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黄粱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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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总角失散日,豪杰不容辞

“李二爷,您快看看。”陈崇虎赶紧招呼一旁的李二爷,道。

老郎中此刻也反应了,过来赶忙上前,分别给李壮和他娘把过了脉,又在身上把把掐掐,刺激过几个关键穴位后,这才扭过头,缓了口气。

“陈掌柜的,他们两人没什么大碍,”李二爷顿了顿,继续说,“只是长久少进饭食,体弱,再加上情志所伤,得找个安稳的地方休养些时日,我再开几个方子叫他们喝下去,几日便可醒来,半月便可痊愈。”

“恩,”陈崇虎点了点头,“我待会儿吆喝几个汉子,拿他们到县里去,还得拜托李二爷多来照看。”

“欸。”李二爷答应一声。

……

陈崇虎皱了皱眉,从头开始,把这二日发生的事情盘了一下,心里越发的犯嘀咕,扭过头,看向老里正,道,

“老丈,此事定然有蹊跷,或许无独有偶,不妨在村中查验一番,寻摸寻摸是否还有类此之事?”

老里正心里一惊,眉头深深蹙起,赶忙答应一声,扭过头和自己侄儿商量,又和一旁的老童生言语几句,这才扭过头,朝着陈崇虎点了点头。

此时正是农闲,在此地看热闹的人就已经不少,老李正又叫侄子去把那些还在家里的人都喊起来,就在村中头,按照他和老童生的印象,开始勘验起来。

……

“张平媳妇,你家的老七呢?”老里正停在一户人家面前,点了一遍,又点了一遍,总算抬起头,“叫张丰俊,脸圆乎乎,我记得乳名叫七胖?”

“啊?”张平嫂先是愣了一下,扭过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六个儿子,点了一遍,明明心里不觉得错,但偏偏越点越别扭,心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哎呦,大伯,你这么说,俺想起来了,半拉月前,六小一天巴问着要弟弟,莫不是俺真有个七小子,乖乖,六憨,你记得不?”

众人纷纷看向躲在妇人身旁的那个最小的孩子,孩子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说来也怪,自那天说完以后,六小就发了火症,在炕上躺了几天,喝了两副汤药,这才爬起来,”张平嫂努力的回忆着,对于自己可能丢了一个儿子的事情,或许是有些心惊,但却远远不像李壮那般激烈。

想想也是,人家膝下七个男孩三个姑娘,跟小鸡下崽一样,平日里就丢家里散养,真丢一个,说不心疼是假的,但真要说有多伤心,也就那样。

这年头,夭折的孩子远比活下来的多,真要心疼,那就海了去了。

乱事人如草啊,生下来,活下去,哪里还有别的可以考虑……

……

……

李庄不算大,只有百十来户人家,大概用了半日时间,便从上到下,寻了一遍。

陈崇虎的目光逐渐开始犀利起来,

果不其然!

李壮的遭遇并非是个例!

李庄百十来户人家光被发现的居然有足足五户人家少了孩子!

大几户人家如张平嫂一般,感触不深,哪怕丢了孩子,也不打算耗时耗力去寻。

只有一户人家听到的消息,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栽倒了下去,得亏李二爷眼疾手快硬生生的人拉了回来。

那家人丢的是唯一的男丁,是家里未来的希望,这还了得,当即便是把住陈崇虎,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年头官府靠不上,普通人遭此横祸,更多还是听天由命,好容易有陈崇虎这等好汉在,自然是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不肯松手。

……

“诸位,这事牵扯甚广,疑点重重,我陈崇虎没法打下包票,说一定把这事儿办妥贴,但我竟然碰到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陈崇虎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日我便回去想办法,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若是叫我找到了真凶,我陈崇虎定不饶他!”

陈崇虎说到了这般份上,那家人也识趣,不再缠着陈崇虎,只是对他千恩万谢后,失魂落魄的与家里人回去了。

陈崇虎也明白,此事发生在半月之前,要有什么痕迹,早就该消失了,如今也勘验不出什么来。

眼下之计,还是先保下李壮的性命来,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想办法,看事情的严重程度,绝非是寻常的拐卖孩童,定然有奇异诡谲之势参与其中,此等凶恶不除,不知还要有多少人受难。

陈崇虎不知便罢,既然知晓了,也确实如他所说,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此事他无从查起,还是得先找寻一个突破口。

陈崇虎沉吟片刻,从李庄雇了几个精壮后生,一路把李壮和他娘抬回了槐县,寻了出地方安置,又吩咐了人照看,才算妥当。

…………

昨日耽搁太久,归时天已黑如墨,陈崇虎便和衣睡去,次日一早,便醒转,登上鞋出门,径直朝着县衙的方向去了。

他要去寻的人,正是县长杨光臣!

他虽然心有芥蒂,不愿面对这个昔日好友,但在这等要紧事之下,那点别扭也不算什么。

杨光臣把县衙翻新扩建后,平日里边住在县衙,反倒冷落了自家的宅邸,平日里哪怕再晚,他都会回到县衙去,以前是处理政务,后来是回去宠幸他衙里养的那些莺莺燕燕。

这老朋友终究是给陈崇虎面子,没叫他在寒风中冻太久,便把他请进县衙内,在杨光臣的书房坐下。

……

书房从外看还算朴素,进了里边,可是别有洞天。

朱檐碧瓦,金漆装饰,摆满了各种雅趣的家居,双凤帏屏鸣晓日,香风冉冉透黄纱,挥洒着一个文人墨客的骚意

杨光臣只穿一件单衣站在那里,铺纸浓墨,正站在朝阳中挥洒不俗的才能。

两边的妾室一左一右,丝毫不在乎陈崇虎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揉碎进杨光臣的身上。

狻猊炉焚着价值不菲的檀香,与炉火一起,把整个屋子烧的火热,一片淫靡场景,真有话本中,意绵绵静日玉生香的意味。

……

“陈兄弟,近来可好?”杨光臣问一句,笑了笑,格外爽朗。

“托杨大人的福,我顺心顺意,吃嘛嘛香。”陈崇虎回到。

“陈兄弟过得好,那为兄便安心了,”杨光臣又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说道,“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陈兄弟与我这般生份了,连声兄都不愿称,叫我好生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