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对孩童的罪恶
仲长潜迎上,挺刀相斗!
他抢在两个道人合击之势将成之前,一招杀敌,眼见敌人只剩一人,信心大振。
想将那道人逼退,一旦踩踢到身后地上的尸体,必有可乘之隙。
那道人却似了然于胸,毫不退步,将战场一点点引到殿中空阔处。
两人好一番厮杀!
你来我往,生死只在毫发之间,两人都不敢有一丝差池。
那精瘦道人约三十来岁年纪,身手既高,且临敌经验丰富。
而仲长潜则有两三年身手与心智叠加强训,又善于总结,实力在身,弥补了经验的不足。
对此强敌,也激发他施展平日所学,应用发挥得渐至佳境,信心也一点点提升。
这一对一的厮斗,也是仲长潜不敢托大,采用逐一诱敌击破的战术,为自己争取到的。
不过,也有运气的成分,至少他未先去此道人门前引其出来,
不然,两人厮杀声一起,其余尚在的道人赶来助阵,他怕是只能走为上策。
他脑中募地想起那日在山顶上刺客来时,玄华女冠那“以敌伤敌”的一招。
他也想试一试,佯作被敌人逼迫,移步引向那一排大筐处。
那精瘦道人见了心喜,想令他被大筐绊倒,也不急攻,容他过去。
谁知,仲长潜退到筐前,强攻一刀,却又腾身跃起,却是向后,越过大筐,落于筐后,脚尖一挑,踢起一物。
那精瘦道人一见他未被绊,正腾身而起,越过大筐,挥动刀鞭追杀过来。
腿腹部却撞上一个从地上飞起的人身,竟似是同门师弟,且已死去,一时受阻,心中更是惊骇。
仲长潜抓住这一瞬,奋力一刀扫过,断了道人持刀的一臂。
道人左臂骤断,惊痛之际,左侧已无防卫,仲长潜趁势一刀斜劈,又急向旁掠。
道人左侧脖颈鲜血喷出,身子晃了几晃,终于倒下。
仲长潜闪得虽快,那道人两处伤口喷血,仍是洒溅到他身上不少。
头上衣裳都沾上了血,又蒙着面,样子很有些可怖。
他也累了,坐下喘息歇憩,一面想着接下来的计较。
俄顷,呼吸如常后,他轻步去那东厢房第二间房门前,唤道:“失火了,快逃!”
“你是何人?敬能呢?”房中响起女子惊慌的声音。
看来她还在等着敬能道士解决掉敌人后回来陪她。
“在救火,你快逃!”仲长潜语气急促。
房子响起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半响,门开了,一云鬓散乱的美妇探身出来张望。
仲长潜一掌劈去,将其砍晕,踢回房中,又将门带上。
转身奔去殿中,寻了一只烛台点燃,走到院中。
忽又将烛台放下,从台阶下的大水缸中掬水,冲洗了身上明显的血渍。
怕等下吓着人。
他走到西厢房中间的二号房门外,隔了一丈,呼喊道:
“丁小山,你在哪里?我来救你出去,听见应答一声。”
他想起那敬谷说话有真有假,瞒了他观中道人有身手强者,开始担心他说的其他情形也有谎话。
若是贸然闯入那间黑暗房中,若有敌人伏下偷袭,却是麻烦。
呼了两遍,才有孩童声响答话:“我在这,我在这。”
听得似那天小牧童的声音。
仲长潜这才又去端起烛台,来到发声的房间,推开房门。
借着烛火一看,却是触目惊心!
只见房间里有五个铁笼,每个笼中关着一名小童,丁小山正在一只笼中,望着自己。
他这才扯下蒙面巾,抬高烛火,让丁小山看清自己,又做了个掌劈野牛的动作,
道:“是我!还认得不?”
丁小山认出了他,相信真有人来救自己,
那张平平无奇脸旁的烛光,便是自己绝望之中燃起的希望!
丁小山唤了声:“阿叔!”又“哇哇”地大哭起来。
仲长潜道:“莫哭!这里的道人都被我杀了,替你等报了仇,你跟着这几个同伴说一下,放心跟我走。”
他转身又回到殿中,拾起地上的师刀与铁鞭各一只,回到房中,将五只铁笼锁一一砸开。
他自是不舍得用黄五的刀。
又问道:“丁小花是在隔壁么?”
“是!我带阿叔去。”刚爬出牢笼的丁小山道。
仲长潜任他在前,走进三号房,也是一般的铁笼,四名女童一人一只。
三名稍大的女童都在哭,想是听见了隔壁的动静,知道有人来救了。
仲长潜将四只铁笼砸开,丁小山钻进一只笼中,背出了还在迷蒙之中的丁小花。
仲长潜让丁小山领着八个小童去观后门口。
他见了这几个孩童被关在铁笼中,似牲口一样饲养,如此罪恶,只为着炼丹,心中又惊又怒!
他回到后殿,掀开两座炉鼎,将那些大筐中的丹料,全数倒入炉中。
炼丹自是最讲究丹料配比、火候,不可差了分毫,如此一通乱烧,也便尽皆毁去。
他本想推倒炉鼎,引起大火,将此地烧了。
可又怕引起山林大火,殃及无辜,如今此处已被捣成如此模样,小童又被发现救走,想那观主回来,也不会在此处待了。
他又撕下殿中布条,取炭写了“将回勿急”四个字,出门一声高啸,引得“闪蓝”扑下。
他将布条绑在大隼腿上,指令飞回船上,莫让久等的黄裳担忧。
这几个小童虽然看着还算健实,可夜里赶山路,怕是要大半个时辰后才能到。
他走去后门,领着九名小童,离开这腌臜邪恶的地方。
先到那绑住敬谷道人的地方,解了绑,拖着他赶路。
丁小花被阿兄背着,九个小童劫后余生,趁着清冷的月光,跌跌撞撞行走在山间,跟在仲长潜身后,往黄河龙门下停船处赶去。
仲长潜一面行走,一面四下张望,所幸一路无事。
到了船上,却见黄裳已然安睡,只孟诜在看书,见他来了,道:
“你怎地去了这许久?教人十分担心!这些小童是哪里找来的?”
孟诜见不着敬谷道士,因为仲长潜已将他丢在五十丈以外,虽然眼被蒙住,也须免得他听到甚么。
孟诜忽见他身上血渍,又惊道:“你受伤了么?”
原来孟诜在等自己,还在担忧自己安危,仲长潜对他的敌意顿时消减去一半。
又见黄裳被吵醒,道:“黄五你倒是睡得安稳!”
黄裳伸了一个懒腰,道:“我不趁机多睡养伤,怎对得起你一番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