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心理学理论
智慧社区与社区心理服务的智慧机制[1]
林春婷
(西南民族大学社会学与心理学学院)
蒋柯[2]
(温州医科大学精神医学学院)
摘要 文章通过梳理“智慧社区”的概念演变历程,总结了智慧社区建设的成效与当前遭遇的主要困难。文章进一步提出将社区心理学的研究与实践引入智慧社区的建设理念中,以心理服务和人本关怀为智慧社区建设的根本出发点,于是提出了“智慧心理服务”的概念,并设计了智慧心理服务的工作架构。智慧心理服务概念的提出,以及相关实际工作的推进,作为当前实际工作的前瞻性引导,以及作为中长期发展愿景,必将对智慧社区建设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
关键词 智慧社区 社区心理学 社会治理 健康中国 心身健康
1992年国际通讯中心首先提出“智慧社区”的概念,意指通过网络,利用信息技术拓展居民生活和工作环境,实现远程教育、医疗以及电子商务在内的多种服务体系。1996年,美国圣地亚哥大学与加利福尼亚州政府合作推出了世界上第一个智慧社区项目,在一个包括邻近数个城市的范围内,通过信息化技术改善居民的生活方式。1997年,首届世界智慧社区论坛召开。从2000年开始,世界智慧社区论坛每年评选智慧社区,中国天津市和台北市也曾经入选。这是中国城市建设与智慧社区的初次接触。
2008年,IBM首席执行官彭明盛首次正式提出“智慧城市”概念。2009年8月,IBM更是发表了《智慧地球赢在中国》的计划书,明确把中国作为智慧城市建设的未来发展目标。这标志着中国在智慧社区建设领域已经走在了世界的前列(李国清,李毅,2015)。
2010年,宁波市政府正式提出智慧城市建设计划,宁波市成为我国第一个智慧城市。到2012年,我国有154个城市提出了智慧城市建设计划,2013年达到193个。
2013年10月31日,多部委联合颁布《民政部、国家发改委、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安部、财政部关于推进社区公共服务综合信息平台建设的指导意见》,明确了社区信息化综合服务平台建设的层次、功能领域和服务项目等内容。
2014年5月,住建部发布《智慧社区建设指南(试行)》,明确提出智慧社区建设的范围、目标、指导思想、发展原则、评价指标、总体架构和支撑平台、基础设施、社区治理与公共服务、小区管理服务、便民服务、主题社区、建设运营模式、保障体系建设等内容(端木一博,柴彦威,周微茹,2017)。
从智慧社区最早提出的1992年至今,智慧社区建设发展一路走来,中国的智慧社区从紧跟世界的步伐到引领世界发展趋势。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同时也是世界同行正在努力探索的问题。所以在智慧社区建设方面的开拓性、创新性、前瞻性研究是我们领先地位的保证。
本文通过梳理国内智慧社区建设中的成就与问题,以探索智慧社区发展的中国化进路。本文希望通过把社区心理学研究引入智慧社区建设,基于以人为本的核心理念,围绕提升居民生活幸福感的目标,通过智慧社区内容机制的拓展,让智慧社区中的互联网转向物联网,更向心联网的方向发展,为社会治理探索更新的途径。
一 智慧社区的概念与建设取向
从最早提出来智慧社区概念至今已经20多年了。这20多年也正是互联网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突飞猛进的时期,这期间,关于“智慧”(smart)一词的理解也在逐渐发生演变(Katharine & Alessandro,2018):在20世纪的最后几年里,赛博(cyber)、比特(bites)、数字(digital)和实时(real time)等概念是这个时期智慧的代名词;在21世纪的第一个10年中,网络(network)、虚拟(virtual)、媒介(media)、电子化(electronic)以及增强的(augment)、普在的(ubiquitous)等成为这个时期的中心词语;进入了21世纪的第二个10年以后,学者们使用得最多的词语变成了情感性的(sentient)、知识(knowledge)、混合的(hybrid)、智慧的(smart)、界面(interface),以及可控制的(hackable)。