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秦业父子
贾蓉马不停蹄，亲自护送贾敬回山。
这一次，宁府里安排了车轿，驮着大包小包，都是贾蓉“孝敬”的礼物。
其中，金银铅汞、灵芝仙草占了大多数。是孝敬贾敬，让他多多炼丹，尽快功德圆满，飞升成仙的。
贾敬瞧见了，连连赞叹贾蓉孝顺。
贾蓉笑的非常开心。
******
重返玄真观。
瞧见宁府小子，抬着大箱子小箱子，一件件搬入玄真观仓库里，每个道士都绽放灿烂笑脸。
玄真观是靠宁国府供养的，每年“金山银海”的孝敬，每个道士都能分润好处，养的白白胖胖，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比富商士绅也不差了。
其中“龌龊”，贾蓉脚趾头想也知道有多少。
不过，为了贾敬这位亲太爷，能够功德圆满，位列仙班。花费再多金银，贾蓉都是心甘情愿的。
谁让他是个好贤孙呢？
这一次，贾蓉特意给蛮将军准备了一份礼物。又交代监院和都管，多多照顾一下蛮将军。提了一嘴今日巧遇蛮将军打虎，传授他《八部金刚功》的事。
其实，这件事贾敬下山的时候便知道了，还赞叹了蛮将军几句。
只不过，贾敬是个清闲的甩手掌柜，玄真观的大权，都在监院和“三都五主十八头”的手里。
这种私事，还是得交代监院一声，玄真观的道士，才能对蛮将军“正常对待”，不至于“克扣恩赏”。
让蛮将军记他一份恩情，以后还有大用，贾蓉考虑的很清楚。
******
从玄真观回来，天色已经不早了。
虽然是六月季夏，但天空阴沉沉的，又下着雪花，故而天色黑的很快，华灯初上，神京城的“夜景”开始繁华。
今晚是牛俊杰在太和楼包场请客。
原本是贾蓉挺腰子耍威风的时候，却因为贾珍病了，只得无奈写了封帖子，让人送了去。
太和楼里，牛俊杰铁青着脸，准备迎接贾蓉。却意外接到帖子，得知贾珍病重，贾蓉不能来了，登时松了口气，表面上却紧张关心贾珍病情，表示明日就去探望。
不仅是牛俊杰。
来太和楼赴会的哥儿爷们，大多知道了此事，一个个惊诧莫名。又得知是昨夜大雪，贾珍凉风灌肚，感染风寒，便一个个摇头叹气。
“昨晚的风那么厉害，珍老爹这一回怕是要坏事啊。”
不知多少爷们哥儿，彼此议论摇头。
也有人暗暗想到，贾珍不行了，那岂不是说，贾蓉要袭宁国府的爵位了？以他的性格本领，如果掌了宁国府的权，便意味着正式踏入仕途，进入官场了。
未来，究竟会变成怎样？又会是怎样的政治格局呢？
此刻，许多野心家们，彼此交流议论，眼睛里闪烁了精光。
******
翌日清晨，贾蓉照例去醒贾珍尤氏。给二人请过安，便来到向南大厅主持事务。而没多久，一封又一封拜帖到来，许多勋贵家里都来人看望贾珍，并送来一份份礼单。
贾蓉全都记录入账，并迎来送往，招待来探望的哥儿爷们。
无论什么人，他都规规矩矩照顾到了，不让人挑出毛病。
不只是勋贵，宁荣贾府的“门生故吏”和“世交老亲”，全都派人来，或者送了一份礼物。
此刻，贾蓉正在接待两个特殊的客人——秦业父子。
没错，工部营缮司郎中秦业，领着儿子秦钟来探望贾珍，瞧着亲家说了几句安慰的话，送了一份礼物。
“老泰山放心，婚期正常举行。”
在向南大厅里，贾蓉给秦业奉茶，说了一句安定人心的话。
此言一出，秦业明显松了口气，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此番前来，除了探望贾珍，还有一个试探性，就是害怕贾珍病重，影响贾蓉和秦可卿的正常婚期。
又或者，宁府搞幺蛾子，办什么“冲喜”，那就坏事了。
贾蓉与秦府，都已经行过茶礼了，议定六月十四过门。按婚礼进行的程序，秦可卿已经是贾蓉的未婚妻，算是半个“宁府”孙媳妇了。
如果宁府真要“冲喜”，提前举行婚礼，秦府还真没法拒绝。
但问题是：
六月十四吉庆日子都选定了，就差过门了。就差这么几天的功夫，如果因为贾珍病重而冲喜，一切仪式就得节俭，没有正常举行那样喜气洋洋。
就太委屈可卿了。
所以，秦业听了消息，下衙之后就领着儿子秦钟上门“打探消息”。
而结果很喜人。
贾珍面色潮红，看上去有些不正常，听说是服了‘丹药’。但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挨到贾蓉正常结婚。
而且……
贾珍如果老了，那蓉哥儿岂不就是宁国府的当家人？不仅要承袭世爵，大权在握。就连可卿，也能摇身一变，从孙媳妇变成宁国府的当家奶奶。
头上除了一个填房的婆婆，便再无人拿大了。
所以尽管老亲家要死了，但秦业很高兴，眼神里透露出轻松，更透露出对贾蓉的欣赏和看重。
“我听人说，蓉哥儿在东平郡王府上射鹄百发百中，得了头彩。又在太平楼里，连作几首好诗，引得无数花魁争相传颂。衙门里的人都说你文武双全呢。”
秦业抚须含笑。
贾蓉汗颜，不禁面色尴尬。
在老丈人面前，说去逛青楼的事儿，总是不太体面。
“老泰山见谅，女婿孟浪了。”
贾蓉拱手。
“嗳，你这样出身的人家，偶尔去几次青楼也无妨。只是须节制，不能贪欢。那毕竟是销魂蚀骨的地儿，多少英雄好汉被窑姐儿勾的家破人亡。”
秦业摇头，劝诫道：“旁人不说，便说你老爷。若不是在太平楼与花魁厮混，身上发了一身汗，如何能凉风灌肚，感染了风寒？自家妻妾，本本分分的，哪里有阁楼里那些狐媚子手段。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
“蓉哥儿，瞧见了你老爷的下场，以后那种地方，能不去还是尽量不去了。”
贾蓉听了，连连点头，“老泰山教训的是，女婿以后不去了。”
秦业这才抚须一笑。
至于秦钟，在听到贾蓉游园会射鹄夺魁和去青楼写得几首好诗，惹得花魁争相传颂后，就对姐夫流露出浓浓的崇拜。
他年纪小，本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期待。而秦业和秦可卿又把他管束的极严。此刻听了贾蓉的故事，突然对贾蓉有了个更深刻的印象。
“我姐夫，好像是个了不起的人呢。”秦钟眼睛发亮，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