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自首
“什么？老婆，你说你想要干什么？”
突然而来的状况让谢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肾衰竭，会导致肾滤过率急剧降低，而这带来的结果就是少尿甚至没尿，往常他老婆一天都没什么尿意。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血液中的杂质都没办法被滤过，这也是肾衰竭患者需要体外透析仪来透析血液的原因。
不然身体内的血液里都是废物。
“我说，我想方便一下，你背我过去，耳朵聋了么！！”谢云妻子拍了谢云一下，路芒还在边上站着，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身体的尿意又让她实在憋不住。
“哦，哦，好！”谢云这次完全听清楚了，立马背起她就冲进了厕所。
随后厕所里便是传出一阵水流声。
等谢云老婆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可以双脚着地走路了，脸色明显好转了许多，嘴唇上都有了些血色。
这药的作用是显著而迅速的。
谢云嘴唇都有些颤抖了，然后膝盖一软跪倒在了路芒的面前，然后砰砰砰开始磕头。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个小老板竟然是真的给自己找了一颗特效药过来。
路芒叹了口气，伸手拦住了额头立马开始渗血的谢云，这人也确实是没有收力气，两下下去，额头已经破了皮，边上都是淤青，显然是真的撞在了地板上。
谢云是足够狠的，从他为了自己媳妇敢偷摸改厂子的设备参数，还敢组织一帮人来讨要工资，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性子的狠辣。
“行了，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磕死的！”路芒说道。
谢云这才反应了过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放到了路芒手上，又将刚刚从路芒那拿来的工资也递给了路芒。
他说道：“小路厂长，我那些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这钱就是那姓李的给我的，我都给你。”
“我过会就去找警察自首！”
路芒打开铁盒子，里面是好几沓现金，显然这是李宏伟给他的那二十万。
他摸着下巴，又把铁盒子放到了床上，说道：“你先等等，过会先带姐去复查一下，这钱你拿回去，你自己交给警察吧，这已经算是脏款了，我可不敢拿。”
“工资是你应该拿的，不过你造成了工厂极大损失，另外给姐的这颗药价格也不低，我拿回每个月的10%作为扣除，其他的你自己留着。”
“记住，你现在欠我几十万，以后你得在公司里一直打工到把钱还完为止！”
谢云还能说什么，他眼泪早就控制不住了。
他自己也清楚，路厂长对他已经仁至义尽，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宽厚了。
换成另一个工厂，就比如李宏伟那个，他妻子查出毛病的下一天就会因为右脚先迈进房间而被开除。
怎么可能一直留到现在，更不可能发全额工资了。
自己这个小老板明显已经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给他媳妇找特效药。
越想，他就越觉得自己还真不是个东西。
“啪，啪，啪”
想到这谢云开始使劲拍自己巴掌。
“我不是人！”
“我不是人！”
路芒眉毛纠起来，想拉住谢云，但谢云妻子却是拉住路芒：“小芒，这死鬼就是应得的，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听那李宏伟的话。”
“这么多年，谁不知道李宏伟就是个小人，也就路厂长心肠宽厚，一直还把他当是当年那个小子了。”
路芒摇摇头：“你如果真想帮我们，你就把证据全找出来，我还能告他们一笔。”
“姐，我先走了，你记得去复查啊，查一查安心一些。”
说罢，路芒也不管还在使劲拍自己巴掌的谢云，拉开房门，走出去了。
……
谢云一直拍了自己几十个巴掌，脸都已经拍肿了，一直到路芒走了好久才被他媳妇叫停。
下午，他就带着他媳妇来到了市人民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
给他们复查的医生惊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肾小球的病变从理论上来说是绝不可能逆转的，肾小球可没办法再生。
到他媳妇这种等级的肾衰竭后，等待他们的只有病死，或者想办法移植健康肾脏来让自己再活两年。
而这个患者竟然神奇般的在好转！
肾滤过率涨了不少，已经接近健康水准了，而且从迹象上来看，这个病人的病情仍在好转中，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痊愈。
这简直是奇迹般的转变。
医生在诊疗过程中不停问两人，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本来谢云想说是他老板送了颗药过来。
只是被他媳妇悄悄打了一肘击，他忽然就想起来了，路芒说过了，这药既没有做过临床，也没有上市许可。
换而言之，这药在夏国那就是假药！
若是被药监局知道了，小路厂长那得吃不了兜着走。
自己怎么还能背刺人家呢。
于是赶紧改口说是吃了几副老中医开的偏方。
听到这话，医生就知道不用再问了，这种吃中药痊愈的，很难寻找痊愈的原因。
虽然也有中药确实有效果，但更多的还是自然痊愈，尤其是乡下偏方，更是离谱至极，对于医药行业的积极因素实在太少。
医生最后开了点补剂，就让两人回去静养了。
谢云回到家，就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支录音笔。
又从手机里拉出了一沓聊天记录。
他知道自己媳妇确实已经好转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几年的苦瞬间就消失殆尽，他可以放心去自首了。
并且他媳妇也支持他自首。
她也清楚自己这个丈夫做的事都是为了自己，不然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怎么会想到去干这些事。
但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的。
她对谢云说，让他乖乖去接受法律的惩罚，但她也会一直等着他出来。
谢云点头，给了媳妇一个拥抱后，开门走到了离家最近的公安局。
今天大厅里人不多，谢云也是第一次来自首，他在大厅里东张西望，也不知道该找谁。
一位辅警同志见他有些迷茫，走上前问道：“同志，你找谁啊？”
谢云说道：“我想自首，不知道该找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