从这些词语的演变中,我们可以看到,关于“智慧”的意义的理解可以分成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以实现“智慧化”的基础设施来做定义,诸如数字化、信息化设备的开发和供应是这个时期“智慧化”的工作重心;第二个阶段则是以智慧化工作的技术性特征来定义的,诸如网络化的、媒体的、虚拟的,等等;第三个阶段关注的重点则在于人机的交互、互动和配合。经过这样的语汇分析,我们不难理解,今天的“智慧社区”意味着:以网络、计算机技术、信息化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为技术平台,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全面人机交互的社区环境,这样的社区环境包括了实际的物理时空,也包括了虚拟的网络空间;其目标是实现人在其中的各种活动最大限度的便捷、高效、安全和协调;它拥有友好的人机界面,也有绿色环保的环境界面。
自1992年以来,国外智慧社区的发展模式可以分为四类(吕康娟,2017)。第一,以爱沙尼亚的塔林市为代表的政务驱动型。其建设的基础条件是开放、廉洁和高效的政府。第二,以荷兰的埃因霍温市和新加坡为代表的产业驱动型。其发展的基础是良好的产业化和市场化水平,以及完善的企业联盟。第三,基础功能驱动型,以美国的哥伦布市和巴西的库里提巴市为代表。其发展目标是解决居民生活中突出的问题,如交通、环保、电力等。第四,综合发展型,以芬兰的奥卢市为代表。其发展模式是在已有的创新文化氛围和开放平台上,实现生活、产业等领域的信息化和智能化。
国内智慧社区的建设模式主要有三种(张鹏,2017)。第一,基础设施驱动模式。即重视数据库和云计算平台建设,推进光纤和网络建设,以基础设施建设推进信息化和智慧化的应用项目推进。第二,市场驱动型。即通过市场需求而形成的一系列应用平台,覆盖居民生活的衣、食、住、行、康、乐、养以及社区管理和服务等内容。第三,政企联合型。主要集中在一些基础设施建设或资金相对欠缺的地区或领域,通过政府购买服务、政府导向企业参与等措施,运用社会化运作方式建构社区资源平台,主要体现在智慧商圈、智慧交通、智慧物流、智慧校园等项目或领域中。
比较国际、国内智慧社区建设的两种思路,我们不难发现,前一种是目标驱动的,即先定义要实现的目标,然后由目标派生出具体的建设内容;后一种,即国内的建设方式,是基础导向的,先奠定基础设施建设,在基础平台上进一步孵化出新式的工作和服务模式。
以北京(梁丽,2016)、上海(吕康娟,2017)等城市为例,国内智慧社区的发展模式主要体现为以下几步。第一步,实现基础设施网络化建设。比如,上海已经实现全市光纤覆盖,平均网速居全国首位。智慧医疗、智慧养老、在线教育、电子商务平台、民生信息服务等设施建设基本完善。第二步,实现社区治理或小区管理智能化,提高居民的社会便利化程度,包括电子门禁、宽带接入、智能停车系统、水电气收费、物业管理等社区服务项目实现了信息化和网络化操作。第三步,形成了多模态下的智慧应用。在智慧政务、智慧养老、智慧交通、智慧医疗等体系下,形成了一批有代表性的客户端应用程序(简称APP),诸如政府信息公开平台、在线挂号、道路交通、居家管理等。
尽管目前国内智慧社区项目发展迅速,但是在项目的建设和实施过程中依然存在一些困难和问题,诸如:项目建设供需错位,即智慧社区公共服务治理目标发生偏差;协同不足,即公共服务机制单一,各领域之间缺少对接和合作;业务分割,即智慧社区公共服务主体利益分割,协调困难;人才缺乏,没有适合的专业人员的维护,导致智慧社区项目的建设成果难以持续。还包括:行政化倾向过重,市场运营不顺畅;项目开发方面模仿多于自主创新研发;政府管理碎片化,缺少统一标准;等等(张鹏,2017;申悦,柴彦威,马修军,2014;周洁,梁小明,黄海,2013)。
这些问题构成了目前智慧社区项目发展的瓶颈。
二 国内智慧社区的研究取向分析
以中国知网为例,通过关键词“智慧社区”进行检索,截至2019年9月底,可以得到全部2517条结果。2011年以后每年的文献数量激增。2009年至2019年文献数量分布如图1。
图1 2009~2019年以“智慧社区”为关键词检索文献数量年度分布
注:2019年的数据截至9月底。
