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迎接
七少爷与张仕杰一同，带着四卫以及从西川抓到的几名满族的探子，一路从东门出了西川城，向临安方向继续出发。
前一日的傍晚，在给杨烈，南宫燕，张仕杰三人传过信之后，书剑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海城，在城楼上找到了画音。在与画音交代了七少爷的任务之后，二人没有第一时间赶往月亮城，也没有急着回明城，而是前往了凤鸣山的深处，那里驻扎着黑羚军的前哨军营。
“有没有管事的人，出来听令。”黑羚军的军营里静悄悄的，连明火都没有，书剑的喊话也没人应答。
画音小声说道“是不是不在这里了？之前不是听说黑羚军前哨要撤掉吗。”
书剑回道“撤？那是三少爷胡扯的，海城是云州的入口，黑煙军撤了黑羚军也不可能撤。”说完书剑从怀里掏出来从张仕杰那里摸来的令牌，高高举起。“黑羚军听令，速速整军。”
“你，这令牌是三少爷给你的？”画音看着张仕杰手上的令牌，有些惊讶。
书剑道“不是，偷的。”
画音道“偷的？你不怕他回来扒了你的皮。”
书剑不耐烦的道“管他那些的，成大事不拘小节，何况现在完成任务最重要。放心，七少爷会保我们安然无恙。”
画音小声嘀咕道“保你就行了，和我可没关系，别想害我。”
这时，军营里四处亮起了火光，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青年从远处走到了书剑的面前，高举着火把，仔细的看着书剑手中的令牌，反复确认无误之后，吹了一声口哨，整个营地顿时灯火通明。
“黑羚军右军都尉，秦明见过二位大人，敢问二位大人是？将军令为何在二位手中”青年对书剑说道。
书剑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叫秦明的青年，道“你是这前哨营的都尉？”
秦明道“正是。”
书剑点了点头，道“我，书剑”然后指着边上的画音又说道“她，画音，我们是四暗卫。黑羚将军有紧急军令命我二人传来。”
四暗卫，这个名头在云州，军中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特别是黑羚军。不论华家是哪一代家主领军，四暗卫都是最神秘的存在，潜伏，探查，刺杀，甚至查案都是顶尖的高手，也只有顶尖的才配称得上四暗卫。而黑羚军在云州负责的军务就是探查和刺杀。
秦明听到是四暗卫，而且还是两个，有些过于激动了，一时都忘了接书剑的话。
看秦明没有反应，书剑说道“黑羚将军令，黑羚军即刻出兵川南蜀山城，探查北方部落以及满族的痕迹，弄清楚敌方兵力，部署，营地确切位置。所有情报汇报给黑煙军杨烈将军，剩下的事听杨烈将军差遣。另调遣一百名追踪的高手前往月亮城待命，带我二人到达后再行事。”
秦明问道“黑煙军出兵川南了？是不是要打仗了？”
书剑道“不要多问，按军令办事。”
秦明又问道“将军可曾说过要调遣多少人马去川南？”
书剑想了想，道“五百吧，一定要把敌军摸清楚了，知道吗。”
秦明道“属下遵命，请二位大人稍作休息，我这就派人去后方营地传信，调遣兵马后即刻出发。”
画音道“为何要调遣后方的兵马？”
秦明道“大人，我们前哨营是不离开云州的，我们要是走了，如果有人前来进犯就麻烦了。更何况，我这里一共也就二百来人，还有一半还在城外呢。”
画音没有在问下去，她也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黑羚军为什么是眼睛，因为探查可以预防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眼睛看的远才能先做判断，先发制人。而海城的前哨营就是整个云州的眼睛，抽走了前哨营，云州就成了瞎子。
书剑接着说道“我们就不休息了，秦都尉快些去传信吧，前方敌情不明，尽快启程吧。我们还有军务在身，要先走一步，告诉去月亮城的兄弟，到来福客栈汇合。”
说完还没等秦明回话，书剑已经调转马头，离开了。看着书剑要走，画音也没有多做停留，立马跟了上去。秦明在原地目送着二人离开，心想着“要是有一日能加入四暗卫那该多好。”也不禁他多想，毕竟军令在前，只能先去调兵遣将了。
