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接连不断的战斗
战斗从天亮直到夜晚。
除了密密麻麻的史莱姆之外，一切都消失了。
天空失去光明，积雪与黏液融为一体，树木和魔物残骸被史莱姆腐蚀。
所幸，开拓小队全员职业者，除去中年人之外裹着炼金斗篷，其余成员沐浴在黏液之中，清除出一片空地点燃篝火。
光明再次出现。
不是世界赐予人们，而是人们自己点燃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
随后，在接连不断的呼喝声中，战士们一个个轮班作战，将前线疲惫的护卫替换下场，到中央篝火处休整。
有了光明，就有了希望。
开拓小队的士气因火焰而重新攀升。
每一位高阶存在轮换休整一轮——除了威尔。
就连石头脑袋的矮人们也为威尔这种钢铁般的战斗意志所动容，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夸赞着威尔的壮举。
这个男人足足扛了两个方向的史莱姆海洋，而且是一整个白天，直到现在也没有显露疲态。
何其强大的耐力和坚定的意志！
所有人透过火光，望着那个沉默的男人转化出一个又一个蓝紫色绚丽的史莱姆，仿若永远不会停歇。
“真是好用的术式啊……威尔先生难不成有某种特殊血脉？”
他们纷纷猜测起了威尔的能力。
首先，正确答案第一个被他们排除。
“肯定不会是法术。”——这是他们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因为魔素会在炼金蒸汽的领域中消失。所以他一定使用的是和魔素极其相似而本质不同的天生术式。
这种天生术式可以无限制使用——就像是避役人的变身一般，只要耐力充足可以反复变身。
就在人们谈论着有关威尔的一切时，这个执着于杀戮的男人再一次拒绝了矮人们提出让自己休息的请求。
因为……
就快感知到了。
威尔能够感觉到群山之下、深海之中、天空之上、星海之间、有什么东西存在。
隐藏在世界暗面的深渊，为每一位陷入理智边缘的狂人安置了专属的剧本。
虚假、伪装、阴影、仇恨……威尔品味着这无数的负面情感。
比起从怒狱魔身上体会到的那种燃烧一切的愤怒，这种情感更加纤细而破碎，被威尔收集整齐。
「我肯定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威尔将这些情绪碎片拼凑成图，一张可怖的笑脸于心中绽放。
就像是一团幻彩构成的狞笑面具，又亦或是无数张诡变的笑脸在欢呼雀跃。
这些力量越来越庞大了。
威尔能够察觉到，每当自己使用天灾法术，离深渊的距离就近了一步。
可是自己还不能在此停下，尤其是在感知到史莱姆的异常之后。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史莱姆海洋退去，留下浸没小腿高的无穷黏液。
人们为自己从史莱姆天灾中活下来而欢呼雀跃，经过长久战斗的高阶护卫们也终于能够休憩片刻。
只有威尔，依旧沉浸在那些破碎的记忆中面色严峻。
在拒绝了矮人们热情的邀约之后，他独自守在队伍外围，取出两块干粮假意补充体力。
奇怪的是，从战斗中一直累积的黏液，在战斗结束后便渗入地底，就像是自动清理一般消失无踪。
而所有人对此习以为常，包括生活在帝国腹地中未曾见过魔物的那个中年人。
他们都不正常……就像是世界的背景设定一般，这些怪事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会在意。
就像是当初被圣光洗脑的自己，对于某些显而易见的事情选择无视。
威尔继续回忆史莱姆的记忆碎片。
这些史莱姆是被魔素操控的怪物，而它们本身没有意志，只有在集群之后才有如蜂巢般的意识。
所以，只有同时感知大量受操控史莱姆的情感，才有可能发现这个秘密。
可惜它们残留的意识过于微弱，威尔只能挖掘出地底之下那位存在的部分信息。
无尽的大地之下，涌动着足以颠覆世界的腐败力量。
暗紫色的腐皮伴随着无休止的蠕动，吞噬世界的蠕虫于地底毁灭一切，在大地之中创造出无数空腔。
随后排出一枚枚晦暗的巨卵，闪动着暗淡的法术灵光。
而受创的大地喷吐黏液修补创口，将蠕虫留下的空洞填补。
黏液便是史莱姆的来源，而那条蠕虫……
“队长，矮人国度是否有关于‘史莱姆蛆’的记载？”
“你觉得这是那种魔物搞出的动静？有点道理……早知道带上钻地炮了。”矮人队长摸了摸大胡子，认为威尔的判断非常准确。
确实，史莱姆蛆这种一般生活在地下数千英尺的巨型传奇魔物每当出现在矮人的矿坑之时，就会出现很多史莱姆。
这也是这种魔物的名称来源，疑似和史莱姆伴生。
与这种地底的天灾博弈上千年的矮人，自然也有一整套应对史莱姆蛆的策略。钻地炮就是为它而生的，这种机械能够锁定史莱姆蛆身上的魔素波动，一击便能将其轰成两截。
若是方才带有那种机械，也不用费那个劲和史莱姆战斗了。
但是，矮人队长误会了一件事。
那就是刚才的史莱姆海洋并不是所谓的传奇魔物【史莱姆蛆】制造出来的。
威尔知道，刚才的天灾是史莱姆蛆共同的父亲，那位地底之下无休止吞噬世界的蠕虫来到此地转了两圈。
没错，就像是熟睡的人翻了个身，便能将微小生物的一切毁灭。
吞噬世界的蠕虫对于这支小队而言，就像是巨人与蚂蚁的差距。
而足有三千英尺以上长度的史莱姆蛆，不过是它无数子嗣中微不足道的一员而已。
「难缠了啊……」
威尔原以为此行最大的敌人，会是天空之上那位散播严寒的冷邃之王。
没想到，地底的世界更是暗藏危机。
现如今，威尔绝对能够确认。
这些被魔素驱使着的强大存在，就是在找寻自己。
虽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无法真正找到自己，可威尔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这些魔物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再拖下去指不定出现各种难缠的敌人。
得赶紧到矮人国度！