总体上,国内有关智慧社区的理论研究论文从2010年开始集中涌现,从2013年起数量激增。从发表的期刊来看,主要集中在“管理学”“计算机”“电子政务”“软件”“人口学”“城市建设”“综合社会科学”等领域的杂志。从图1中我们可以看出,从2015年到2019年,每年发表文献的数量增长的趋势开始减缓,2017年达到了新高,但是2019年前9个月的数量仅仅达到2017年的一半左右。从这个趋势看,过去的四年里,围绕“智慧社区”这个主题的研究似乎也遭遇了一个瓶颈。那么,是什么制约了有关智慧社区的研究呢?
用“智慧社区”+主题词做二级检索,可以得到主题词的分布情况,如图2。
图2 “智慧社区”与领域主题词联合检索的文献在不同领域词上的数量分布
依据以上分布,我们可以把当前智慧社区建设中最受关注的议题分为四类。
第一类是围绕“服务”的讨论。智慧社区的中心主题是服务,但是如何在网络化和大数据平台上实现智慧的服务没有既定的标准,也没有可以借鉴的先前经验,所以,围绕智慧社区建设而展开的关于服务的讨论就成了最集中的主题。
第二类以“创新”“计算”“经济”等为主题词,这体现了当前智慧社区建设的基本目标、实现手段和主要驱动条件。即为了实现智慧社区的服务目标,首先应该在技术、硬件、资金支持等层面上解决基本的障碍。所以,围绕这一系列主题词的讨论数量较多。
第三类是次热点话题,以“治理”“养老”“体验”“商业”“健康”“政务”“学习”等主题词为代表,体现了智慧社区的商业化、市场营销化的运营特征,服务内容则主要集中在养老和健康两个领域,而“电子政务”和“远程教育”这两个智慧社区的重要属性的受关注度则排在末位。
第四类是被忽视的主题,“心理”的问题只有三篇文献提及,并且都是在以社区养老问题为主要议题的文中涉及。
从以上有关研究主题分布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当前我国智慧社区建设的主要障碍是核心理念和价值取向的问题。研究主题的分布特征反映了智慧社区建设者和研究者在言说智慧社区这个概念时,比较突出的方面是技术性的、硬件建设和经费投入的问题,而关于居民心理需求的关注则被放在非常次要的位置。基于以上分析,本文认为,“心理”因素的缺位必然会导致智慧社区建设中不能避免的障碍。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基础设施建设先于服务内容建设。诸如光纤、网络、服务器等硬件设施的建设是智慧社区建设的第一步。但在一些项目建设的过程中,硬件设备建设之后就缺乏足够的软件或服务内容的跟进,或者服务内容不足而不能实现智慧社区建设的目标。因为缺少关于居民心理因素的关注,项目开发者所设计的服务项目可能难以在市场运作中得到认可,或者项目的服务水平受到局限,所以,难以实现真正的智能化。
第二,在由政府主导的项目中,行政化倾向严重,因为忽视居民的心理需求,居民的认同度和参与度较低,从而难以实现市场化运作,进而导致在政府的启动资金之后,项目持续运行的资金不足。
第三,在市场主导的项目中,经济利益被放在主要位置,而居民心理需求依然被忽视,再加上政府监管乏力,或者还未形成有针对性的法规,于是出现了市场业务恶性竞争、市场无序、缺乏标准化、消费者的权利得不到保障等问题。
第四,缺乏心理关怀的智慧社区项目缺乏可持续发展的生命力。智慧社区项目是一种全新的“政—企—民”多方协同来建构的整体性社会活动系统,传统的政府、企业、市场以及网络管理方式都不能满足这个新系统活动的需求。因此,智慧社区项目的从业者应该是一种新的复合型专业人才,需要具备行政管理、市场营销、社会服务、网络工程、软件设计等多方面的专业知识和技能,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工作对象是人的需求,所以需要具备职业化的心理关怀素养。
社区是居民的生活空间,智慧社区建设自然不能缺少了对人的必要关怀,所以,针对社区居民心理需求的分析和服务将是智慧社区建设的必由路径。
三 社区的心理需求分析与社区心理学的介入
目前国内智慧社区建设所遭遇的困难从根本上来自项目开发和实施过程中对居民的心理诉求的忽视。本文提出:让社区心理学研究介入智慧社区的建设,从居民心理需求的层面开发智慧社区的服务体系。