离开了凤鸣山，书剑和画音二人马不停蹄的往明城赶。路上画音一直困惑书剑在前哨营的调遣，有件事一直没想明白。于是问道“为何要派那么多人去月亮城，按你所说，既然琴鸣在月亮城，以她和棋落的交情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了。她必然是知道棋落的确切位置的。”
书剑停下了马，见状，画音也跟着停了下来。停下以后待了一会，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书剑叹了口气，说道“马跑不动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二人找了棵大树，靠着树坐了下来，马则栓到一旁。
坐下后，书剑说道“琴鸣是知道棋落在哪，我也知道他在哪，可是你要说具体在哪，恐怕琴鸣还真不知道。”
画音道“为何？”
书剑看着画音道“七少爷告诉我，棋落回家去了，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画音道“不是海城外的山林里吗？”
书剑冷笑一声，道“海城外的山林，也确实，那地方也算得上是山林。那可是十万大山，就凭我们三个人想在十万大山里轻轻松松的找到棋落？那可是棋落啊。”
画音惊讶道“十万大山？为什么是那里？所以你才要了一百个追踪的高手？”
书剑点点头道“七少爷既然要我们去找他，那肯定是希望大婚的时候他能回来，毕竟他跟着华家的时间最长了，再说了他才应该是二十四卫之首。”说着，书剑拿出了七少爷给的卫令，攥在手里不停的摩挲。
画音看到卫令有些惊讶，道“七少爷连卫令都给你了？”
书剑看着手中的卫令，道“只有这个东西能让棋落回来。”
二人一阵沉默，仿佛空气被冻结了一样，让人十分压抑。
过了不知多久，书剑从沉默中站了起身，道“走吧，赶紧回明城，我还有事要交代韩斌去办。”
画音没有说话，只是跟着起了身，二人骑上马，又开始了返回明城的路程。
明城，在七少爷一行人离开西川，前往临安的那一日正午时。欧阳春和葛洪也护送着夏文佩和夏文婉回到了明城。
“前面就到明城了吧，二位。”夏文佩靠在马车的车门框上，背挺得笔直，看着就知道他这一路是遭了老罪了。
欧阳春道“世子殿下，前面就是明城了，到了明城就先到府上休息吧。”
夏文佩道“可算是到了，王爷大婚是何时？”
欧阳春道“王爷大婚还早着呢，王爷要等皇后娘娘回云州才会大婚。”
听到这话，夏文婉拉开车帘道“你是说鸿雁姐姐要回来？可是…”话到嘴边，她说不出口了。
欧阳春调侃道“可是什么？公主殿下。可是我家大小姐被太后娘娘软禁了？”
夏文婉有些惊讶，可是她不知怎么去回欧阳春的话。
“公主殿下放心，王爷已经安排人去临安接大小姐了，昨日在海城见到的军队就是去临安接大小姐的。”欧阳春道。
夏文佩道“那起码有五万人吧，这么一直大军去临安？”
葛洪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剿匪。到了，有人来接我们了。”说这话时，几个人纷纷往前望去，一条黑乎乎的猎犬昂首阔步的向他们走来，远处城门口还站着几个人。
欧阳春一阵疑惑“狼哥？老五，你家狗崽子什么时候就进了城了。还有，城门那是青鸟吗？”
葛洪应了一声“嗯，是的。”
狼哥悠闲的走到葛洪身边，又随着队伍一起走到城门口。见欧阳春和葛洪一行人已经走进，一直等在城门处的青鸟也带着人迎了上去。
看到青鸟过来，欧阳春笑着说道“青鸟，你怎么知道我们现在进城？”
青鸟冷冰冰的看着欧阳春，抬头指了指葛洪身边的狼哥，冷淡的道“等了你们一个多时辰了，你们一帮人骑马还没一条狗跑的快。”
从海城出来后，欧阳春一行人都没有想着尽快的赶回明城，一路上悠悠哉哉，时不时还会停下休息片刻，喂喂马。可耐不住跟着葛洪的还有条急性子的狗，清晨的时候狼哥就不见了踪影。狼哥一路狂奔，很快就回了华府。见到狼哥回来，华府的人便通知了青鸟，青鸟以为欧阳春和葛洪已经回来了，于是带着人去了城门口候着，只是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听着青鸟的话，欧阳春和葛洪一时有些尴尬，毕竟他们也确实没有太在意时间这个事。
青鸟走到欧阳春和葛洪面前，伸手示意他们两个下马。欧阳春和葛洪下马后，青鸟小声的对二人说道“川南可能有变，七少爷去了川南了。”
