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言灵

“一只猴子？”

昂热定睛看去，在杂草繁盛的阴影里，一道矮小黝黑的身影呆立在原地，仰望着天空，一动不动。

“是警惕刚才巨龙的身影吗？”昂热如此想着，在还有巨龙存在的时代，其余的一切生物都处于食物链的低端。

作为以种群聚集为生的猿猴，必定会畏惧巨龙或者其他捕猎者的来袭，从而安排岗哨之类的存在，提醒自己的种群是否安全。

昂热摇了摇头望向其他的方向，随着他的观察，他看到的地方越来越远，见到了越来越多的巨龙，看见了青铜的巨城，看见了流淌的熔岩贯穿了整个地区，刀剑的轰鸣仿佛就在他的耳畔炸响。

他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久到好像整个身子都在雪山上冻僵了一样。

忽然间天黑了，星光再也无法指引他的方向，鹅毛般的大雪从天飘荡而下，某名的恐惧浮上他的心头。

昂热下意识抬头望去，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头顶，那是比黑夜更深邃的黑暗，仿佛将要吞噬世间万物的。

伴随着阴影的移动，脚下的大地开始了无尽的颤抖，昂热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积雪之中。

下一刻，眼前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是雪崩。”

昂热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四肢在此刻完全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他只能被积雪裹挟，如同一颗微不足道的落石，从山顶坠落而下。

直到坠落在半空，他终于看见了黑色阴影的全貌。

那是至尊的伟大身躯，炽热的黄金瞳睥睨着整个世界，在他的面前，昂热就连思维都陷入了混沌，连最基本的求生呐喊都无法掌控。

“祂在看着什么。”

这是昂热彻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思考。

“呼，呼，呼！”

昂热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睁开了眼，猛然站起，身后的木椅被瞬间碰倒在地，与地面发生了剧烈的碰撞，茫然间的呼唤终于把他拉扯回了现实。

梅涅克坐在桌前，一脸惊愕的看着突然暴起的昂热，立刻收起了照相机，讪讪的笑着迎了上去。

“你醒了，不错，比我预先中的要快。”梅涅克赶紧上前扶住了昂热的肩膀。

这算是灵视的副作用，有些人的反应会很大，甚至直接晕过去，就算醒来也会觉得身体不适，短时间难以控制身体，毕竟精神方面接受了太多的龙族信息，会有种处于梦游的虚弱状态，只不过一般来说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就连彻底习惯并且觉醒掌控言灵。

“我，这，这是。”昂热喘着气，抱着自己的胳膊，似乎眼前还飘着着大雪，刺骨的寒冷和恐惧好像依旧笼罩在他的心头。

“放轻松，已经结束了，坐下休息，休息。”梅涅克把倒掉的椅子拉正将昂热扶着坐下，昂热的情况让他有些意外，不像其他人觉醒的时候群魔乱舞，昂热只是安静的坐着，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甚至还有微笑，直到最后闭上眼睛，好像彻底睡着了一样，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叫醒昂热的时候，昂热才突然和梦中惊厥一样醒了过来。

“怎么样？”梅涅克好奇的问了一句，看得出来昂热受到了惊吓。

“我，我看到了好多的龙，好大的雪，然后我就从山上摔了下来。”昂热抓着大腿还有些上气接不上下气，脑海里某些画面也在迅速的褪色。

“难怪，原来是自由落体。”梅涅克心里嘀咕了一句，认为昂热就是简单被吓到了。

“放轻松，那些都是幻觉，一切都结束了。”梅涅克拍了拍昂热的肩膀宽慰道。

“幻觉？”昂热握着双手，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冰冷的积雪，他还有点迷糊，不断着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很正常，有些人在灵视的时候梦见自己被火烧，被鱼咬，身体放射性作出一些癫狂行为，撒泼打滚的也不少，你的情况可比他们好多了。”梅涅克笑了笑，从旁边递过酒杯。

昂热点了点头，大口吞了一口酒总算感觉到了身体里那股寒意在渐渐退去。

“怎么样，现在你能够感觉到言灵了吗？按道理应差不多了。”看着昂热的呼吸已经平稳，梅涅克搓着手有些期待昂热觉醒的言灵，毕竟每一个言灵都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言灵？我试一试。”昂热点了点头，将脑海里那股模糊的记忆抛在脑后，尽管他现在感觉有些疲惫，但对言灵的好奇还是让他恢复了点精神。

“觉醒言灵以后，它就会成为你的本能，你试一试会不会想起唱某首歌或者哼个小曲。”梅涅克在一旁提醒着，但同时也保持了距离做好了随时打断的准备，万一又是个大范围爆炸言灵，那这里可是要化为一片火海了。

昂热尝试着放空脑袋，曾经在洞穴里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一股莫名的力量从心底涌现，嘴巴已经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开始了闭合。

那是太古时代代表着世界最伟大种群文明的高亢吟诵，就连世界都要臣服于这股力量。

昂热从未想过，他的嘴里有一天会发出如此无法理解的声音，但此时这段声音已经如同本能一般被嘴唇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神经所记住。

不这本就是他身体的延伸，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一部分。

心脏在疯狂的跳动，血液在不断的升温，黄金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彩。

随着高亢的吟诵即将结束，那股某名的力量似乎找到宣泄的入口，一个强大的‘域’以昂热为中心瞬间展开，霎时间便笼罩了整个地下室，昂热也睁开了双眼，那是一种熟悉又让人欣喜的快感，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这就是言灵？我的加速吗？”昂热握着自己的拳头，看向了一旁一动不动的梅涅克，此时他正准备着眨眼，眼皮停在眼眶一半的位置露出半点眼白，嘴唇微张，手握的酒杯里，酒液摇晃荡起的涟漪也停顿在杯壁的面前。

世界仿佛被下达了停止的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