社区心理学的概念最早出现在美国,1965年美国肯尼迪政府签署《社区心理法案》;1973年美国心理学会正式成立第27个分委员会——社区心理学专业委员会。社区心理学的基本主张是在美国20世纪50~60年代的女权主义、反战思潮,以及人本主义思潮的背景下形成的,它主张真诚的人文关怀,让心理学走出实验室,返回到现实的社区生活中去研究人类生活的真实体验(佐斌,2001;孟维杰,2017)。进入21世纪以后,社区心理学的概念开始在全世界范围内被接受。国内有关社区心理学的研究开始出现。2000年以来,国内社区心理学研究的文献逐年增加(杨丽萍,D.D.珀金斯,2012),见图3。
图3 社区心理学研究论文数量的年度分布情况
资料来源:引自杨丽萍,D.D.珀金斯,2012。
根据中国知网的最新检索结果,2011年至2019年9月,社区心理学相关文献年度分布如表1。
表1 2011~2019年度社区心理学文献数量分布
在过去10年中,中国社区心理学的研究总体呈平缓趋势。2016年,中国心理学会社区心理学专业委员会正式成立,这标志着国内社区心理学研究工作具有了独立的专业性,得到了专门化的职业认可。
社区心理学代表了一种新的心理学思维方式,即以人所处的社区环境和社会系统为背景来考察人的行为和福祉,理解人所面临的真实问题和可能的应对方式(贾林祥,拾硕,2016)。社区心理学关注个体的生活环境,以及家庭与个体的交互作用,关注培养社区心理感,尤其重视心理问题的预防以及提升群体与个体的心理健康水平。总体上,社区心理学以居民在社区中的心理需求为研究对象(白福宝,杨丽萍,方明,2016)。居民的社区心理需求涉及范围极广泛、层次与内容都非常复杂。因此,在智慧社区建设的一开始就需要先梳理居民社区心理需求的内容。
首先,按照需求者本人的健康状态,居民的社区心理需求可以被分为正常状况的需求和异常状况的需求。
如果居民本人健康状况良好,他(她)的心理需求可以被称为正常状况的需求,体现为居民在正常生活起居、工作等活动中的社区心理诉求,诸如:社区归属感、安全感、便捷性需求、和谐感、审美需求、社交需求,等等;如果居民自身或家人健康状况不良,他(她)就会产生出一系列正常状态需求之外的额外需求,这就是异常状况需求。例如,慢性病患者的心理需求、自闭症儿童家长的需求、抑郁症患者的心理需求,等等。
第二,按照居民对自身社区心理需求的自我觉察水平分为自知性需求和非自知性需求。
有些需求可能是个体没有主动觉察到的,但是这些需求得不到满足一样会影响社区居民的生活质量、满意度,进而影响社区环境的和谐安宁。
第三,按照需求的发生时效性,可以分为常态性需求和急时性需求。社区心理需求的常态性需求如安全感、归属感等;急时性需求则是在居民遭遇突发事件时产生的心理需求,如患病、亲人亡故时,渴望得到的心理上的支持。
第四,按照个人对需求的满足取向,可以分为保健型需求和发展型需求。保健型需求获得满足时,可以消除不愉快、不满意等体验,比如安全感、便捷感;发展型需求则是指这些需求得到满足后,会提升个体的满意度,如社区归属感、审美感、温暖感,等等。
结合之前的分析,我们看到,当前智慧社区项目建设对社区心理需求的关注不够,更没有分别考察不同类型的社区心理需求,所以,项目实施难以给居民带来真正的满意感,居民的参与感和认同度就难以提升。这正是研究者指出的“供需失调”的矛盾。要解决这个问题,智慧社区建设需要主动引入社区心理学的研究,从居民的社区心理需求出发来设计社区的智能化信息化架构。
四 智慧心理服务机制的实现途径
智慧社区与社区心理学的联姻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呢?我们给出的答案是“智慧心理服务机制”。
智慧心理服务意味着心理服务与信息化技术、网络平台、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智慧社区的技术平台相结合,建构一个协同化的、针对个体个性需求的、快速及时反应性的心理关怀和支持系统,它可以针对个体的特定问题或需求,提供心理问题评估、信息支持、情感陪伴、心理健康技能训练以及危机预警,从根本上提升居民的生活满意度和生活质量,保障社区治理的安康和谐。
智慧心理服务机制的实现途径如下。
第一步,对社区心理需求进行分析式研究,解析出重要的服务领域。