二人有些激动，刚要问什么，被青鸟一把按住。说道“不要声张，安静的听我把话说完。”
二人安静下来，冷静的听着青鸟接下来要说的话。青鸟接着说道“七少爷吩咐，五少爷即刻启程回海城，接替画音盯着海城，只要有平南王的人再敢来云州就杀了，直到大小姐从临安回来，你在与他们一起回明城。四少爷，夏文佩的一举一动都要盯紧，不能让他出明城半步，包括他身边的那几个人，但凡有一个人离开明城，杀无赦。”
欧阳春道“小七说的？要老五去海城，那画音去干什么？”
青鸟道“不知，七少爷另有打算。”
葛洪道“动用四暗卫，不会是小事，我这就去海城。”说着，葛洪已经上了马，向着海城而去，狼哥也跟着一起去了海城。走远了，又传来一声“弟妹，等我回来喝酒。”然后就看不见葛洪的身影了。
弟妹，一句弟妹回荡在青鸟的耳边，一时缓不过来了。虽说这么叫没什么问题，可以她还是不习惯。一旁的欧阳春见到青鸟傻愣愣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青鸟听到欧阳春的笑声，怒意升腾，一脚跺在了欧阳春的脚上。然后缓缓的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到了后方的队伍里，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队伍里的每一个人。夏文佩和夏文婉虽不认识青鸟，可是刚才一句弟妹，也可想而知这个清新脱俗的女子便是华鸿铎的妻子。
夏文佩道“姑娘，你是华鸿铎的…”
夏文婉插话道“夫人。”
夏文佩回头看着身后的夏文婉，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好像在问夏文婉是不是认识这个女子。
夏文婉没有理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青鸟。从青鸟的身上她好像看到了华鸿雁的影子，甜美端庄，清新脱俗的背后藏着的是爽朗，果敢，豪迈。
青鸟也是对着夏文婉打量了一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夏文婉的长相也有些过于单薄。
青鸟笑着对夏文婉说道“公主殿下，王爷吩咐，在他接大小姐回家之前，您就住在华府。一切事宜都由华府安排。”
然后青鸟对着身后叫到“纸鸢，红雀。”跟着青鸟一起来的两个丫鬟打扮的小丫头应道“是，少夫人。”二人一齐上前。
青鸟又对夏文婉道“公主殿下有何需要，或者想去什么地方可以和我这两位姐妹说。还有府上没有下人，有不便的地方，希望公主殿下多包涵。”
说完也不等夏文婉作何反应，青鸟便带着纸鸢和红雀走了。一会，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背对着夏文佩和夏文婉说道“世子殿下做了一路的车夫，也累了，随公主一同去华府吧。你手下那些人，府上房间太少了，招呼不了那些人，让他们去来福客栈吧，那里离府上近。”
话说完，青鸟带着两个小丫头头也不回的往城里走去，路过欧阳春身边时，青鸟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走吧。”
随即，欧阳春上马，大手一挥，护卫的队伍跟着一齐进了明城。只留下夏文佩和夏文婉以及夏文佩的护卫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夏文婉推了一把夏文佩，道“跟上啊，都走远了。”
夏文佩才反应过来，拉起缰绳，赶着马车跟了上去。夏文婉没有坐回马车里，而是一下坐到了夏文佩的身边。
夏文婉问道“夏文佩，你说，他们华家的人都这样吗。”
夏文佩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这华鸿铎的夫人，有点不简单。那个欧阳春好歹也算是华鸿铎的义兄，她竟然对欧阳春如此不客气。”
夏文婉道“她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很像鸿雁姐姐。”
夏文佩疑惑道“皇后娘娘？何以见得？”
