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云深不知处
华山奇险，冠绝天下。
山石耸立，若天地剑冢。
但若无关中沃野千里，又何来华山奇绝关山？
林平之牵着曲非烟的手，于苍山中穿行，与万物共舞。
两人休整了三四天，便出发向着华山绝颠而去。
林平之如今的轻功，不说天下第一，至少也是宇内无双。
虽说内功稍弱，但好歹他练得够多。
一门内功，在一天之内，增长的量是有极限的。
但十数门内功一起练，就没有这种极限了。
纵然辟邪内力宝贵，但丹田中的内力，却是不用白不用。
清晨时，两人尚在山下，晌午时，两人已经到了山顶。
从此处一观，天地之间，如同升起了一柄柄巨剑，横贯苍穹。
“华山本就是练剑的，若是没有了剑，华山也就没有了灵魂。”
林平之望着苍茫大地，悠然而叹。
曲非烟抱着烧鸡，吃的满嘴流油，闻言嘟囔道：
“那林大哥何不杀了那岳不群，赶走宁中则，占了这一处，自立个华山掌门，开宗立派。”
林平之哑然失笑，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咱们娶了那岳不群的女儿，岂不是名正言顺的，就成了华山掌门。”
曲非烟顿时就不高兴了，
“那不行，那岳不群的女儿，必定和岳不群一般，是个伪君子，不对，她是女儿，做不了君子。
哎呀呀，反正就是不行。
林大哥你要是想找夫人，咱们神教的圣姑，容颜绝美，便是公主来了，也是不换的。
你若是能娶了她，做个神教的教主，岂不是更好。”
林平之顿时哈哈长笑了起来，
“那你岂不是要受一辈子嫂嫂的气，岂不是成了小丫鬟。
不妥不妥。
还是将她捉过来，做个端洗脚水的丫鬟，给我端完给你端，那样才好。”
“哎呀，圣姑姐姐人很好的，不许你这样编排她。”
“你认识她？”
“当然认识啦。”
“那还是算了，我是个好人，和她们都不适合，应该能找到更好的。”
林平之调笑片刻，等到曲非烟一整只烧鸡下肚，两人便从最高处飘然而下，向着思过崖寻去。
因为是第一次来华山，两人一番好找，直到夕阳西斜的时候，才远远的看到一个少女，提着一个篮子，顺着一条羊肠小径，爬上一处绝壁。
“嘿，这不就找到了么。”
林平之指着远处的少女，这应该是岳灵珊给令狐冲送饭来了。
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缘故，田伯光并没有上华山找寻令狐冲，但令狐冲依旧面壁了思过崖。
就是不知道，风清扬出现了没有。
独孤九剑啊，依稀记得，每一招蕴含着三百多种变化，当真是剑法的绝颠了。
也是令狐冲天赋出众，这种剑法给了普通人，怕是一辈子，都记不住那么多的变招。
而那在多年前，就被华山气宗忌惮，而不得不设下陷阱调离的风清扬，又是何等的风采？
“哎呀，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大哥，咱们别逛山了，这就杀上去，捉了令狐冲，找到风清扬，然后逼他讲出那什么的九剑。”
说着，已经是踏前一步，准备扑上去了。
林平之无语，揉着她的脑门，将一头头发，揉的满头飞舞，才道：
“先不要惊动令狐冲，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咱们偷偷瞧瞧。”
既然找到了地方，两人也不着急。
风清扬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而且，华山如此险峻，山里藏个人，就算是踏遍了山峰，也是找不到的。
找寻此等隐士，或许唯有机缘巧合才成。
两人也不急，来的时候就探查过了，岳不群与宁中则此时不在华山，就那几个弟子，也不可能发现了他们。
于是，大方的在各处山峰游走，欣赏华山景色。
一直玩到黄昏时分，夕阳远去，两人才来到思过崖附近。
远远地，看到一处山壁，山壁下面一处平台，平台上一个身着单衣的人影，剑舞飞扬。
只是，此人练剑，往往似是而非。
练了片刻，便将长剑丢在地上，拿起一壶酒来，仰头而饮。
曲非烟道：
“这令狐冲怎的不会用剑了吗？
剑至半途，分明是极狠辣的招式，却弃剑了。”
林平之大概琢磨出来，此时的令狐冲，应当是已经看到了华山石窟之中的剑法，这与岳不群教给他的那些个君子之德，产生了矛盾冲突。
一边是谆谆教诲了二十年的围城，一边是亲眼所见的星空。
而令狐冲，偏偏又不是一个围在城中的人。
“此人有冲破陈旧，新开天地的天赋，只是少了几分气度，哎，终究是给岳不群教废了。”
只是，两人等到后半夜，月上中天，那令狐冲，依旧不去睡觉。
一会儿对月独饮，一会儿顾盼自怜，一会儿又是哭天抢地，一会儿偏又哈哈大笑。
曲非烟困了，迷糊着眼睛，
“这人是不是疯了，还新开天地的天赋，倒是有几分唱曲儿的天赋。”
林平之也等不住了，本想着等到林平之睡着了，再偷偷过去，看一看石窟中的剑法，再找寻找寻风清扬的踪迹。
既然这小子不睡觉，那自己也就不用客气了。
施展轻功，悄悄的爬上思过崖。
趁着令狐冲灌酒的时候，忽的闪出，从背后点了他的昏睡穴。
令狐冲没有半点防备，直接就被放倒，酒水洒了一身。
他便又将令狐冲提起，丢到一处茅草搭成的铺上。
一番耽搁，曲非烟已经上得崖来，
“林大哥，你说的风清扬在哪里？”
林平之打量思过崖，月色下，崖壁仿佛染上了银霜。
思过崖三个字，刻在半壁，苍劲有力，显然是出自内功高手之手。
而在崖底，却是一处山洞。
山洞幽暗，深处不可见。
林平之从背后的包袱中取出一支火把，点燃了，走进山洞。
山洞不大，在一处，刻着“风清扬”三个字。
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何人所刻，铁钩银画，令人神往。
字迹中的灰尘，已被抹去，应该是令狐冲所为。
在洞中搜寻良久，终于，在最深处一处隐蔽处，两人找到了一处剑劈出来的洞口。
入得洞中，果然是另有天地。
地上七零八落的，倒着一具具白骨，或躺或卧，有的甚至还保持着出手的姿势。
“云雾十三剑，这是我衡山的前辈。”
林平之一具具尸体看过去，有两具尸体，手臂前探，保持着出手的姿势。
只是，前胸肋骨处，有极明显的伤痕，显然是交手中，被人杀死的。
也未急着观看墙上的剑招，而是就地挖了个坑，将这些个白骨，纷纷埋葬了。
这些人生前或为朋友，或为仇敌，死后，却能同穴而眠，也算是缘分了。
做完这些，又找来一大块巨石，立在上面，提剑书写：
日月神教，华山剑派，嵩山剑派，衡山剑派，恒山剑派，泰山剑派诸前辈之墓。
又在大石后方写上：
英灵埋骨之所，后世子弟，可共同参拜，此处禁武。
想了想，又在前方写下：
华山风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