这个步骤需要通过访谈、问卷调查、大数据分析、观察等研究方法,对社区居民可能面临的生活问题以及对心理服务的需求等进行分类梳理,在此基础上形成社区心理需求的基本领域。这些领域区分和识别将是接下来工作的域界。因为,如前文的分析,居民的心理需求千差万别,我们不可能建构一个通用的、一般化的工作机制来应对所有人的需求。我们需要建构“领域特殊性”的服务机制,即某一种工作机制专门针对特定的需求。这样的服务才可能高效、精准,并且也更有可能在现有的信息化网络平台上实现。
第二步,对每一个社区心理需求领域内的内容进行形式化表征,建构“个人—社区”互动关系模型。
这个步骤主要通过基于“扎根理论”的质性研究技术,从每一种心理需求领域中抽象出核心概念,并对这些核心概念做可操作性定义。让我们以“社区归属感”的分析为例来说明对居民心理需求的分析方法。在前期工作中,我们运用“扎根理论”分析了“社区归属感”的结构特征,以及各个维度上的子项分布情况(侯小富,2017)。通过分析,我们解析出社区归属感包含7个子项目,接下来进一步分析每一个子项的构成因子,例如对其中子项目“良好社区氛围”进行因子分析,如表2。
表2 良好社区氛围的因子与支持数量
第三步,研究者要对因子做数字化编码,将核心概念转换为形式化表征的变量,在此基础上建构一个个体—社区互动关系模型来描述各个变量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并通过模型设计相应的干预与调节措施。例如,“建立良好的邻里关系”在社区归属感中是一个重要因子,回归分析发现,它与“加深联系”“团结协作”“互相帮助”等因子之间存在相关关系。于是,在相应的控制和干预阶段,研究者需要建立某种互动机制,在居民之间的互动以及居民与社区的互动层面来调节邻里关系。
第四步,返回到现实,通过实证研究技术来检验模型的有效性与精确度,并在此基础上对模型进行优化修正。
第五步,将经过验证和优化的模型编写成智能化的应用程序,投入智慧社区的信息化平台,通过个人终端将专业的心理服务人员与居民个人相联结。在智能化程序的辅助下,专业人员可以为居民提供及时准确的心理服务。
第六步,结合在线心理服务,社区的社会工作者和心理辅导人员对居民实现线下的沟通,以确保心理辅导的效果,并对智慧心理机制进行调节与维护。
要实现以上6个工作步骤,需要心理学工作者、社会学和社会工作领域的学者、智慧社区项目的建设者、计算机硬件和软件工程师、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数学建模专家等共同协作。协作的意义在于将不同领域的知识都汇集到社区这个活动场域,调动各方面物理的、社会的、心理的资源来共同建构社区中的智慧心理服务机制。
总体上,我们关于智慧心理服务机制的愿景可以通过以下工作模型来实现,以“慢性糖尿病人心身支持系统”为例,如图4。
图4 “智慧心理服务机制”工作模式
注:其中虚线表示可选链接或有条件链接。
慢性糖尿病是一种不可逆的代谢系统疾病,患者需要长期服药,并严格控制生活起居规律才能延缓病情恶化。统计表明,很多患者在维持期间由于得不到有效的专业指导,或者不能坚持控制自己的生活规律,病情迅速恶化,导致失明、截肢等后果,严重影响患者自身和家庭的生活质量。“智慧心理服务机制”的介入则有望改变这种局面。在这个信息平台上,患者可以实时获得心身状态的反馈信息,并得到来自专业医疗机构和助人者的技术指导,得到周围人和病友的社会支持。前期的研究表明,这些支持和指导有助于提高糖尿病人的自我管理水平,从而更好地控制病情,改善生活质量(庞征,蒋柯,2017)。
五 小结
通过梳理“智慧社区”的概念演变历程,本文总结了智慧社区建设的成效与当前遭遇的主要困难。本文进一步提出将社区心理学的研究与实践引入智慧社区的建设理念中,以心理服务和人本关怀为智慧社区建设的根本出发点,于是提出了“智慧心理服务”的概念,并设计了智慧心理服务的工作架构。智慧心理服务概念的提出,以及相关实际工作的推进,作为当前实际工作的前瞻性引导,以及作为中长期发展愿景,必将对智慧社区建设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
首先,在工作目标上,智慧心理服务是对智慧社区概念的深化发展。因为只有满足了居民的社区心理需求,智慧社区的实际意义才能体现出来;智慧心理服务的最终目标是提升居民的幸福感和生活满意度,这是实现社区治理的和谐安康目标的根本手段。
