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相信！
霍雨浩沉默。
天梦远远看着唐雅生命逐渐流逝，等待着他的回应。虽然还不到正面对决的时候，但也不至于害怕，只要决定登场，那她就是第一个出手之人。
半晌，雨浩幽幽出声：“天梦哥……你相信她吗？”
“啥东西？”
天梦大姐姐显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是没关系，霍雨浩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意思：双手合十，隔着这么十多米的距离……
祈……祈祷？
在魂灵们惊异的眼神下，无形的力量降临在唐雅身上。
信仰之力，或者说，相信的力量。
……
信仰之力，一种可以塑造神的力量，但真正究其本源，无非在于“相信”。
这是属于精神意志的力量。
精神力可以影响现实，影响能量和物质，当足够多的精神力朝着某个确定的方向一同影响，现实就会出现明显的扭曲和更改。
所谓的信仰只不过是对这些精神力产生约束罢了。
像是通过确定的“名”和神位，让信徒的意志趋于统一；通过颂歌、经书和祭司，约束修改的方向；通过神像和故事，确保修改的尺度和程度……
简而言之，就是让一群人去想象乃至相信你就是神明，让他们聚集在一起，同时祈祷，去想象。
让所有意识对现实的修改全部叠加，进而达成凝聚神位的目的。
——就像海中游鱼一起发力，鼓动起浪头，将某个个体扔上悬崖。
现在，霍雨浩就是那个搅动浪花的鱼。
当然，他相信的不是“她是神”，而是“她一定能够成功”。
……
“彭——”
史莱克校门口，有些阴沉沉的女孩伸手拍在桌上，声音沙哑：“报名。”
学员眉头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这种态度：“推荐信呢？”
“没有。”
女孩冷冰冰的回答，但像是意识到了自己话语有点不大对劲，补充了一句：“我是唐门门主……”
“唉唉唉！”学员当当的敲着桌面，“瞎编也要有个限度啊！你要是直接说没有也没啥事，就当我卖你个人情。”
上下打量女孩一眼：“……但是唐门，还门主？先不说落寞多少年了，还在不在另说。”
“……就你这副样子，怕不是被灭门了才轮你当！”学员嗤笑一声。
女孩神情骤变，眼中血意显现：“你，已有取死之道！”
学员还未有所动作，女孩猛地抬手，一根精钢袖箭瞄准他的肩头。
“住手！”覆盖鳞片的手紧握住女孩的胳膊，未激发的暗器被牢牢钳制。
贝贝脸色有些难看：“你这是，要对同学出手？”
“我可还没入学！”女孩奋力挣扎，却只是被抓得更紧。
一时吃痛，女孩对着贝贝拳打脚踢，却怎么也拔不出来手臂：“你……你放手！”
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那就是公然挑衅我史莱克了？”
女孩顿时不动弹了，这所学院算是她为数不多的希望了。复仇，需要力量，而这里就可以提供。
“明……明明是他先挑衅我唐门！”
“你，真是唐门之人？”贝贝略有些惊奇，但感受到女孩袖中的硬物，倒是信了几分，“但你不应该冒充门主……啊！”
一枚令牌狠狠甩到贝贝脸上，纹络和皮肤充分接触。
堂堂外院新星被一令牌甩的捂脸蹲下，显然是被暗器手法阴了。
“我……就是门主！唐门，就剩我一个了。”
女孩盯着贝贝，很认真的强调，尽可能的表现出坦然和沉着，眼泪却决堤一样的落。
他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只能憋出一句：“你……别哭了。”
“我没哭。”
“你就是哭了。”伸手在女孩脸上抹了抹，给她展示一下泪水，“你看，就是哭了。”
“我！没！有！”
女孩暴起，然后被贝贝一只手镇压，死死摁住脑门：“别闹了……”
……
吞噬还在继续，失去约束的武魂越发放肆地生长。
叶片上的赤纹彻底化为血管一般模样，跟随着主人微弱的心跳而动，尖端微微膨大，眼睛一样的浅痕逐渐清晰。
——唐雅的眼睛早已干瘪下去，成为了养分。
她的意识没入记忆，断续的片段交叠闪过，模糊或清晰的过往向上升去。
又或者，是她在下沉，重历一段段记忆，最终向着最深处而去。
武魂汲取着她的一切，甚至指包括灵魂在内，血肉，精气，还有生命都在消亡。
肌肤干瘪，血肉被掏空，长发枯萎一样断裂飘落，枯竭的灵魂摇摇欲坠。
体内奔流的血脉，也在某一点过后走向干涸。
猩红的草叶飞舞，干尸一样的人动了最后一下，跪坐着低头。
生命的烛火逐渐黯灭。
……
“雨浩……”
天梦猛地摁住霍雨浩的肩头，害怕他有什么动作，却见他依旧沉浸在祈祷之中。
“她，她失败了。”小白低声提醒着。
没有回应，霍雨浩只是将头低下，抵在手上，不让浪潮停歇。
赤皇看了看雨浩，学着样子加入了祈祷。
小白轻拍下肚皮，加入其中……
天梦微叹着气，但愿，她能够成功吧。
……
神界的渔翁只觉得杆上渐轻，却不作其他动作，就像是在比拼着耐力，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冷眼看了看越发虚淡的星辰，海神只是烦躁于猎物的淡漠。
为什么还不来救？难不成真的离开了，或者就这么看着那传人死去？
此子竟然如此冷血无情……
已有取死之道！
海神眼中闪过阴霾：那只老鼠真的在赌那最后一刻吗？会不会是专门来下套的……
没有了这个珍贵的标记，他的目光自然更加受限——史莱克里的那个他早就抛开了，甚至那个家伙还是专门被放在明面上的。
所以，赌，还是不赌？
……
一片虚无的黑暗空间，狰狞的草叶藤蔓一样的扭曲纠缠，结出心脏一样的物什。
吞噬的所有都顺着草叶流向其中，心脏随着一浪浪的给养跳动着，细微的光自缝隙传出，内部像是孕育着什么。
这里，就是意识沉没的终点了。
虚幻到无形的意识渐渐接近，心脏控制着草叶伸出，迎接着最后的食物。
——唐雅最后所剩下，一切。
“咔”
一声轻响，烛火随风熄灭，狂舞的草叶定格，溃散为暗红的灰烬散开，留下一具枯骨。
海神投下的饵，也脱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