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着急，我有办法
龙行云面沉似水：竖子！狂妄！说话也无个分寸！
我早已布局，令渭水、河工两社相斗，斗得再厉害些，我再出手拯救，定会比如今收手，更快解决！
且一石二鸟。眼下被你一番搅弄，只余下一鸟，失了渭水那头，还要我徐图之，我岂能不知？
只是时不我待，今年这般好时机，辽东大战即开，战势兵力空前！
自有唐以来，从未有过，之后也难说。水运之需，自也空前，不容错过！
且那几方还在催促，岂能久等？
这些却是不便道出。
只捡了一个漏洞，敲打：“那韦万胜不可交出，易失人心，若因此泄露事机，又生枝节，更难安抚。”
此事，他本不会直承，但在崔公柴公面前，想来也无所遁形，无须躲藏，索性大方说开。
黄裳方才见他面色不快，心头急转，回顾方才六个步骤，与对方行事的吻合与冲突之处。
至于最后那句话，明知对上位者而言，有些忠言逆耳，却是不得不说，不好听，也得说！
若对方无此纳谏度量，那也无法。
已来不及多想，措辞。
忽听他如此一说，甚好回答，忙道：“不生硬交出，由我来擒他，他有职份操守，本口风极严。
且有我在，不会令他说出口。我也有办法令河工社放了他。”
“若如此，你此来寻我，那录事娘子也知，你出去后又自行解决，显示我社并未出力，怎显得我社对河工社的助力？”
黄裳快语答道：“我当告知河工社，此事难办，经反复磋商，贵社愿意相助，
贵社自不会无故出手，反招人疑心，贵社必提出条件，其一为浅尝合作，其二便是须得为贵社保密。
由此，韦万胜等人也不知为贵社放弃。”
龙行云见他回得滴水不漏，显是早已考虑好的，虑事周详，所言也正和自己心意，面色稍霁。
黄裳仍在思索，步骤有何不妥？令他不能立即应允，过得片晌，有了方略，道：
“龙头，情势不等人，我等须尽快着手！
且渭水运社那一方，今日在禹王祠中，又污辱那录事娘子，双方或会开战……”
说到此，他忽停下，见龙行云目光闪动，暗道“对了”，便接着道：“不利有三，
一是，若继续恶化，闹到不共戴天，那将来要拉拢，坐到一条船上，也须更费力费钱去调和。
二是，一旦双方和好，萧录事被绑一事，作为令双方开战伤亡的导火索，难免不被谈及，两相对照，最终容易疑心到第三方渔人。
三是，有干天和，我有一好友，便是杀戮过重，年过三十，子女皆无。
不如眼下，即由黄河运社出面调停。
或借钱，代渭水运社向河工社支付部分工钱，区区几万贯，以渭水运社的财力来源，以黄河运社的威势，当不至不还。这笔钱，也可作为渭水运社纳入长河总社后的得利，帮助渭水运社算清加入后的长久得利。
或协定规则，出面担保渭水运社还钱。定还钱章程，用工章程，可在为其解难的此一当口，附加条件，约定双方，旧事冲突，不得再提。此时事未闹大，未到无可挽回，也便容易淡忘。
而且，促成渭水运社此时加入总社，那以后面对河工社的交道事务，便可由长河总社一方处理，减少其自行沟通，
同时，心中有结，不大不小，令他双方难以完全愈合，更便于分而制之，操之于龙头之手。”
龙行云此刻心中对他的不满，已转为赞赏：
提出步骤，预料不足，顷刻间自行补救，智略非凡！此子确为难得的人才！
尽管话中有刺他有干天和，杀戮过重，多女少子，寻常人或受不了。
他却视作小节，也不在意，只须大事办成便好。
他不露声色，平静问道：“你方才说，我社自不会无故出手，反招人疑心，你呢？又想要甚么？”
这是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他一直存在心中，从未忘记。
若这般折腾，却无所求，天下哪有此等人？
他应是代表柴壁龙来交涉，那会是要从我这里拿到甚么？
黄裳听他此问，这才想起，应急之下，思虑漏了，自己有些表现过头了。
龙行云这问话，自己好答，自己目的单纯，
一是年轻气血，恨被袭击，好奇敌人究竟是谁？为甚要欺凌河工社人？
二么，竟只是图表现，展示自己能力，在龙行云及崔公柴公甚至柴七娘面前，展露自己，为将来行某些事，筑下基石。
可龙行云如何相信？自己现下是柴四郎，所求三事，皆为河工社。
那随崔公柴公来此，此行劳师动众，所为何来？
黄裳一面心念急转，一面又看向崔柴二公，忽地灵光乍现，想起一幕场景，道：
“其一，男子血气，山中遇袭，不明不白，差点被杀，心中气愤，将人押送来，讨要说法。
其二，同仇敌忾、侠义心肠，河工社遇难，力所能及，救人解难。
其三，另还有一事，还须向龙头借力，崔公以后会向龙头单独讲明。”
他也不知何事，总之是那山顶高祖庙遇袭背后的一桩事，正是崔公柴公柴七娘当下的要务。
不管是否须要龙行云助力，他先把话铺垫在这里。
后面的事，便由崔公自行决定，何时说？说甚？
崔公若不愿惊动龙行云，编个另外事项便可。
说完这三项，黄裳一身轻松。来此诸事，皆有结果。
龙行云拿眼看向崔善为，笑道：“清河公有事，但开尊口，我当为驱驰。”
只表态，却也不追问。
崔善为也哈哈笑道：“龙社长一诺，当值千金！
眼下确有一事，天色将夜，我等九人三马，要去绛州龙门县，想租借一条快船，早些赶到。”
龙行云见他不说，也哈哈大笑道：“清河公说笑了，此船甚快，有橹桨船工二十人，我当亲自送清河公去龙门！”
崔善为笑道：“不可不可！黄河万里，龙社长事务繁重，为我等挑艘快船，便已足够叨扰。”
龙行云又哈哈大笑道：“其实是我沾光！难得遇见清河公、壁龙公，正好顺路讨教。
另外，这柴四郎也与我社齐录事、敖虞侯谈谈下一步行动细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