其次,在工作层面上,智慧心理服务将关于个人价值的哲学思考、对个体行为的心理学解释等理论研究与计算机技术、人工智能和信息化技术联合起来,是一个真正的跨学科的综合性研究体系,其成果将对以上领域或学科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只有基于智能化平台而建立的社区心理服务才是真正智慧化的心理服务;只有拥有了智慧心理服务机制的社区才能称为真正的智慧社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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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harine,S.W.Alessandro,A.(2018).Digital and smart cities.New York:Routledge.
The Smart Community and the Smart Community Psychological Service Mechanism
Lin Chunting
(School of Sociology and Psychology,Southwest Minzu University,Chengdu,610041,China)
Jiang Ke
(School of Mental Health,Wenzhou Medical University,Wenzhou,325035,China)
Abstract:By analyzing the concept evolution of “smart community”,this article summarizes the effect of smart community construction and the main difficulties encountered at present.And then,the article further proposes to introduce the research and practice of community psychology into the construction concept of smart community,and takes psychological service and humanistic care as the basic starting point of smart community construction.Therefore,the concept of “smart psychological service” is proposed,and the working structure of smart psychological service is designed.The concept of smart psychological service,as well as the promotion of related practical work,as the forward-looking guidance of current practical work,and as a medium-and long-term development vision,will have a positive role in promo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smart community.
Keywords:Smart Communities;Community Psychology;Social Governance;Healthy China;Psychosomatic Health
[1]本文获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健康中国背景下社区心理学的智慧模式研究”(18BSH120)资助。
[2]通讯作者:蒋柯,温州医科大学精神医学学院教授,E-mail:jiangke200@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