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兄弟坦诚诉前因(四)

朱厚照脸色忽明忽黯，心中有些不相信朱厚烨所言，湖北安陆数代兴献王都是无野心崇道好善之人。

若现任兴献王𠄘继了自己的皇位，又怎会那样十分苛刻的怠慢羞辱自己的亲人？

朱厚烨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有些失望的叹息了数声，言语之中包含着浓浓敌意的诘问朱厚照。

“几年前我已向皇兄提起过一件事情，就是乘着宁王朱辰濠叛乱的大好时机，顺手将安陆兴献王一系除去，因为他们父子与宁王是一丘之貉，皇兄应该还记得吧？请问皇兄可曾真正信任过我？恐怕防范我还要多过这些藩王吧？”

朱厚烨极其无礼的诘责让朱厚照勃然大怒，他的双眸中微微流露出一丝冰寒的杀机，一直怒瞪着朱厚烨不放。

许久之后，朱厚照紧握着的双手才缓缓松开，眼睛中的杀机淡淡散去，继而泛起一股无可奈何的光芒。

如今自己的身体已是无望生还，且至今没有子嗣继位，自己处于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

不管怎么说，将来都要把皇储之位传于二弟及他的子嗣继承，难道到了此时此刻，自己再行那兄弟阋墙之争吗？

一则违背了自己在父皇驾崩前说过的承诺，有违当初发下的毒誓。

二则也会让继位的侄子们心寒，他们以后会善待自己遗留下的妃嫔们吗？恐怕连皇后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可朱厚照始终咽不下这口恶气，他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满腔怒火，始终盯视了朱厚烨不放。

过了许久之后，朱厚照忽然心生一计，想到了一个报复朱厚烨的极好办法。

朱厚烨也感应到朱厚照对自己明显的浓浓杀机，心中却丝毫不畏惧，甚至有点儿习以为常。

他始终有些搞不明白，朱厚照既然对自己怀有浓浓敌意，却为何一直容忍自己肆无忌惮的行事，甚至有时候可以说是嚣张跋扈？

若换成是自己手握生杀大权，早已动手将对方诛杀了，哪里有心思与他较劲纠缠。

于是他索性放开心结，直接询问怒气未熄的朱厚照，且言语之间依然没有任何忌讳。

“皇兄，既然今天咱们要坦诚相待，我便向你询问一件事情。自我成年之后，皇兄完全可以将我放逐出京为藩王，再派遣亲信心腹官员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让我像其他藩王一样荒淫无作为的生活着，这样不是一举数得吗？”

朱厚照微微一愕后，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原来二弟想出京就藩呀？不知你看中了何处，是风景如画的美丽江南，还是铁马金戈的边疆之地？”

朱厚烨摇摇头示意否定：“兄长这样说话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我想问清楚一件事情，你又何必将我留在京城内，一方面对我示以宽厚仁爱，一方面又极力打压我的名望，这明显不符合皇兄的处事习性啊？”

朱厚照的双眸微一收缩，正要开口回答，没想到朱厚烨根本不绐他开口的机会，又径直的继续叙说着。

“兄长不要讲什么兄恭弟悌的话语，自从兄长懂事之后，恐怕便对我一直有所忌惮吧？毕竟我是你唯一的皇位竞争者，否则兄长也不会如此收敛自己原本的天性，一直对群臣隐忍不发，努力做到儒家学说要求的明君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