夏文婉道“说不好，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
夏文佩道“我对皇后娘娘知之甚少，不知该如何判断。”
夏文婉看着远处的青鸟，心里想着“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奇女子，能招架的了华鸿铎那个讨厌鬼。华鸿铎，永安王，永安王夫人。”
不多时，到了华府。看着破旧的门匾，夏文佩和夏文婉都是一阵疑惑。一齐问道“门匾上怎么是华府？”
青鸟道“华家，不是华府是什么？”
二人被噎住了，只得闭嘴，不在多问。二人下了马车，刚要跟着青鸟和欧阳春进去，身后夏文佩的一名侍卫道“世子殿下，我们…”
夏文佩道“你们先去找个地方住下，不用听从他们的安排。”
侍卫应道“是”，然后七名侍卫便离开华府，去寻找住处。
“呦，婉儿来了，哈哈哈哈，快快快，来来来。”
刚进大门，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伴随着笑声，夏文佩和夏文婉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二人齐声喊到“布衣？”
青鸟有些生气的道“什么布衣，这是我家侯爷，虽二位身份尊贵，可这般唤我家侯爷是不是太过目中无人了。”
不一会的功夫，华勇已经跑过来迎接夏文佩和夏文婉。华勇道“无妨无妨，青鸟，不用太过在意了，叫什么无所谓，都是小事。”
“老不死的，这里是华府也是永安王府，你不要面子我王府还要面子，你跟在这说什么糊涂话。”
冷冰冰的声音如寒风刺骨一般打中了华勇，打的他僵在原地，头都不敢回。只因为回来华府这些日子，柳烟红再一次让他领教了什么是家暴的恐怖。
看到跟着华勇一起过来的柳烟红，青鸟和欧阳春叫到“娘”“干娘”。柳烟红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尽显一副女主人的身姿。
夏文佩和夏文婉侧过身，眼神绕过华勇，看到了后面缓缓走来的柳烟红。虽然不认识，可青鸟和欧阳春二人的恭敬和称呼，可想而知，此人正是华勇的夫人，柳烟红。
夏文佩和夏文婉有些局促的站着，看着柳烟红一步步的逼近，柳烟红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让二人有些不安。
柳烟红走到华勇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文佩和夏文婉。淡淡的说道“龙生龙，凤生凤。平南王世子果然仪表堂堂，云贞公主果然天生丽质。夏家好福气啊，不像华家，只能到外面捡着歪瓜裂枣。”
这话一出，华勇不乐意了，大声道“柳烟红，你什么意思？我华家哪个歪瓜裂枣了？鸿铎和鸿雁不也是人中龙凤吗？你不就是怪我不跟你生孩子吗，是我的错，行了吧，不用你阴阳怪气的。”
柳烟红斜着眼看着华勇，道“你喊什么？我说他们姐弟俩了？歪瓜裂枣是谁还要我说吗？你看看那个，还有后院那个。”
柳烟红指了指欧阳春，又指了指身后，这时正好陈老虎也来了前院。被柳烟红一顿阴阳怪气的打击后，欧阳春默默的离开了，拉着刚到前院的陈老虎又回到了后院。
“死老头子，既然你说到了你不跟我生孩子这个事，那我们就要好好算算这笔账了。走，跟我去老祖宗面前，我们好好说道说道，让你华家老祖宗评评理。”柳烟红拎起华勇的耳朵就往大堂去了。
被捏住耳朵的华勇一边挣扎着一边还说道“婉儿，婉儿，等会，叔父等会来找你。疼，你松手，你个疯婆子，快松手。”
打打闹闹的，刚还挺热闹的，一下人全散了。
青鸟见华勇和柳烟红走了，说道“纸鸢，红雀，先带世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去前厅稍作休息吧。我去找牛叔，收拾两间客房出来吧。”
话还没说完，青鸟也独自走开了。留在原地的只有夏文佩，夏文婉和纸鸢以及红雀。
见青鸟也走了，叫纸鸢的丫头开口道“走吧，二位殿下，随我们来吧。”然后纸鸢和红雀在前面引路，将夏文佩和夏文婉二人带到前厅后，便也离开了。
夏文佩和夏文婉，四目相对，同时问向对方“这就是永安王府？”
华府的待客之道让二人着实长了见识，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