：“薛大哥，我们没这么熟稔。麻烦你别打扰我学习。”
那薛蟠却不依不挠，凑近前来，一手揽住贾珣半边身子，一手就要往贾珣脸上摸去。“珣兄弟，今后有我薛文龙罩着你，保管你吃香喝辣的。”
敢情他被薛大傻子给调戏了？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来不给薛大傻子点颜色瞧瞧，他怕是不知道，有些人并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贾珣身子一歪，右手微微弓起作蓄力状，照着便往薛蟠胸口处捶了一拳，把薛蟠震退好几步。
薛蟠顿时感觉胸口如同撞上了一块巨石，震得他呼吸一窒，使得他差点站立不稳。薛蟠抓着胸口，一边“哎哟”地痛呼着。
“不情愿就说，你为什么要打我。我要找珍大哥评理去。哎哟。”
学堂里众学童面面相觑，这两位怎么动起手来了。莫非今日有好戏看？
贾珣嗤笑着，薛蟠上来就动手动脚骚扰。他如果不使出狠招，他怕是已经被这“双插头”的家伙给摸了。
“你动手动脚之前，可问了我的意见？今日教你长点记性，以后再在我跟前晃悠，珣大爷再赏你一顿好打。”贾珣一字一句地说道。
薛蟠被一拳打退了好几步，脸上气成了猪肝色，朝门外大喝道：“你们两个还不来动手！”
正在此刻，门外几道人影飞身入内，口里嚷道：“反了，谁动手打我们家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